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佔地極廣,常住人口超過兩百萬,高大古樸的城池後面,高低佇立著樸素厚重的朱黑色調為主的建築,遙遠看去,彷彿一隻遠古巨獸匍匐在盤地平原中心,氣勢恢宏。
咸陽城守衛比其他城池嚴格許多倍,即便西乞丙掏出了長安侯令牌,守門侍衛還是循例查問了一番,才將他們放行。
咸陽城中心是大秦帝國權力樞紐之中心點,皇宮。咸陽城北是達官貴人集居的地方,大世家也多坐落城北,城南多以中小世家以及富有商賈居住為主,城東基本是窮人聚集的地方,而城西則是青樓最密集的區域。故咸陽城又有「南富北貴,東貧西賤」之說法。
長安侯府邸在咸陽城北,與皇宮只有一牆之隔,更是與同為三大家族之一的呂家府邸遙相對望,中間只是隔了幾條街道而已。
踏入長安侯侯府的剎那,白蓮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麼人盯上了,而且還不止一人,只不過那些人並無惡意,只是正常的監視而已。
在迷宮般複雜的侯府內兜轉了一段時間,白蓮被領到一座四五層高的雄偉建築前,那建築的大門在他們到來的同時自動打開,一名身穿紅黑襦裙的清秀女子屈膝一禮,往內伸手請白蓮進入。
白蓮也不客氣,尾隨那年輕女子進入建築之際,卻發現白乙術和西乞丙杵在原地,並沒一同進去的意思,也就愣在那裡了。
白乙術見此情況,便低聲說道:「白兄,小公子之事我和西乞丙不便知道太多,所以就不能陪你進去了。」
「放心吧!長安侯人很好,不會對你怎樣的!」西乞丙拍了拍白蓮的肩膀,大捏捏的道。
白蓮雙眼閃過一縷異光,幾天來接觸,這西乞丙給他感覺是火爆粗獷的豪爽性格,想不到卻一言道出自己心中隱憂,看來他是粗中有細,或者其實就是心思慎密的「莽夫」。
空曠的大堂深處中間,擺設了一張左右兩側設有扶手的特殊木床,木床墊了一層獸皮,一個黑山男子恬靜的跪坐在上。
木床後面垂掛著一道珠簾,男子右後側坐著一個端莊的身影,白蓮猜測那是長安侯的夫人。
長安侯表面看似三十多歲,身體修長,皮膚細膩白皙如剛出生的嬰兒,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緊緊披在胸前背後。稜角分明的臉龐,紅潤的嘴唇略顯輕薄,直挺的鼻樑不算高挺,細長的雙眼湛然有神,光看其中一個部分,給人平凡之感,但五官湊合起來,卻給人一種非常適中、親近的英俊之感。
長安侯氣息如同常人,平和而自然,沒有給白蓮帶來絲毫壓迫感。他頭上頂著一股若隱若現的紫氣,澄清的雙目透發著明澈聰慧,平靜凝望看著走來的白蓮。
「草民白蓮拜見長安侯。」根據秦國法規,平民見了貴族必須躬身行禮,見了皇上更要行跪禮。
「免禮,請坐吧。」長安侯伸手指向左側的地上的蒲團,示意白蓮坐在那裡。
「謝侯爺。」答謝之後,白蓮跪坐在指定的蒲團之上。
「你是外國人?」等白蓮坐下,長安侯便問道。
「侯爺明鑒,草民乃魏國某道門弟子,特來大秦國學習煉丹之術。只是剛到武關城不久,就莫名其妙的被秦國士兵抵捕了。」襲殺秦國士兵乃死罪,白蓮避重就輕,全然不提被捕的原因經過。
「你與本侯小兒相識?」長安侯接著詢問。
「並不認識。」白蓮老實的搖頭回答。
「那你從何得知吾兒如何被害?」雖是質問,長安侯語氣還是挺平和的。
「草民此前曾經進入陰邪窟尋寶,在遺跡最底層親眼目睹小公子遇害。」白蓮一路上已經將要說之言梳理了一趟,現在可謂是對答如流。
「只有你一個人看見此事經過?」長安侯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
「是的。」白蓮點頭應道。
「那勞煩你細說當中過程。」問了那麼多,長安侯中算是切入話題中心了。
白蓮早已做好準備,旋即將預備好的故事娓娓道來:「陰邪窟最底部鎮壓了是一個名為『魔人族』的強大異族,不過被困多年,該族已是窮途末路,族人僅剩六人。那時候他們為了脫離牢籠,便搞了個邪惡的活祭,小公子不幸成了其中一個祭品。」
說到這裡,珠簾後面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啜泣聲,那聲音膩膩的,聽著非常舒服,其主人定然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
長安侯夫人正在哭泣,白蓮也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免得被認為不禮貌。
長安侯當即安撫幾句,等她情緒稍微平復一些,才問道:「你怎麼肯定那活祭之人中有本侯小兒?而且陰邪窟鎮壓魔人族多年都無法脫身,你又為何能好端端的活著出來了,甚至沒被強大的魔人族發現?」
「其實那有一條名為『仙魔道』的通道可以離開底層空間,卻是鎮壓魔人族那人設下的陷阱,外人進去本來就是九死一生,魔人族闖進去則必死無疑,藉此來消耗魔人族之人,草民就是利用那個通道離開那層空間的。當然,草民依靠特殊的隱匿手段,才僥倖瞞過了魔人族的感知,否則哪還能活著與侯爺攀談。至於小公子的身份,草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白蓮頗為佩服長安侯的氣度,即便談及兒子噩耗,他內心卻是沒有絲毫波動,始終以旁觀者的理想思維去辨別白蓮所說之言是真是假。
「此話怎說?」長安侯沒有過多關心白蓮是怎麼離開陰邪窟底層的,他更在意與嫪禰有關的情報。
「草民身陷囹圄那時,有幸結識白乙大哥,閒聊得知,原來他是長安侯食客。草民就覺得奇怪了,堂堂長安侯食客,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方來。好奇打聽,才知道白乙大哥因小公子之事被打入地牢。恰好此時,草民腦海靈光一閃,想起了被魔人族活祭的其中一人,死前說過的一句話,正是此話,讓草民知道了小公子的身份。」說到這裡,白蓮故意停頓,好讓長安侯接著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