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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子辰的手。我邁著輕快的步子。雖然先前頗有些不愉快。不過我這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脾氣雖大。卻不記仇。生氣神馬的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掉。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話兒要交代。雖然已經是百花開。朗格裡格朗格朗。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不採白不採。採了還想採…」
很自然地哼起了這首相當拉風的歌兒。我完全無視一旁的子辰一臉的黑線。被我抓著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引來無數宮中下人的側目。雖然明裡沒有說我啥。但是暗地裡絕對說我是一個色女。光天化日之下。拖著自己的夫侍在別人的院中。高唱采野花。
還好此宮中的人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也不知道我乃滄瀾的三公主。
「呀!」
一陣鑽心的痛直接從腳掌傳了過來。我本能的大叫出聲。伸出手一把握著腿。單跳起來。
剛一抬腿。我原本雪白的靴子上汩汩的往外流淌著鮮紅的液體。疼得我眉毛全部糾結在了一起。
「菲兒。」
子辰一聲驚呼。立馬扶住我。雙手打橫把我抱在懷中。我疼的眼淚直接嘩啦啦往外流。
心裡咒罵著。咱不就唱歌采野花麼。又沒真的采。是哪個無良的後媽。沒事放個破瓷塊在這裡。讓咱一下子便踩到了。「我先幫你清理傷口。怎麼這麼不小心。這要是感染了怎麼辦。」
一向溫柔的子辰。這時候竟然朝我低吼著。讓我有些莫名。抬眸望向他時。他的眼裡是滿滿的擔憂之色。那種發自內心的憂色。不是任何人都能表現得出來。
雖然腳板痛的很。可此刻我強忍著腳上的痛。艱難的扯出一抹微笑。
「不痛。真的…嘶…」
正在我說此話時。子辰突然一扯紮在腳上的瓷片。我痛得倒抽一口氣。額頭上頓時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沒想到腳上被扎竟是這麼痛。比平時被刀劃。痛的何止一倍。不由得一把抓住子辰的手腕。由於腳上的傷。手指緊緊的扣住了他的手臂。
子辰沒有說話。而是小心的幫我把鞋脫了。再把纏在我腳上的布條扯了。當一條猙獰的傷口呈現在我面前時。我覺得它是那樣的恐怖。如從地底出來的魔鬼一樣。那咧開的縫隙。就是它的血盆大口。
原本晶瑩白皙的腳掌上。雖然零星的點綴了一些斑斑點點。但總體來說算是光滑細膩。可如今卻那麼觸目的多了一條口子。
只見他溫柔的在我的腳上輕輕擦拭著血跡。而後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輕輕倒了一些清涼的藥水在我的腳掌上。
那藥水就似現代的麻藥般。剛一倒上。立馬那陣火辣辣的痛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清涼。舒服的好像炎熱的夏天我把腳伸進冰水裡。而後全身發軟的昏昏睡去。
又是嘶拉一聲響。子辰從自己的衣裳上扯了一條布。輕輕的在塗滿藥膏的腳上包紮著。
「還疼麼。」
「嗯。不…」
「爹。此事為何要如此。不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麼。這些年我都不是正在努力麼。」
我疼字還咬在嘴中沒有發出來。冷不防從隔壁牆裡發出一聲大吼。嚇得我一愣。只是這聲音。為何這麼像夜璃。夜璃不是沒有進七月宮麼。還有他什麼時候有爹了。
我屏住呼吸。子辰與我一樣。被這突然的大吼震在了當場。
「如此。你那所謂的拖時間就是辦法。你爹我老了。沒有多長時間了。你難道不知道麼。還是你早已忘記了我們父子以前所受的苦。被那女人的外表給迷惑了。」
聲音雖然比較兇猛。但是聽著卻是很熟悉。腦海中快速的運轉。七月。當這個名字一經出來。我立馬瞪大雙眼。
如果那位真是夜璃。那麼夜璃叫的爹。那不就是七月。心裡雖然已經有些懷疑。可是仍是屏氣凝神。打算聽下去。
「當然不是。只是我覺得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畢竟。畢竟菲兒與她的母皇不一般。她有情有義。」
菲兒。這兩個字好似萬里晴空中的一聲炸雷。炸得我瞬間腦袋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響。半響回不過神來。
如果我剛才還在懷疑什麼。那麼我在聽到這句菲兒後。可以很肯定。園中對話的兩人。就是夜璃與七月了。
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心一抽一抽的痛。那種被出賣的感覺。那種心被撕開的感覺。很深刻的體現了出來。手掌不知何時被緊緊的握住。子辰修長的手指緊了緊。緊緊的把我擁在了懷裡。腳上的疼痛已經抵不上心的疼痛了。淚無聲的落下。一顆顆直接把我的心給澆涼。
「菲兒…」
「我沒事。」
