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山間仍是有些許的微涼,我一早命人在我的房中放了一個暖爐,索性這房子不大,暖爐雖小,卻也是效果不小。
我上身披著一件毛領的大衣,手中拿著從夜璃屋子裡拿來的那本醫書,就著這暈黃的燈光看著。
醫書上對於瘟疫的緣由,記載頗多,可每一個瘟疫卻並不相同,至於解決的辦法,自然也就不盡相同。計算著日子已經來了幾天了,可除了暫時安定了她們的病情,其餘事情皆是一籌莫展,眼瞅著時限將至,我卻仍是毫無頭緒,心下有些煩悶,手中書本一丟,人索性站了起來,立於窗前。
望著天上掛著的那彎新月,思緒慢慢飄飛,還好山中空氣還算新鮮,站於窗口倒也能呼吸一些。
門在此時被打開,我循聲望去,卻見子辰手中端了一個盤子,正微笑著走了進來。他進門之後,便把托盤放於桌上,隨後便走至我的身邊,學著我的樣子,站於窗邊,仰頭望著天上的那輪明月。
我突然從心中有種莫名的感歎,就想著這輩子如若能與他就這麼並肩站在屋中,望著窗外皎潔的月色,呼吸著這夜晚的新鮮空氣,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只是如今我身份不同,又注定了許多事情只能身不由己。想著以前對他講出那般惡劣的話,現在想來,還真是自己的不對。
也許他那般說出一番話,也應該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自然也就料到我會如此對他。他不但沒有怪罪我,相反還一路默默的支持我,倒真是讓我心裡多少感動不小。
我轉頭望著他,只見潔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如踱了一層的銀光一般,那雙如星如月的眸子中,亦是閃著點點光芒。
總覺得子辰華麗的外表下掩飾著那麼一份憂傷,我不知道他在掩飾什麼,又為何總給我這種感覺,只是沒來由的潛意識裡有這種感覺。
我盯著他望了半晌,卻不料他此時正轉頭回望向我,我頓覺像是被人捏住了小辮子一般,渾身覺得有些不自在。輕輕咳嗽一聲,正準備回頭,一雙溫熱的手,此時卻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掌。
他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中輕輕撫弄了幾下,光滑細膩的手感,陣陣暖意自是傳入我的掌心,溫柔的聲音自他嘴中娓娓道來。
「如今並不是你一人在戰鬥,你要記住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後,不論發生何事,皆是不會離開。」
我心裡一怔,忙望向他,往日平靜的眸子中,今日卻見點點漣漪從他眼中蕩漾開來。中華
陣陣甜蜜自我的心中漾出,我亦是緊緊反握住他的手,示意我亦是如此。人生得此夫侍,我還有何可歎息的。
他伸手在我的雙眉間一陣撫弄,一聲輕歎不由自他嘴中溢出,我望著如此的他,平素皆是淡淡微笑浮於臉上,可但凡見我憂心之時,他便也跟著一起擔憂起來。
「你跟我帶了什麼好吃的,本想著要減肥的,如今看來倒是不用了。」我岔開話題,眼睛亦是瞟向桌上的那個盤子,他聽我如此一說,先是愣了愣,眼中露出些許的疑惑之色,半晌之後,明白了我說的是啥意思。遂牽著我的手,往小桌子上走去。
他揭開蓋子,我瞧見一碗小米粥放在桌上,中間還有幾個小菜一併也端了下來放於桌上。
霎時一陣飯菜香迎面撲來,剛才想著心事,倒不覺得餓,可這會子下來,還真是有些餓了。
子辰把筷子遞給我,我也就沒有講那許多的客氣了,拿起筷子就夾菜吃了起來。子辰靜靜的坐在我的旁邊,望著我在此狼吞虎嚥,期間也幫我遞過一杯茶水,一臉微笑浮於臉上。
待我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之時,他也是滿意的端起碗筷,便準備收拾。這會子我也算是閒了下來,剛才便覺得納悶,他這些東西卻是從那弄的。以前吃過雅軒做的飯菜,那自是不用說的美味可口。
而方才吃的這些,雖然味道不是那麼的美味,但也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事先從宮中出來,由於事情比較特殊,自然是沒有帶宮中的御廚一同前往,如此一來,難道這些可口的飯菜,竟是出自他墨子辰的手?
