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很愛她吧,我想。死亡可以銷毀一切,死亡也可以銘記一切…
楊佑和,這是一個和季莫完全不同的男人,我跟季莫處了十年,所以請原諒我只能以井底之蛙的姿態把季莫拿來作對比。
十年了,這一路走來,我守著一個男人,一心向著這個男人,對沿途的風景絲毫不留戀。可是,換來的卻是這個男人鐵錚錚的背叛和小三的羞辱。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選擇短暫而美好的記憶,我寧願留住那份令我怦然心動的愛情…
「喂,蘇影…大姐…你在發什麼呆啊?!」楊佑和的聲音把游離的我拉了回來,「麵糊了,吃不下嗎?那我幫你吃?」他咧著嘴笑,殊不知更加凸顯了自己的刻意,他像一個小男孩一樣,用微笑掩蓋著自己犯錯後的懊悔。
但是我並沒有要揭穿,我自己不也時常掩蓋麼?何必對同類那麼殘忍?!
「不要,我吃得下!」我也撅起嘴巴說。
彷彿在這一刻,我們之間的隔閡開始慢慢變薄。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雖不能以身相許,至少也不能趕人家走。嗯,那就好好「同居」著吧。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於萌萌尖銳的聲音分外刺耳,「師傅,轉角小心一點,這沙發貴著呢,真皮的~~」
「師傅,你們安裝的時候要仔細一點啊,謝謝嘍~」
「師傅,飲水機的水自己倒,別客氣啊…」
小騷包,對每個男人都如此嗲,真有你的。
我算是聽明白了,他們買了一些傢俱。奶奶的,還不如上班呢,耳根清淨多好啊。
我一直告訴自己以後別在意季莫和於萌萌的事,但是真正遇見了,心底的傷口還是忍不住隱隱作痛。
她在那邊高高興興地添置傢俱,或許過不了多久就要結婚了,而我,在這個充滿回憶的房子裡吃著泡麵,或許過不了多久我還要去醫院做人流。
楊佑和起身,把碗放在水槽裡,走到門口頓了頓,又折回坐在沙發上,他隨意地打開電視,問,「那個於萌萌…是季莫的同事?」
我一愣,楊佑和怎麼忽然問起這個?看不出他是一個八卦的人啊。「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的乾爹是季莫的大老闆,至於他們是不是同事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吧。」
「呵…你的眼光真不咋滴,這種吃軟飯的男人你也嫁!」他諷刺著我,語氣中卻帶著無所謂的笑。
我也笑,「是啊,我是瞎子,更是大傻瓜,居然處了十年才看清他的本性。」我又覺得有些反胃,好像最近妊娠反應頻繁起來了,「所以我不能生下這個畜生的孩子…你以為我想人流?這也是我的孩子…難道要我告訴孩子,他爸爸為了前途拋棄了我們,去跟老闆的乾女兒廝混?…」
這回,楊佑和沒有反駁,眼睛繼續看著電視。
門外,又傳來於萌萌的喊聲,「哎呀師傅,這個液晶電視電視千萬要小心,兩萬塊錢呢…我太喜歡這個設計了,所以我老公特意買給我的。」
又是一刀戳來,兩萬塊錢,季莫可以為於萌萌花兩萬塊錢買一台多餘的電視機,卻不願意為了我而捨去那每月3000,半年一萬八的房租。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我徹底心涼了。
楊佑和又問,「於萌萌…除了是季莫大老闆的乾女兒之外,其他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納悶了,他怎麼對於萌萌上心了?我逗趣道,「怎麼,你也被小騷包迷惑住了?那你去追求人家麼,人家才20歲。」
我偷著笑,為自己這個鬼主意而感到高興,以楊佑和的魅力,未必會失敗,季莫跟他相比,簡直就是國產的桑塔納跟進口的勞斯萊斯,孰優孰劣,一見便知。
「哈哈哈…」我想著想著居然傻笑出聲,可一看到楊佑和乾瞪著的眼睛,我只好乾笑著收尾,「呵呵…我開玩笑,開玩笑呢…關於她的資料,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也是離婚之後,才看到她。」
「真難得你能這麼淡定…一般很少女人會對小三一無所知,居然還讓她懷孕了,這只能說明你有夠笨的。」
「喂喂喂,你說清楚了,可不是我讓她懷孕的,我沒那個能耐。」我拿起碗走向廚房,連帶他的碗一起洗了。
楊佑和一本正經地問我,「蘇影,於萌萌搶了你的老公,你不能再搶回來嗎?她有了孩子,你也有,你們還有十年的感情,你怎麼不試試?」他似乎對我們之間的事非常熱心。
「這個男人是我不要了,我嫌髒!而且就算我有那個念頭,我也沒那麼本事,人家才20歲,珠圓玉潤,貌美如花,我只是昨日黃花。」我轉頭看著他,「這是你對房東以及同居人的關心嗎?」除了這個解釋,我找不到其他的。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對自己這麼沒信心?我倒是覺得比起那個做作的於萌萌,你比較好。」
也不知道他是在調侃我還是真心的,我只覺得他摸下巴的動作特迷人,「吼吼,那就謝謝你哦,你的選擇是對滴。」
我哼起歌來,把乾淨潔白的碗放在台板上,輕盈地跳到沙發前,「楊先生,下午咱們休息,要不去超市買點米糧?以後咱們要同居了,基本的柴米油鹽還是要多備一點的。」
楊佑和被我逗笑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好,我的同居人。啊對了…」他站起來,面對面站著,他確實高出了我好大一截,「為了以後我們能夠和睦相處,我打算送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禮物嗎?可是我沒有回禮哦~」
「呵呵…等下!」他低頭一笑,轉身走進房間。
沒過一會兒,他手裡拿著一個紅本子在我眼前揮了揮,「這是你丟的吧?」
啊,我的離婚證書!對,沒錯,那天拿到證書時我還想了,現在結婚離婚真的沒差別,兩種本子都是紅色的外皮。
我欣喜地接過離婚證,「怎麼會在你那裡?我…我以為丟在大馬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