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檢的日子,連瞳拒絕洛成翰,一個人去了洛成翰指定的醫院做檢查。只是途中,原來還晴朗的好天氣卻忽然間下起了大雨。更不巧的是,因為天氣的緣故,路上堵車了。
連瞳抬起手上的腕表看了下時間,還差兩個小時,她和剛剛出院的洛今盛約定的晚飯時間就到了。她來不及等待,直接撐著雨傘下了車,準備步行去醫院。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就在她落腳的正對面,一抬頭就是一家正規的婦產醫院。她向前走了兩步,忍不住停下來又看了看手上的時間,不由得有些猶豫。
洛成翰在出門前交代過她,一定要到他指定的那家醫院去做產檢,而且還派了一個人給她。她不習慣,想辦法支開,一個人出來了。而她現在身處的這家醫院,和他指定的那一家,規模幾乎是不相上下的。
換一家,應該沒問題吧,她趕時間。
想了想,她還是把出門前洛成翰的千叮嚀萬囑咐暫時擱置在了腦後,轉身走進了身後的醫院。
一系列的程序檢查之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連瞳才終於坐在了醫生的辦公室裡。
「孩子還好嗎?」她有些擔心,這段時間她的情緒一直不好,會不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
「沒有什麼問題,」中年的女醫生又低頭看了一眼她的病歷單,繼續交代:「兩個月了已經,要多注意休息,放鬆心情」
後面的話,她沒有聽清楚,她只是從醫生的嘴裡聽到了讓自己吃驚甚至是震驚的詞語。
「醫生,」連瞳一聽,整個身體都因為激動而站了起來,「你確定你沒有弄錯嗎?我肚子的孩子不是一個月,而是兩個月嗎?你確定嗎?
兩個月?可是在洛成翰指定的那個醫院裡,她的檢查報告分明告訴她,她懷孕一個月了。
這
中年醫生顯然不知情,還以為是連瞳在質疑她的能力,不免有些生氣:「小姐,你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就算我老眼昏花,也不至於連一個月和兩個月都分不清楚。我說了,是兩個月,不是一個月。」
真的是兩個月了
算算時間,兩個月,那不就是蒼錦琅中彈之後在醫院裡醒過來之後,他們在醫院病床上的那一次嗎?所以,孩子不是洛成翰,是蒼錦琅的是蒼錦琅的。所以,洛成翰騙了她。
她激動的不能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該放聲大哭還是要笑。她摸摸自己的小腹,萬分慶幸當初她在醫院的時候留下了這個孩子。否則如今,她一定會因為親手殺了自己和蒼錦琅的孩子瘋掉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她臉上那種癡癡傻傻的表情,從得知孩子是蒼錦琅的之後,就一直沒有落下來過。而這一幕,在拐角處某輛車子的男人眼裡,卻顯得分外諷刺。
看,她多開心,他的兄弟為她而死,她居然還因為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一臉的笑容。
連瞳,既然這樣,就不要怪我無情。
醫院拐角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孩子。看樣子,大概在五歲左右。小孩子哭哭啼啼的,一邊走邊伸手用髒兮兮的袖口抹著眼淚。他一路走到連瞳的身邊,眼淚掉的更凶了。
「姐姐,我要找媽媽!」
看見孩子一張小花貓的臉,連瞳的母性一下子氾濫成災了。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抹去小孩的眼淚,聲音輕柔的不能再輕。
「寶寶怎麼了?」
「媽媽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哇」
「別哭別哭,」看見孩子的眼淚,連瞳的整顆心都吊起來了,「不要哭,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聽見連瞳的應允,,小孩子終於破涕為笑,伸手指了指馬路對面的那一棟高樓。
小孩子很是自覺地伸過手放進了連瞳的手掌裡,牢牢的握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小心翼翼的站在馬路邊上,等待綠燈亮起。可是忽然間,那個孩子卻失控的扯住她的身體向前衝了起來。
「姐姐,是媽媽,是媽媽。」不管別的,孩子喊完,拉著連瞳就拚命的向前。
「寶寶,不要去,危險。」可是她想不到,五歲大的孩子,怎麼會又那麼大的力氣,讓她幾乎是被他拖著向前走。
「叭叭叭」
「叭叭叭」
汽車催命符一樣的聲音,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地方急速的響起來。
天現在是紅燈,會出事的。
