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聽說本該閉關修煉的高松子突然造訪,白蓮以為自己記錯,便詢問高媚兒求證,那丫頭卻吱吱唔唔的問非所答,很是心虛的樣子。
高松子的到訪估計跟高媚兒有關係,不過高松子就在門外,讓他久等了可不禮貌。白蓮捏了捏高媚兒那晶瑩光華的小鼻子,動身出門迎接高松子。
一打開門,便看見高松子滿臉的和煦微笑,與他往日深沉淡漠的神情大相逕庭,白蓮就知道他有事相求或在打自己的主意。
「太上長老大駕光臨,弟子有失遠迎,實在失禮了。」儘管不知道高松子在搞什麼名堂,白蓮還是禮數做盡,做好自己本分。
「無須多禮,貧道唐突,不該突然來訪。」若是以往,高松子肯定理所當然的接受白蓮的恭敬,現在他卻反過來跟白蓮客套了。
白蓮愣怔了下,高松子的良好態度絕對詭異,實在摸不透箇中原因的他,更加禮貌的道:「太上長老客氣,弟子蓬蓽陋室隨時歡飲長老蒞臨,只要長老不嫌棄就好。」
高松子聽了白蓮這話,反而不高興了起來,他繃著臉,皺著眉說道:「你這小輩,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正經客氣了。都是一家人,何來這般客套話?若不嫌棄,可學媚兒喊貧道為『太爺爺』,若難以開口,叫『老祖宗』也行。」
高松子頻頻示好,白蓮心中疑雲就更加濃厚了,正常情況下,德高望重的他,是絕對說不出如此噁心肉麻之言。
白蓮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不過以高松子的修為,實在想不到他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求助自己的。
「老祖宗還是先進屋再談吧,讓您老晾在外面實在有失禮數。」胡思亂想之中,白蓮把高松子請入了房屋內。
來到屋內,客主坐下,高媚兒那小妮子已經躲到了臥室裡,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告訴白蓮,高松子的到來與她有關。
「老祖宗究竟為何而來?」白蓮開門見山的詢問。
「據聞你在天地宮得了一顆化嬰丹,不知可有此事?」高松子也不繞圈,直接把來意闡明。
白蓮驚詫一愣,旋即明白化嬰丹之事,肯定是高媚兒那小娘皮洩露了出去,不然高松子也不能點名說出那化嬰丹。
「確有此事。」白蓮心裡暗罵高媚兒幾句,被迫無奈,只得承認。
得到白蓮的肯定答覆,高松子目光一亮,聲音也顯得有些急促:「貧道結丹圓滿多年,卻寸步難前,踏入元嬰期似乎遙遙無期。若白蓮可將那化嬰丹讓與貧道,貧道自當另有重報。」
高松子直接開口索要化嬰丹,白蓮哪能拒絕,只得乾笑道:「呵呵,老祖宗不是說咱倆是一家人嗎?何須如此客氣,那化嬰丹送老祖宗您便是。」
高松子眉頭一揚,旋即裝作很不高興的樣子,道:「我高松子最為公平,豈能白要後輩之物?貧道拿出之物,或許不能與化嬰丹相提並論,卻特別適合現在的你。」
言罷,高松子從蓄物袋中取出大量紅光閃爍、靈氣迫人的靈草以及一塊玉牌。
「這些靈草,乃貧道得自陰邪窟,全有補充精血之效,且藥齡極長,藥力極佳,定可助你完成煉精化氣。貧道聽說孫婿正在修研煉丹之術,便向門中煉丹師討來一些丹方以及他們的煉丹體會,希望對孫婿修習煉丹之術有所幫助。」高松子左一句「孫婿」,右一句「孫婿」,態度轉變的非常之快。
高松子捨得拿出那麼多東西來交換化嬰丹,證明他還是挺有誠意的,比空手套白狼好了無數倍,白蓮找不到拒絕他的理由,便把裝有化嬰丹的盒子取了出來。
白蓮以行動表面心意,高松子微顫著雙手接過盒子,滿眼激動與期盼,緊緊盯住手裡的盒子,呼吸變得急促。多少年了,高松子都忘記上一次如此激動是什麼時候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一道紫霞直衝而上,然後逐漸散開,一團淡淡的紫霧,瀰漫在盒子旁邊。
與此同時,濃郁的藥香沿著鼻孔直衝入腦,泥丸宮中的那顆道丹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竟在微微顫抖,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要破丹而出。
「好!果真是化嬰丹。貧道停留於三花聚頂多年,憑借此丹,定可踏入元嬰期!」高松子欣喜若狂,這顆布有嬰兒圖紋的紫色丹藥,定然是化嬰丹無疑。
白蓮收起滿地的靈草和那片玉牌,心裡很不是滋味,但還是勉強擠出一幅「誠摯」的笑意:「恭喜老祖宗即將踏入元嬰期,家族復興更進一步。」
一時失態的高松子很快調整過來,他輕拍白蓮肩膀一下,語重心長的叮囑:「貧道踏入元嬰期過晚,將來成就有限,日後家族命運,全看你之造化。白蓮,貧道早將媚兒和家族的未來托付與你,期盼你莫要讓貧道失望。」
白蓮暫時還需要高松子這棵大樹傍身,神色肅然一凜,鏗鏘有力的保證:「白蓮定當努力修行,不負老祖宗厚望。」
高松子很滿意白蓮的表現,然後又讚賞了幾句,白蓮當然不敢驕橫自得,態度始終那麼的恭謹客氣。
彼此一番融洽的交談後,迫不及待想要服用化嬰丹的高松子才提出告別,白蓮苦苦挽留無果,只好依依不捨的恭送他離去。
目送高松子遠離,白蓮自嘲一笑,然後轉身返回屋內,剛好碰到從臥室出來的高媚兒。
「師兄……」高媚兒可憐兮兮的望著白蓮。
「這事我不怪你,但希望沒有下一次,不然別怪師兄無情。」白蓮瞥了高媚兒一眼,撂下如此一言,便進入了煉丹室。
高媚兒臉色一白,嬌軀微微一顫,白蓮那不含感情的目光讓她感受到一絲前所未有的冷漠。
她清晰接收到白蓮眼裡警示,若日後自己再出賣他的利益,白蓮或許暫時不會離她而去,但總有一天,會把她無情拋棄。
高媚兒坐在木椅上發呆,她明白白蓮很有野心,肯定不甘心受高松子擺佈,一輩子成為別人的傀儡。
面對所愛之人和家族利益,高媚兒不知道該如何取捨,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選擇何面,都注定要傷害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