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皚皚白雪覆蓋的,從上到下裂開的山峰,中間留出一道空隙,一條小道就在裂縫中穿行
兩邊都是巨大的石壁,高聳入雲,從腳到頂,白雪覆蓋不到的地方皆是蒼黑的岩石,空氣是冰涼刺骨的,在山谷間瀰漫,向上一望,一線青天教人目眩心驚,這便是龍崗山脈中的另一處險要的高山——黑石嶺。黑石嶺山寨三當家的龍國能領著十來個弟兄正耐心地伏在岩石後面,等待獵物出現。龍國能今年二十八歲,在黑石嶺落草已有十三多年了,在這一帶也小有名氣,人送外號:翻山鷂。
翻山鷂帶著弟兄們都貓在一塊岩石的後面,一面嘮著嗑,一面等待著獵物。
「三當家的,您老給俺們兄弟比劃比劃,那吉林城裡的窯姐的**能有多大?」一個黑石嶺山寨的嘍囉雙手箍成一個圈,足有一個二十來斤的西瓜大小,嚥了口口水,腆著一臉淫笑問翻山鷂道:「能有這麼大嗎?」
翻山鷂一巴掌扇到那嘍囉的後腦勺上,笑罵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這比劃的是**嗎?你這比劃的是他媽西瓜!」
另一個嘍囉笑道:「那您老給俺們比劃比劃唄,能有多大,俺們沒個機緣,還真沒見過。」
「能有多大?」其實從來就沒見過吉林城窯姐**的龍國能想了想,雙手也箍成一個圈,當然比剛才那個「西瓜」要小得多:「也就這麼大吧,反正你小子一隻手是捏不住的。」
就在這時,一個嘍囉勾著腰小跑到翻山鷂的身旁,低聲道:「三當家的,買賣上門了!」言語之中難言激動神色。
翻山鷂彈出一隻眼睛一看,果然看見兩個人,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背上各背著一支拐子。
與翻山鷂一通觀察「獵物」的一個嘍囉道:「三當家的,那買賣身上都背著拐子,莫不是那個山頭上的綹子吧?」
自從俄軍開始攻打磨盤山以來,各山各嶺上的綹子們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那一天俄軍找上門來尋晦氣。這些日子裡,這翻山鷂一直就沒下過山,都快憋瘋了,今天好不容易乘著大當家的去臥龍山的「老長青」那裡吃酒去了下山來一趟,那焉能甘心空手而歸。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如果這對「獵物「真是某個山上的當家的,他要是暗地裡開槍崩了他們,輕則大當家的會要他捲鋪蓋行禮滾蛋,重則對方兵強馬壯,大當家的就會帶著自己去賠禮道歉。說得好聽是賠禮道歉,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就是自己送上門去聽別人發落。所以,無論怎麼說,不能在別人的背後放黑槍——盜亦有道嘛。
翻山鷂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咬著牙道:「給老子朝天上崩個柴禾!」
「好咧!」一個嘍囉cāo起一條土槍,朝天放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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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振華和劉翠和在狍子溝山洞裡給李松亭交代完了任務以後,二人便各背著一支水連珠,踩得山間的積雪「嘎吱」「嘎吱」作響,踏上了尋找董教敏陳宏宇的路程。
一路上朱振華雖然沒和劉翠和說話,但是劉翠和的心中卻是美滋滋的,終於有機會和自己的心上人單獨相處了,時不時的會看著朱振華羞澀的一笑,又想起朱振華在狍子溝山洞中對自己說的話,又不禁羞紅了臉。
在董教敏等人和劉翠和分手的時候,二人就已經商定了聯繫的方法。過去這深山老林子裡常有獵人出沒,這些獵人一為自己不迷路,也為再有獵人上山時不發生誤傷,都會在樹上,石頭上,和一些顯眼的路邊留下一些特殊的標記,這些標記除了獵人,任誰也是看不明白的。
忠義軍的兄弟中有不少獵人出身,對於這種聯繫方法實在是太熟悉。當然,這種標記就算擺在俄軍的面前,俄軍也是看不懂的。
忽然,「轟!」一聲沉悶的槍聲響徹寂靜的山谷,朱振華和劉翠和都聽了出來,這是土槍的聲音。
劉翠和從小女兒態中猛然恢復成佔山為王的女匪,扯著喉嚨叫道:「他娘的,誰個狗ri在放槍啊?老娘報號彈子紅,那座山上的朋友,出來照個面!」
山背後的翻山鷂一聽彈子紅三個字,心頭一凜:「媽的,怎麼遇到這娘們了!」
「三當家,還搞不搞?」一個嘍囉問道。
「癟犢子玩意,搞你媽啊!」翻山鷂罵道:「這彈子紅是忠義軍的三當家,如今忠義軍有小五千人馬,咱們黑石嶺才兩百兄弟,搞了她要是忠義軍來尋仇是你償命啊還是老子償命啊?」
「可可是如今忠義軍在和老毛子干仗,恐怕他們這回也要嗝屁了,咱還怕他個鳥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可不能拿自己的腦袋下賭注啊!」有一個嘍囉提醒道。
這時,只聽山路上的劉翠和又道:「既然這位兄弟不賞臉,不願意出來照個面,那俺彈子紅可就不奉陪了!」說罷,劉翠和雙手抱拳,向四野裡空蕩蕩的群山拱了拱,然後低聲對朱振華道:「哥,走,趕路!」
就在這時,突然「把叩——」一聲槍響,劉翠和面前的雪塵被打得亂蹦。
朱振華馬上推測出子彈射來的方向,抬頭望去。劉翠和先看了看子彈在地上留下的彈洞,又順著朱振華的目光望去,冷然一笑:「朋友,這有點不合俺們山裡的規矩吧?熊玩意兒,有種的就給老娘出來,躲著打黑槍算他媽哪門子的英雄好漢啊!」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嬌嫩的聲音罵道:「誰她娘的不守山裡的規矩了?到了咱黑石嶺的山門前也不去拜拜山就想走,山裡有你這不懂規矩的鬍子嗎!」
朱振華和劉翠和尋聲望去,但見一塊大岩石上站著一個人,單手握著一支步槍,槍口朝上,冒著淡淡的黑煙。
貓在岩石後面的翻山鷂看去,驚叫道:「俺的個娘親啊,是二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