可車子已經逼近了。
情急之下,她想也沒想的朝著孩子撲了過去,想要把孩子抱起來在車流中衝到馬路對面去。可是看到她撲過來,剛才還站在原地發呆的孩子,卻像是驚了魂一樣,嚇得頓時倒在了地上。
連瞳嚇了一跳,直覺這樣的姿勢勢必會壓倒孩子。來不及多想,她一個急速的側身,迅速的避開了孩子的身體,跟著倒在了孩子的身側。
倒在地上的一瞬間,她明顯的感覺到腹部一陣絞痛。
忍著痛,她翻身撲過去想要把孩子重新抱起來。
可是剛才還一臉驚恐的孩子,瞬間就像是發了瘋一樣,用屬於他這個年齡不一樣的力氣,狠狠地推開了身邊的連瞳。連瞳猝不及防的朝著後面倒去,身體在地上甚至還連續翻了好幾個跟頭。
她聽到了耳邊急速的剎車聲,可是她已經開始冷汗直流,鋪天蓋地的痛幾乎在一瞬間就席捲了她的整個感官。跟著,她終於承受不住太多而徹底渾昏了過去。
寶寶,寶寶,不要再離開媽咪了,我的懲罰夠了,求你,別離開
連瞳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的一片刺眼的白色,讓她適應了好一陣。
「醒了?」洛成翰站在床頭看著她,聲音帶著幾分涼意。
她沒有回答,只是強忍著身體的顫抖,微微的抬眼看著白色的牆壁,到了嘴邊的話語,卻怎麼都沒勇氣問出來。是不是,她最後的唯一的希望,也注定要破滅了?
「你是不是想問,孩子還在不在?」洛成翰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連瞳的心思。
她愣愣的把目光落在洛成翰的臉上,大腦卻怎麼都沒有辦法轉動起來。
「孩子沒有了」
沒有了,沒有了,她和蒼錦琅的另外一個孩子又沒有了,是不是就注定,她不配有孩子,是不是就注定,她和蒼錦琅沒有未來。
她慌亂的移動著自己的視線,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完全不像是自己的。然而這些悲傷絕望的表情,看在洛成翰的眼睛裡,卻成了另一種解釋。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打掉孩子,然後逃離我嗎?瞳瞳,我告訴你,不要想的那麼簡單。」
這當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不管如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好好的愛護她和蒼錦琅的孩子。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他是我和阿琅的孩子,我怎麼忍心」她的眼淚終於落下來掉在身上的床單上,一開口,她卻忽然間控制不住了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聲嘶力竭。
她愛蒼錦琅,更愛這個孩子。在知道他是洛成翰的孩子的時候,她最終也沒有要拋棄她。而現在,知道了他是她和蒼錦琅的孩子,她更加沒有理由不要他,她沒有。
她哭得異常悲痛,彷彿把沒有了蒼錦琅的這段時間裡,所有的委屈好絕望都全部哭出來。她越哭,喘息的就越快。直到最後,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又一次昏了過去。
「瞳瞳」
又是那個夢。
在夢裡,她身穿婚紗從教堂的入口走進來,可是站在她身邊的新郎,卻忽然間從蒼錦琅變成了洛成翰。蒼錦琅那張充滿絕望的臉,幾乎讓她瞬間就陷入了巨大的崩潰之中。
蒼錦琅說,連瞳,為什麼要背叛我,連瞳,我恨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阿琅,不要走,不是那樣的,求你」
可是最後,蒼錦琅還是絕望了看了她最後一眼,義無反顧的消失在了那一團白煙中。她的心,瞬間像是被四分五裂一樣,血淋淋的一片。
她從床上掀開棉被一路追到窗口,外面亮堂堂的,沒有絲毫關於蒼錦琅的線索。這一刻,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楚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境中,她只想要找到蒼錦琅,告訴他她是愛他的。
「阿琅,帶我走,不要讓我一個人。」她幽魂一般的走到窗口,眼神空曠的像是七魂少了六魂。可是下一秒,她的身體就被人扯住,狠狠地摔到了柔軟的床鋪上。
「連瞳,你想死嗎?」洛成翰憤怒的咆哮就在耳邊,她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
又是夢
洛成翰終於徹底失控了,他赤紅著雙眼,單手狠狠地抬高連瞳的下巴,逼她和他眼睛裡的憤怒對視。
「你在向我抗議嗎?好,很好,那我就告訴你,那一個晚上發生的所有的事情,我讓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