我冷靜的說出這句話。是的此刻我不能就此倒下。事情還未查個水落石出。當時在窗外我也曾聽過熟悉的聲音。那次是子辰。我沒有勇氣去一探究竟。但是這次的夜璃。他不僅僅是偷情那麼簡單了。他這涉及著一直對我的照顧。以及守護在我身邊。到底是何目的。
原來他冷酷的外表下。我掙扎著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擦乾臉上的淚痕。讓子辰幫我把鞋穿好。子辰望著我的雙眼中。是疼惜。是擔憂。但還有一絲神色。卻是我無法明白與探究的。
「菲兒。你確定…」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抬頭之時。臉上是無比堅定的神色。我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如現在這般鎮定。
「嗯。不過此事你不必一同前去。我一個人去就行。」
子辰有些擔憂。但仍是瞭然的向我微微一笑。子辰很給力的給我隨手扯了一根樹枝。我拄著這根樹枝。相當和諧的一拐一拐的往門裡走去。
當站在紅色的大門外時。裡面的爭吵不絕於耳。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把門一把推開。
只見七月正面對著我。見我把門推開。視線直接移到我的臉上。初來有些詫異。但很快嘴角往上一勾。那白紗如今早已從面上拿下。雖然臉上已有歲月的滄桑。但仍難遮掩他往日的帥氣。
從他望向我的眼中可以感受到他確實與我們不是同一輩人。只是他那一抹笑。笑得好陰險。
我迅速挪開視線。把眼睛直直的盯向。正背著我的欣長身影。雖然心裡在否認著不是他。可是那孤傲的氣質。那單瘦的想一把抱住呵護一番的身形。不是夜璃又是何人。可是此刻他竟能雙腳踏地。那般自然的站在那裡。那他從小腿疾的說法。不就不攻自破。
我眼睛一眨不眨。望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在我推開門。踏進院子的那一刻起。原本爭吵的兩人瞬間安靜下來。只是七月他已經把視線挪向了我。可是那熟悉的身影。卻仍是已一個冷漠的背影對著我。
我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腳下原本就已經受傷。如今疼痛再次蔓延開來。直讓我的全身跟著一起抽痛。
我拄著枴杖。一步一挪。拖著沉重的步子。往那身影走去。從始至終。他都未曾轉身。只是那突然僵硬的身體。還是一眼被我看穿。那青色的長褂。那熟悉的香味。以及他身上獨特散發的氣場。都讓我的心在一點一點的下沉。再下沉。直到墜入谷底。
待離他只一米之遠的距離。我停止了往前挪動的步伐。身體的重心都移到了那跟棍子上。我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支撐不住。而摔倒。
「夜璃。是你麼。」
雖然我心裡已經相當確定。他就是夜璃。他就是那個一直在我身邊。說多麼在乎我。時刻關心著我身體狀況的男子。他此刻完美的身形。沒有半點的缺陷。更不可能讓人與那坐在輪椅上。雙腿殘疾的他聯繫在一起。但是我仍是知道他就是夜璃。只是潛意識裡。或者說我的心裡卻自欺欺人的認為。或許不是。
身前的背影一陣僵硬。在我說出此話後。只見他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身體緩緩的。緩緩的轉了過來。當那張日日冰寒的臉。以及只會對我露出溫暖感情的雙眸對像我時。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的一抽。幸好我方纔已有準備。先穩住了身體。此刻才不會暈倒。
心裡的那一絲希望破滅。剩下的就只剩了絕望。我無比淒慘的扯出一抹冷笑。眼神犀利的望著對面的夜璃。
曾經的溫暖再次消失。換上的是比以往更為冰冷的氣息。那溫暖的笑。早已不復存在。好似以往的一切皆是我的幻覺。
「你…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雖然已經氣憤到了極點。人也早已支撐不住。但我仍是讓自己強自撐著。我想聽他的解釋。哪怕是對我善意的謊言。
夜璃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冷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我。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他這才緩緩溢出一句話。
「無話可說。一切皆是你看到的一般。我就是一個隱藏在你身邊。想要對付你的臥底。」
夜璃的話字字如針。生生的插在我的心上。插進我的五臟六腑。疼痛也隨之蔓延至全身。另我呼吸不順。血液直接往頭上衝。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我一抬手。啪的一聲之後。對面白皙的俊臉上。清晰的可見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我控制不了已經隱忍許久的淚。如決堤一般。從我的雙眸中直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