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過後,空氣裡靜悄悄的,但是子彈破空而來刺透皮肉,緊跟著皮開肉綻的聲音,聽起來卻格外的響亮刺耳。
「啪」
「啪」
「啪」
鮮紅的血液順著連瞳柔嫩的胳膊,蔓延成一條彎曲的線緩緩的流了下來。
連瞳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的正前方,子彈剝開皮肉的疼痛幾乎讓她岔了氣。她慘白著一張臉,冷汗混著手臂上的紅色液體,一起掉了下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不肯讓自己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刺目的鮮紅色和慘白色,讓此刻的她,看起來格外妖嬈奪目。
而她身邊的男人似乎也開始陷入了瘋狂的境地,他的嘴角掛著邪惡的笑容,手卻毫不留情的覆上了連瞳還在潺潺流血的傷口,拇指跟著用力的按了下去。
「呲」
刺骨的疼痛,讓連瞳尖銳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可她依然咬著唇,雙眼死死的瞪著男人笑的得意的一張臉。
「碰」子彈打在連瞳腳下不到一寸的地方,射出的小坑揚起了一陣塵土。
「碰」另一顆子彈擦著連瞳散落在耳後的長髮,「咻」的一聲破空飛走。
男人手中的槍支轉換方向,開始在四周轉換方向,一邊還不忘口氣充滿不屑的大聲嚷嚷著。
「傳說中的刺狼,也不過如此,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他知道蒼錦琅就在附近,他聽得見。
就在這個時候,「碰」的一聲過後,身邊不遠處的一個手下應聲倒地,瞬間便昏死了過去。
「你給她的,我會讓你統統還回來。」修羅般的聲音,帶著勢將眾人置於死地的寒意,劃過了每個人的耳際。
又是「碰,碰」兩聲過後,又兩個手下被蒼錦琅手裡的子彈擊中,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
緊接著,一身黑衣的蒼錦琅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他瞇著眼睛,眼睛裡迸射的寒光,幾乎瞬間就可以把此刻束縛著連瞳的男人碎屍萬段。憤怒間,他避開一顆子彈,利落的打了個滾,一個手下又成功的被他放倒在地。
「蒼錦琅,」男人的臉上,在看見蒼錦琅的一瞬間,閃過了一絲勝利的光芒,可是下一刻,他看見一個接著一個倒地的手下,似乎也跟著慌了起來。
「散開,都給我散開。」
忍著痛,連瞳愣愣的看著從不遠的地方一點點襲擊過來蒼錦琅。只有在這一刻,她才真正的知道這個男人真正厲害的地方在那裡。
在他的眼裡,似乎根本就沒有勢單力薄的概念。他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左右手各自握著一把手槍。男人們散開在不同的地方,開始從不同的方朝著他開槍。可他好像完全不放在眼裡,他把目標鎖定在自己的身上。身形利落的避開從四面八方飛來的子彈,左右開弓的瞄準一個又一個目標。
「碰」
「碰碰」
「碰碰碰」
場面很是混亂,一個個倒下的人,還有一陣陣在眼前揚起又落下的塵土。可蒼錦琅闖來的方向,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此刻的他,完全化身成了一匹緊緊鎖定目標的狼,無所畏懼的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她忍著痛,一顆心在嗓子眼上跳來跳去,生怕哪一顆不長眼的子彈落在他的身上。然而事實上,她太低估蒼錦琅,能夠成為「藍絕」的首領,蒼錦琅本身就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更何況,現在的蒼錦琅,就好像是渾身上下被上了無數螺絲停不下運轉的機器,他根本就不會退縮。
很顯然的,男人似乎比她更清楚這一點。
他舉起手槍,對著頭頂的天空「啪啪」的放了兩槍,跟著又一次把槍口對準了連瞳的頭。
「蒼錦琅,想要她活命,就停下來。」生怕自己的聲音夾在激烈的槍聲中被吞沒,男人幾乎是對著蒼錦琅吼出來的。
話音落,一秒鐘,蒼錦琅站在原地停了下來,一場激烈的槍戰也就此停了下來。
「我會讓你死的很慘。」蒼錦琅眼裡的寒光射向男人,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
「哦?」男人挑挑眉頭,雖然尾音有些顫抖,但仗著連瞳在自己的手裡,讓他多了一絲安全感,他耀武揚威的醜惡嘴臉又很快顯現了出來。
