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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她伸手撫住自己的臉。眼神瞬間黯淡下去。我心裡一怔。莫非她的臉上有何見不得人的地方不成。果然她接下來的話。正中我心裡的意思。
「我的左臉頰上由於一次意外。被劃了一條長長刀痕。如今雖然已無大礙。卻留了一道長長的疤痕。雖然已過了許多年月。卻仍是觸目驚心。讓我不敢正視。因為每每見到它。便讓我想起那日的許多。所以…」
她說到此抬眸望向我。雙眸裡早已沒了往日的王者之氣。有的只是一個小女子對於傷心回憶的憂傷之情。
我不知道那日到底是何時。到底又曾發生了何種神情。如若我們不是敵對的關係。如若不是牽扯到滄瀾。我想我與這昌莫離。興許還能做朋友。我收起了同情心。想起了今日進宮的目的。狠了狠心。決定必須在今日看到她的臉。
「離兒。不管你是如何。不管你的那道疤痕是何樣子。第一時間更新我都能接受。我只是想與你坦然面對。我也想與你一起克服心裡的魔障。就讓我為你開啟這道關閉許久的心門如何。我都不知道我竟然能講出如此肉麻的話。也不知道為何會對她講這些。潛意識裡。以上的話語。便都脫口而出。
我瞟見她眼裡的晶瑩越聚越多。也許如此下去。我很快便能看到昌莫離的廬山真面目了。
我試著抬手。慢慢向那閃著銀光的面具靠近。心裡吶喊著。快了。快了。很快便能知曉這其中的答案了。
我的手指剛觸及那冰冷的面具。而敲門聲卻在如此時刻非常不合時宜的響起。我心裡頓時一涼。咒罵著是哪個殺千刀的如此不識時務。同時還在心裡暗自的咒她上廁所不帶手紙。抽劍時發現只有劍柄。沒有劍身。
「什麼事。」
我伸出的手指。也只能是在空中完美的畫了一個弧度。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最後放了下來。而耳邊的聲音又變得凌厲而極富女皇該有的霸氣。與方纔的柔情似水。完全不相同。
很快。門外響起了一陣女子的幹練之聲。
「稟皇上。二皇子殿下到了。在殿外候著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隨後就來。」
屋中頓時安靜下來。我的心裡卻在嘀咕著。那位侍女嘴中所說的二皇子殿下。到底是誰。難道是離清。
若真是離清。那此刻他應該是在滄瀾的京城才是。何時跑到西昌來了。不過此刻除了想一睹昌莫離的芳容之外。如今我迫切的想知道。()那位二皇子殿下。到底是何人。
只是如今我該如何去查他。心裡頗為鬱悶。卻又不好表露出來。
「若。在想什麼。」耳旁一陣女子溫柔細語的嗓音傳來。把我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我猛然抬眸。微笑浮於臉上。
「離兒。雖然我很想一睹你的芳容。很想撫平你臉上以及心上的傷口。但是此刻你還是先去辦正事吧。若是關乎國家安危的事情。讓若給耽誤了。可就不好了。」
昌莫離嬌媚一笑。卻並沒有起身要走。而是拖住我的手。一雙眉眼直直的盯著我。想要一探我心底的秘密一般。
我當時差點就深陷進去。這雙眉眼太過蠱惑人心。稍有不慎便會墜入其中。無法自拔。
只是此刻她到底是有何想法。在她神情款款的注視著我的同時。我卻想一探她心底此刻的想法。
「若。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她握著我的手沒松。反倒緊了緊。方才侍女有報。說二皇子殿下來了。而她本該是去見。卻在這時候與我說帶我見一個人。莫非她所說的這個人。就是我此刻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人麼。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心裡猛然一緊。到底是被她看穿了。還是只是巧合。我想到了。她也正好想到了而已。我心虛的低下頭。卻不敢立馬答應。但同時我自然是不會拒絕。此等絕好機會。
「難道離兒所說的是二皇子殿下麼。若一介草民。真的可以去見麼。」說到此。我兩眼中散發著光彩。雖然語氣是用的疑問語氣。但我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此刻是多麼的想知道那位二皇子的廬山真面目。
昌莫離只是笑了笑。緊了緊握住我的手。用行動說明她的決定。我便只好回以微笑。抱著忐忑的心。跟隨其後。
從內殿到外殿的路程其實並不遠。可每走一步。我的心就重一分。在希望快些見到的同時。又覺得不敢面對真實的存在。心裡在掙扎著。在矛盾。好像連心臟都有些負荷不住。正快速的跳動著。