我忙一把抓住子辰收拾碗筷的手,子辰一頓,忙坐了下來。
「怎麼了?」
我瞅著眼前這張完美的臉,心裡琢磨著,不但臉完美,原來什麼都是完美的。一想到他的聰慧過人,他的知書達理,還有他那一手好飯菜,就覺得他真不大像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神。
如此一頓胡思亂想,如此開口道。
「方纔吃的,可是你親自下廚做的?」
我臉上神色平靜,倒是看不出我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就連一向聰慧的他,也是覺得有些疑惑。
「怎麼,是不是很難吃?」
回頭望向桌上幾乎被吃光光的盤子,又覺得應該不算太難吃,復又說道。
「還是身體不適?」
如今子辰臉上有少見的擔憂,我想著我此刻若是一直一言不發,還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擔心的話。
「沒事,只是覺得好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子辰你,我想好好看看你,到底還有多少是我不曾知道的!」
這一番話,自是發自我的肺腑,子辰聽我如此一說,臉上的微笑再次綻放開來。手指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扣,聲音溫柔似水。
「吃了如此多了,難道還未飽麼,未飽也不能再讓你吃了,免得你晚上睡不著覺,可要苦著我了。」
他此話一出,我頓覺有些奇怪,我睡不著覺,大不了在我自個屋中勞煩自己。可也不會跑你房中去勞煩你,瞟了他一眼,覺得有些不樂意。
子辰見我如此神色,也未說什麼只是收著桌上的碗筷,如來時一般,放入盤子中,然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望著子辰那一抹銀白的身影從我的視線裡消失,我頓覺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原本潔白的月關,暈黃的燭光,都變得有些孤寂。
我長歎一聲,想著明日還要事情要做,不便在此多做停留,便吹熄了蠟燭,和衣躺在了那張比較硬的床上。
潔白的月光照進窗戶,我感覺肚中有些發脹,可又懶於起身活動,就那麼雙手按著肚子,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屋頂。
不知道望了多久,朦朧中有些睡意,卻感覺門好似被人打開了一般,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門口處緩緩踱來。我以為是做夢,翻了個身,朝著裡面睡了。
一陣清幽的香氣飄灑而來,我猛然一怔,睜開了眼睛,卻聽見子辰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傳來。
「山野村中,並無多的床鋪,子辰又是公主的夫侍,村長便安排子辰與菲兒你同住一間房了。」
正說話間,一雙溫暖的手臂從我身後抱住了我,我以往也和子辰同睡過一張床,自是覺得也無不妥。只是聞著這清幽的香氣,以及子辰如此近距離的與我相擁而眠,仍是讓我有些許的緊張。我心中有些緊張,可卻聽見耳畔的人兒早已呼吸均勻,許是早已睡著,如此我也放下了那顆有些悸動的心。
如今睡意漸漸襲來,倒也依偎在他的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重新又閉上了眼。
屋外突然燈火滿天,嘈雜聲一片,我有些納悶,睜眼望向子辰,子辰此時亦是睜著一雙大眼望著窗外。
「可是發生了何事?」
我如此一說,子辰望了望我,從床上起來,我也隨著他一同起了來。剛走至門口,把門打開,便見村中各處皆是燈火輝煌,好像是發生了何事一般。
我拖住一個神色匆匆的村民,問她倒是發生了何事,那村民神色有些懼怕,只是不停的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後山,嘴中喃喃有詞。
我心裡一驚,難道是後山發生了何事,後山可是埋放屍體的地方,莫非是有人盜竊屍體。可是轉念一想,那也不對啊,這處地方,明眼人皆能看出來是個窮地方。窮人家的地方,又有誰會笨到如此來盜墓呢。
正疑惑間,卻見子辰早已經拖住那位老人家,在那裡低聲的向她詢問著什麼。只見那老人家神情極是恐懼,一雙大眼中寫滿了懼怕,好像剛才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一般。待子辰細心與她問了一番話之後,終於是知道了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我雙眉一擰,如若真像是那老婦人所說的那般,那此事便更為棘手了。
我迅速召集了各位御醫,以及隨同前來的侍衛,叫她們先把患者轉移到它處較為安全的地方。而後又叫一隊侍衛與我一同去後山看看,到底這搞事的是人還是鬼,我就不相信,看著早已下葬的人,卻還能如活人一般,從棺材中爬出來。
子辰一路尾隨我左右,前後左右自然是有侍衛拿著火把照著,頭頂有月光,左右有侍衛舉著火把,倒也能看清這林中的一草一木。
只是這夜晚山風徐徐吹來,又加之剛才有那種事情發生,總覺得陣陣寒意襲來,人也不禁打了寒顫。子辰一直跟隨在我身旁,我的一舉一動自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他見我如此,忙騰出一隻手,緊緊的與我的手握住,陣陣暖意從他的手中透入我的掌心,好似在與我說,他會一直陪伴我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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