我用手肘一推他的胸口,「別亂說,她乾爹都是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了,必然是季莫的麼…」
「那可不一定,男人八十歲都能讓女人懷孕。」
我轉頭斜了一眼楊佑和,「說話正經點好吧!」
「本來就是啊…」
我們爭辯著,突然,奧迪的車燈朝我們這邊打來,強烈的光束叫人睜不開眼睛。我本能地撇頭往楊佑和身邊躲,而他也伸手舉起擋住光線。
很明顯,季莫是故意的,他用車燈發洩著內心的憤怒和嫉妒。奧迪車轉彎而過,我看到了打開的車窗裡季莫陰沉的側臉,和於萌萌焦慮的眼神。
我想季莫應該已經妥協了,季莫是一個聰明人,不會傻傻地感情用事,畢竟他才坐上總經理的位置,他需要於萌萌的協助。
站在他的立場想,他為了前途,已經賠上了自己的婚姻,如果再丟了前途,豈不是兩頭空麼!
只是我不知道於萌萌是怎麼跟他解釋的,而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大老闆就是給他戴綠帽的始作俑者?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
「哎呀…」再抬腳時,我發現腳踝處傳來一陣酸痛。真丟臉,明明是我自己要走這十字路的,可剛才轉身時不慎扭到了腳。我扶著楊佑和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腳好像扭傷了…」
夜光下,我看到楊佑和極其無奈的鄙視眼神,他二話沒說,穿上拖鞋就攔腰抱起我。
「其實…我能自己走,呵呵…」
楊佑和臭著一張臉,大跨步地往單元門走,不屑地說,「廢話少說。」
我識相地閉嘴不再說話。
走到電梯口,我按了電梯等待著,趁機翹起小腿,「你看你看,紅了腫了…哎呀呀,好痛,我可沒有騙你。」
楊佑和瞄了一眼,「大姐,你的腳真髒!」
我正想反駁,看見於萌萌挽著季莫的胳膊正朝裡面走來,我一陣尷尬。
於萌萌點頭朝我笑笑,經過上午的談心,她對我似乎多了一份敬重,不再像以前那麼盲目地敵視。
而季莫則完全變了,他憤憤地瞪著我和楊佑和,在他看來,我們成了一對姦夫**,當著他的面摟摟抱抱。
「叮」的一聲,電梯來了,楊佑和抱著我首先走進電梯,絲毫沒有顧及。季莫和於萌萌隨後跟上。狹小的空間裡,四個人各懷鬼胎,一句話都沒有說。
到了七樓,他們回他們家,我們回我們家,彷彿一切都很正常,也很平靜。
楊佑和一直把我抱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洗乾淨我那黑乎乎的腳丫,然後再把我放進沙發裡。有時候,我真的有衝動想問他是不是喜歡我,但是又覺得冒昧,萬一他承認了,那以後怎麼相處?萬一否認,我豈不是自討沒趣?也許他對女人天生就這麼體貼吧,我心想。
他找來了一瓶紅花油,倒了些藥酒輕輕地按揉著我的腳踝,我只覺得一陣酸痛,但是看他細心的樣子,我又感覺很溫暖。
「能動嗎?」他問。
我扭動了一下腳踝,「能,可是很痛!」
「痛是正常的,今天就不要下地了,看明天能不能走路…你真是添亂,我都給大左說了明天去龍太子的。」雖然他對我很體貼,但是他不耐煩起來我還是會被他嘮叨,我想,如果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會覺得不耐煩的。
「我哪知道會扭到嘛…明天應該沒事的,工作要緊,這點小傷不礙事。」
「大姐,問題是你現在情況特殊,小傷一大堆!你簡直比我前女友還煩!」他失口說。
叮!前女友…他又提起了,我可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她到底是什麼人啊?好像經常受傷需要你包紮,又好像很獨立,懷了孕也不告訴你,還自己跑去人流。」我一次問得乾淨,遮遮掩掩不是我的風格。
他頓了頓,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然後伸長了腿,從褲袋裡掏出香煙和火機,「能抽煙嗎?」
「你告訴我我就准你抽煙!」我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因為我感覺到他願意說了。
人與人之間需要溝通,通過溝通才能更加瞭解,我和於萌萌如此,那麼我和楊佑和,也應該可以。
他熟練地點了煙,往後靠在沙發上,極其享受地吞吐著煙霧。「她是學芭蕾的,經常這裡傷那裡傷。她的夢想是登上林肯中心舞台,可是我讓她懷孕了,所以她去做了人流。」
「就這樣沒了?」我很詫異,他的神秘的前女友居然只有這麼點故事。
「嗯,她選了一間小診室,人流的時候失血過多,死了!」雖然他的話說得很輕鬆,但他眼底的那抹心痛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是說…故事就這樣而已?」他肯定瞞了我很多,而他瞞著的才是故事的重點。
他抽了一口煙,「還想怎麼樣?!你以為都像電視上那麼坎坷動人,蕩氣迴腸?記住,你所經歷的不堪的往事,在別人看來,都是無稽之談。」
「咳咳咳咳…」我被濃濃的煙味嗆到了,我伸手搶下他嘴裡的香煙,利落地在茶几上按滅,然後丟進了垃圾桶,「這麼幾句話就想我放行,太不划算了,故事說完,煙也不能抽。」
他很不甘心,爭辯著,「大姐,你要麼別讓我抽,要麼讓我抽抽完,我煙癮剛剛上來…」說著,他又拿了一根煙。
我眼疾手快搶了他的打火機放在背後,「我杜絕二手煙,我不想死。」
「抽一點死不了~~」他挺身上來搶。
這一藏一搶的,我們的姿勢瞬間變得曖昧至極。他的臉龐盡在咫尺,眼底那抹深深的心痛還在。他深灰色的瞳孔裡有我的影子,很清晰。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可是我卻沒有了之前想推開他的衝動,我甚至想問他——楊佑和,你是不是喜歡我?
「影…」他先開了口,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傷痛,帶著些許依戀,「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我愣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算是表白嗎?可是我只對他有好感,並沒有達到喜歡或愛的程度,他只是在我受傷的時候偶然出現的一個安慰者。我也不贊同子妍那一套,我不會利用一個男人去忘記另一個男人,這是對愛情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