剛踏入外殿的門檻。我伸手扶起面前的珠簾。望著遠處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側面。我的心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我按耐著急速跳動的心。在心裡呼喊著。不可能。不會的。怎麼會是他。要是也應該是離清啊。
「辰兒。」
身旁的昌莫離一聲呼喚。原本矗立在殿中。望著壁畫的男子猛然一轉身。時間仿若停止在了這一刻。所有的畫面瞬間的破碎。心也跟著這一轉身變得支離破碎。
我左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往外流。努力讓自己的心跟著沉澱。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閃失。這個時候不能流眼淚。更不能讓對面的人看出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滄瀾的女帝。他的妻主。上官若菲。
「兒臣參見母皇。」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這個聲音曾無數次在明月高掛的夜晚。在我的耳邊呢喃著。或是在我心煩離亂的時候。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這個溫柔的嗓音也會在我的耳邊響起。如今仍是那個人。仍是那低沉的讓人沉醉的嗓音。但是為何。一句話卻讓我的心痛到不能呼吸。連呼吸都是刺痛的很。
我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讓那溢滿眼眶的淚往眼睛裡面流。我以前一直認為是離清。一直認為奸細是他。雖然也有懷疑過子辰。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是西昌皇子的事情聯想到一處。
「二皇兒不必如此多禮。朕很久不曾見你。快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端詳一番。」
子辰微笑抬頭。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在我的眼前出現。卻刺痛著我的心靈。心裡的那一層防線。跟著轟然倒塌。人也有些站立不穩。卻一直硬撐著。
子辰的在抬頭之際。眼睛很自然的瞟向了一旁站著的我。他的俊眉微微一皺。我瞬間反應過來。艱難的扯出一抹微笑。走上前跪了下去。「草民若參見二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端詳了我半晌。手指一抬。示意我起來。昌莫離微笑著望著我與子辰。望向子辰的眼中是寵溺。望向我時是柔情。
「二皇兒。這位若。是朕的新寵。朕一眼便喜歡上他了。今日把他帶來。是想讓你也認識一下。畢竟…」
昌莫離頓了頓。無限嬌柔的神情中是滿滿的愛慕之情。接著又說道。
「自從那次之後。朕已經很久未曾有這般心思了。」說完又很自然的把視線調向了我。而對面的子辰自從看見我之後。眼神中就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好像他在懷疑我一般。只是他的眼神本就深邃。我如今自是沒能看出些許端倪。
「若公子是哪裡人。家族是作何事情的。」子辰直接拋開昌莫離的解釋。用一種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我。他的目光似箭。似刀。一下一下的直穿我的心臟。讓我痛不欲生。卻還要面帶微笑。
「草民乃滄瀾人士。只是我家公子的一個書僮。選秀之際有幸被皇上選上。如此而已。」不知怎的。我心裡有一股無名的怒火直接往上湧動。
為何以前母皇在與我選夫侍時不曾好生查探一番。為何我見到他時沒有與他見到我一般。如此眼露狐疑之色。並且問這些問題。
「哦。這麼說來。倒是若公子佳運到了。只是為何本殿下覺得公子你頗為眼熟。似曾見過。」
話說道這裡。子辰竟然步步逼來。他那雙平素只給我溫柔光芒的雙眸。此刻卻充滿了猜忌。
好吧。墨子辰你拿把刀在我的胸口上紮了一下。如今還不忘在我那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撒鹽。難道我就只能是任由你擺佈的命。我就不能有一次的反駁麼。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如此。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心一橫。整理好了思緒。再次抬眸。與他面對面的對視著。是的就是這雙熟悉的眉眼。我曾經多少次的與他對視。只是此刻卻人是人非。意境完全不同。
