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望?成王敗寇,死後向他潑髒水就是了,況且本來徐天高也不乾淨。至於徐家,我已經叫王安準備了,因為徐天高大權獨攬,不能容人的原因,只要他一離開,徐家剩下的都是廢物。正式冊封昨天已經到了,到時第八天對徐天高下手同時,王安會同時在下清宣旨。
到時徐家必然慌亂,如果徐天高真的自尋死路,我們只要更快的通知下清城的人,就說徐天高犯上作亂已被斬殺就是了。」陳英沉聲說道。
「沒這麼簡單吧,王安雖然拜得良師,但現在有幾分本事還不知道。況且即使徐家人是廢物,徐天高走之前也一定對在軍中作安排,王安就算渾身是嘴,還能說降了下清的軍隊不成。」東流質疑說。
「這就要看少爺的了,從上清城小股精銳騎兵急行軍到下清城的話,大概要兩天半。從中清城急行軍到下清城大概要一天半!只要少爺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復這兩個人,到時雖然兵臨下清的數量不多,但一面是帝國的命令,一面是已經死了的主子,相信只要外部稍有壓力,那些軍官會知道該怎麼選的。
至於王安,我之前與他討論過,甚至讓另兩城派兵的主意也是他想的,應該不會出問題。」陳英解釋說。
「那徐家怎麼辦?幾百年來在下清城的影響,不是一天兩天能抹掉的,萬一他們緩過氣來…」
東流的問題沒有馬上得到回答,陳英也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少爺放心,徐天高一死,徐家就是沒頭的蒼蠅,有能力的都被徐天高殺的差不多了,有王安在應該能收服他們。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已經告訴王安,可以便宜行事!」
說到最後,陳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最暴力的辦法永遠是最快捷的,雖然心中猶豫但卻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徐家傳承千年開枝散葉,即使是還在下清城徐家的本族人,也不會少於千人,這一個「便宜行事」不可謂不沉重。
這一刻,東流陷入了對自己、對以後的道路的質疑。
神密綠字覺醒之前,東流還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少爺,但是在大半年以前這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了力量的東流,覺醒了每個男人心中都有的東西——野心。
開始時或許還只是想從混吃等死的少爺,變成個「有面子」的少爺,但是隨著高黑、木戰的出現、變強,還有界樹的出現,張漢武、陳英的效忠…這些都成為了東流野心的土壤。
尤其是之前,玲兒的決心離開,更是成了最好的催化劑,使得東流對力量的渴求大大增加。直到現在,東流的腦海中,甚至會時不時的飄蕩起自己坐在金殿上,受眾臣萬民朝拜,百萬雄兵無數聖者在自己的命令下讓令各國懾服的念頭。
但是真正到這一刻,東流才意識到,做到這些需要的不僅是實力。如果是一年前,不辨忠奸、老弱不留的滅門千人,這是東流無法想像的,就好像當初剿滅狂戰部落時的猶豫一樣。
陳英沒有開口勸說,因為她對此也是於心不忍,之所以做了這樣的計劃,完全是為了東流。現在她只想看看東流的決定,無論東流最後如何選擇,她都會支持下去。
陳英的選擇確實簡單了許多,心中暗道:「少爺,如果您希望威臨天下的話,我願意做您手中無情的刀劍,如果您也於心不忍的話,我願意永遠做個善良的城牧!」
相比之下,東流就要糾結許多,因為他知道,這已經不是單單滅門徐家的問題,想要制霸天下就要有一顆霸者之心,一顆不為其他人的生命所動的心!
否則即使這次,強忍著下了決心,下一次、下下一次呢?給自己不斷帶來痛苦的野心,要來又有何用。
「不為不相干的人所動,將他的生命看做簡單的數字…」東流心中默念著。似乎想要用這種辦法,催眠自己。
忽然心中一陣悸動,倒不是相同頓悟了,而是忽然想到:「『不相干』的人?無視他們是第一步的話,是不是以後連『相干』的人也要一起冷酷起來了?」
東流的想到這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回想月蒙大陸的歷史,還有前世的各個朝代,有個共通之處,就是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殺伐果斷」,聖明的帝王就更是其中典範,但是東流真的做的了這些嗎?
想到以後自己可能會也變成這樣,對著現在身邊的人舉起屠刀,今天是不相干的徐家,下一次和自己利益出現衝突的會不會是荊棘鎮?再下一次會不會是陳英?自己在心中承諾的,決不讓張漢武冤死朝堂這真的還能實現嗎?