「阿琅」連瞳輕輕的叫了一聲,聲音小到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
這一刻,她活生生的感覺到,她真的成了拖累蒼錦琅的一個大麻煩。
蒼錦琅的身體閃過一絲僵硬,眼睛卻沒有循著聲音去看此刻已經快要支持不住的連瞳,而是把目光定定的落在了男人的臉上,如果這個時候可以,毫無疑問,他一定會打爆他的腦袋。
「不要跟我說,她對你不重要,」男人先入為主,狡猾的笑了,「你來了就是最好的證明。」
蒼錦琅的眼睛裡緩緩的凝聚起一股嗜血的光芒,沉默著沒有說話。
「想要讓她活著,蒼錦琅,你沒有選擇。」男人說著,抵著連瞳太陽穴的手槍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現在,藍絕的首領,刺狼,」男人看著蒼錦琅,薄涼的唇吐出了幾個足以讓人崩潰的字眼。
「蒼錦琅,給我跪下。」
這樣的天氣,本不是冬天,可連瞳卻生生的感覺到了一絲屬於冬天的寒意。她的身體在一瞬間失去了溫暖,感覺整個人似乎都被籠罩子在了一股巨大的寒意之中,怎麼都掙脫不開。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蒼錦琅,拚命的搖著頭,到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阿琅不要求你不要」
畫面轉換,她的眼前開始出現蒼錦琅的童年。她看見他被欺負,看見他被那些孩子們按在身下當馬騎,甚至鑽褲襠,心像是有無數的毛毛蟲在蠶食一樣很痛很難過。
可是現在,他是頂天立地的蒼錦琅,他是一個組織的首領,他那麼強大,她不要他在敵人的面前失去尊嚴,她不要。
蒼錦琅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強迫自己把目光移到了連瞳的身上,她的身上,甚至還在不停的淌著血,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一絲隱含著暗淡的嗜血,飛快的從他的眼中劃過。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連瞳搖著頭,她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睛裡,格外的絕望痛苦。只一眼,他就飛快的別開了眼睛。
「你最好守信,否則我會撕了你。」一股冷氣,從他的眼底飛快的奔向男人的身上。
「撲通」
連瞳崩潰的閉上眼睛,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那一聲膝蓋跟地面接觸的聲音,讓她覺得這聲音像是來自遠方,在自己的腦海中劇烈的「嗡嗡」的響著,格外的不真實。
「蒼錦琅,你笨蛋,你個笨蛋」她哭著罵著,在男人的懷裡拉扯著自己受傷的身體。可這些,根本沒有辦法表達出她此刻的心情,她想要發瘋,想要尖叫,可這些到了最後,卻全都變成了她的泣不成聲。
為了她,他失去尊嚴跪在了一向不屑的敵人面前,這讓一向驕傲的他情何以堪。
可是這些,才只是開始而已。
男人得意的笑了起來,連帶著,就連身邊那些持槍的手下也跟著囂張的笑了。那些笑聲,像是魔咒一樣,張揚的她喘不過起來。
「蒼錦琅,你也有今天。」男人停下來,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卻有一股異常解恨的氣息。
她回頭看著男人,只恨不得此刻手裡可以瞬間出現一把手槍。
「蒼錦琅,你以為這就完了?」
男人的話,讓還在掉淚的連瞳大腦一片空白,她驚恐的瞪著男人,心驚膽戰的猜測著他話裡的意思。
男人對著連瞳輕佻的抽了一口氣,將她重新扯進了懷裡。手裡的槍支,也在邪惡間移到連瞳的胸前,在她的兩個高聳前相互徘徊著。
「你如果不拿開你的髒手,你一定會失去雙手,你信嗎?」
雖然跪著,但是蒼錦琅的身上,依然散發著那種陰冷嗜血的氣息,他看著男人放在連瞳胸前的手,雙手在身側暗自用著力。
他發誓,他一定會殺了他,然後將他拖出去餵狗,一定。
「當然可以。」
男人識趣的停下了猥褻的動作,嘴角勾起開心的弧度。
「現在,蒼錦琅,開槍,對著」男人故意拖著尾音,手槍在四周轉了一圈,最後有些故意的落在了蒼錦琅的身上。
「你自己。」
連瞳掙扎的動作一停,彷彿是沉在冰涼海底的身體,剛剛冒出了一個頭顱,又再一次的沉入了更加冰涼和無法掙脫的水域裡。
她不知道改怎麼去抑制身體裡那種漫天侵襲上來的寒意,就連一絲聲音,在這個男人說出的那幾個字之後,也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怎麼都跳不出來。
他讓蒼錦琅開槍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