「二殿下您說笑了。草民不過是一個書僮而已。怎會有幸見過殿下。若是見過。那只怕也是殿下您眼花了。草民長得並不出眾。況且天下相似之人又何其多。」
我此話一出。子辰收回與我對視的雙眸。突然一陣大笑。
「哈哈…母皇。您的新寵還真是一位牙尖嘴利的人。讓兒臣不禁想起一個人。不過她是女人。而若公子卻是男子。若公子你說是麼。」
子辰最後的這一句話。語帶雙關。卻被我聽出了裡面的玄機。難道他僅僅是與我對視一番。講了幾句話。便已經看出我是女子的事實麼。就算他看出我是女子。但也不可能看出我就是上官若菲啊。畢竟我有易容。
或者說。這些都只是他一時的猜測。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自己首先承認。我只是一個冒牌貨。
「皇兒。你怎會對若這般的有興趣。平素母皇要與你介紹帝君時。你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莫非此次的若。也深得你意。」
說到此。昌莫離眼帶金光。一副想把我吃了的樣子。讓我有些不寒而慄。
子辰只是微微一笑。轉瞬之後。他神情變得頗為嚴肅。
「母皇。兒臣此次回來卻是有一件事情要稟報於你。」
子辰神色一冽。很自然的把視線瞟向我。我如今壓抑的情緒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子辰回來稟報。無疑就是與滄瀾有關。此事他不說。我亦是能猜個七七八八。
「皇上。二殿下有事與你商量。草民便先告退了。」
昌莫離望了我一眼。眼中是滿滿的情意。化作一團的紅星。直接往我這邊攻來。
「嗯。等著朕哦。」
她居然像個小孩子一般。在子辰的眼前像我撒起了嬌來。我點頭答應著。可心裡卻想著。我必須儘管滄瀾。越快越好。胡亂的點了點頭。推門而出。
屋內的男子忽然往臉上一扯。一張人皮面具被撕了下來。隨之那頭銀髮傾瀉而下。而與此同時原本還溫和的昌莫離。眼中不再是柔情滿滿。一眼的殺氣頓時出現。
「母皇為何不直接殺了上官若菲。非要演出這樣一齣戲。」
昌莫離瞟了男子一眼。神情似輕視。似鄙夷。輕輕的一聲冷哼自嘴中發出。
「哼。你與你那父君倒真是一個德行。愚鈍的很。朕若是在此時殺了她。辰兒會原諒我麼。辰兒不原諒我。我所做的這一切。又有何意義。別妄想著朕會傳位於你。你並無帝王之相。切記切記。」
「兒臣謹遵母皇教誨。」男子眼中閃現一抹冷冽的光。一瞬之後恢復自然。
「母皇今日所做。莫非是讓上官若菲痛恨皇兄。而後皇兄在處理完事情之後。無牽掛的回國。母皇可是有此意。」
昌莫離的眸子中這才有些許的得意之色閃過。瞟了一眼對面的男子。
「清兒。此事若成。朕定會封你為王。雖不能和你皇兄比。但絕不會虧待你。到時候你想與你的父君團聚。朕也一併成全你。只要你全心輔佐辰兒。順利完成大業。」
「兒臣定不負母皇的教誨。」昌莫離望了眼前這位妖嬈且英俊非凡的男子一眼。輕輕的歎了口氣。
「回吧。記住朕今日所說的話。」
「兒臣遵命。望母皇保重龍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大殿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御花園中走了多久。只知道四肢僵硬。感覺自己就如一行屍走肉般。心痛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不能感知到任何疼痛了。腦海中浮現的還是剛才在大殿中的一幕。那熟悉的微笑。那低沉的嗓音。
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卻仍是沒有想到。原來他竟是西昌的二皇子殿下。真相竟是這般的殘酷。
頭腦一熱。只感覺四肢頓時無力。身體一滑。軟軟的就往後倒。可就在我的身體與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時。突然感覺後背一陣冷風吹來。接著一雙結實的臂彎緊緊的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努力的睜了睜眼。仍是感覺到眼前一陣模糊。我張了張乾澀的唇。
「竹殷…回宮…」眼一閉。頭一歪。頓時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