甚至,會不會有一天,自己要對項家、對玲兒也…
「不!堅決不行!我不是霸者,立刻聯繫王安,一旦事情有變,立刻出兵隔離徐家,強入強出者死!其他人我會想辦法,把他們發配出下清城!」東流下定決心道。
「不是霸者…那少爺想要做仁主嗎?」陳英顯然認為這個問題,比徐家更重要。
「我不想有『霸主』的心,也沒有『仁主』的厚臉皮,當我依舊想做『主』,真我之主!」東流堅定地說道。
「陳英願永為翼輔!」
三天之後,荊棘項府的會客廳。
此時上清城的城主——項康已經到了,因為也是項家的人,雖然不是嫡系,但也算東流一個表親的叔叔,故而為了顯示親熱,直接安排在荊棘項府會見。
東流走進來時,一名生的白白胖胖,一臉和氣生財模樣的中年人已經坐在這了。
雖然是表親,但項家家大業大,東流卻是並沒見過他。但是也決不會以貌取人,項家旁支無數,能做到城主的位置,絕對是有幾分能耐的。
見到東流出來,胖子城主顛了下肚子,彈出座椅迎上來道:「這就是東流吧,不知我是該稱呼少爺呢,還是稱呼伯爵大人呢?」
雖然對方皺著張包子臉,顯得人畜無害,但是東流還是察覺到,對方剛剛不著痕跡打量了自己一番,還特別偷瞄了下自己身後的星彩。但不是色意的目光,而似乎是察覺到其實力了。
東流也不同他客氣,直接道:「談公事自然是叫伯爵的,私下裡叫就少爺好了。」
至於「賢侄」、「叔叔」的稱呼,東流是絕對不會提的,現在要做的是收服,可不是認親。對方一上來就稱呼「東流」,意圖明顯也在提醒他還有第三種選擇。
胖子城主的臉皮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似乎是沒想到東流如此不客氣,看的東流暗笑,這凝結神念的能力果然不是白給,現在使用熟練之後,完全可以控制在不被人察覺的程度一下,雖然探查的也模糊許多,但這些小表情卻是一點漏不了。
「如果伯爵大人能代表張漢武軍團長的話,倒是可以一談。」心中有些摸不清東流底細的項康,語氣軟了下來。
令東流想不出的是,對方似乎還有些喜色。
「現在荊棘鎮被劃為主戰場之一,清河三城也在荊棘軍團的節制範圍,現在項城主也看到了,狼騎軍團逼迫日甚,不日之後還將不斷有敵軍抵達。不知上清城對此有何看法?」東流說完,眼睛死死的盯著項康的雙眼。
雖然這種直視有些不禮貌,但這也是東流有預謀有目的的,在此期間神念會微微集中,既不會被感知到,但也沒有探查的效果,但卻可以令對方壓力頓生!
一般長居高位的人,即使不會運用神念,也會有種特殊的氣質。給人以壓力。往往權力越大,給人感覺越明顯,越是霸道給人感覺越是壓迫。
就好像東流的父親——項問天,剛上位時也有族老敢打些小主意,但是從幾年前威勢豎立起來之後,往往一瞪眼睛下面就沒人敢說話了。近些年更是又近了一步,平時不發作時平易近人,但是即使是一張謙虛的笑臉擺在那,族老們也有是如履薄冰、不敢稍有造次。
而現在東流明顯還沒有培養出這種氣勢,但卻可以憑借特殊的後天神賜,來模仿這一點。
果然,在東流的注視下,項康的額頭開始滲出汗水,但是令東流覺得詭異的就是,似乎還有些興奮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在此人身上,打了個變態的標籤。
項康心裡也有自己的主意,他只是個項氏旁裔,沒有別的給予的話,做到城主也就是頂尖了。現在這次上清城被劃分,明顯是個機會,但卻也有風險。畢竟歸項家管和歸到少爺麾下,卻是稍有不同。
少爺再被喜歡,也只是少爺,現在的家主項問天可是強勢無比,現在又是春秋鼎盛,雖然家主通常不會當到進墳墓為止,但是百年之內怕是也未必有退位的意思。
在這種情況下,貿然尾附東流並非明智,但是卻也是再進一步的機會,所以這時在項康心中的決定因素,無疑是東流的能力大小。
聽到東流可以替最近崛起的戰場新秀,張漢武做決斷,故而心中已經是一喜,之後在東流身上感覺到那股上位者的壓力之後,就更加堅定了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