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一說之後,子辰並沒有任何的懷疑,只是又如剛才一般,閉著眼睛,盤腿坐在車上。
不知道馬車在這顛簸的道路上走了多久,我只知道我腦袋暈暈沉沉,好像早已進入了夢鄉一般。待馬車停下來之時,我仍是不知道早已經到了。
我揉著腦袋下那個還比較軟的枕頭,抓了抓頭,換了個姿勢準備再睡,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起了啥一般,立馬抬頭。只見子辰一如既往的微笑著一張臉,一雙眼睛中流露出的是滿滿的寵溺之情。
我頓覺自己有些囧,而且嘴邊好像有些黏黏呼呼的東西,我低頭間,瞟見子辰那銀白的袍子上,非常打眼的有一灘水漬顯露在那。我忙抬手往嘴上一抹,果然是我剛才睡著了,還流了口水。
我心裡當時想著要是能有個地洞,我立馬給鑽進去,剛才還在這扮清高,說啥不理人家,這一轉背才多長時間,不但賴人家身上了,還流了人家一腿的口水。不但自己丟了面子,連母皇與父後的面子也被我一併給丟了。
我心裡糾結一片,竟也暫時忘了如今當務之急,是該下車。
身旁人影一閃,一陣幽香由近飄遠,抬眸之間,子辰欣長的身影已經走到了門簾處。他手指一伸,把門簾打開,回眸望向我,聲音溫暖如春。
「過來,我扶你下馬車!」
看他如今神色平靜,臉上亦是沒有半分尷尬的成分存在,在瞟一眼他的腿腳處,如今那裡那一塊水漬已經乾涸了不少,只是那印子卻仍是存在。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隨意的扯了扯衣裳,也跟著一起出了馬車。
待我下得馬車,車外早已站了一排的人,她們一個個皆是跪在地上,頭亦是低著。
「臣等參見三公主!」
我走至眾人身前,大聲說道。
「眾位大臣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昭陽今日來這裡,只是與各位一起救治這麼的百姓,到了村裡便沒有公主與臣子之分,有的只是醫生與病人,且本宮的身份,如今越是隱秘就越好。昭陽自問醫術不精,很多地方仍是要向諸位學習。」
我如此一頓說辭,倒是讓一旁的眾位大臣有些詫異,果然在我先帶頭進入村子的道路之後,身後的議論聲亦是不絕於耳。
「三公主自從上次醒來後,整個人好像完全變了,這次居然還親自來這種地方。」
「是啊,剛才我還以為三公主會與往常一樣,先給咱出些難題,為難咱們一番,如今看來,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中華」
「恩恩,我也贊同,剛才我望著笑顏如花的三公主,感覺她的週身有一圈金黃的光芒圍著一般,樣子就像,就像…」
「就像觀音大士一般!」
各種聲音如蜜蜂採蜜一般,嘰嘰喳喳的從身後傳了進了我的耳朵裡。不過貌似聽她們的那一番話,以前的我確實有些邪惡,也確實不是啥好人,不然就我如今這麼個樣子,怎麼可能與天上普渡眾生的觀世音相比較。
人嘛都喜歡聽好話,我雖然知道,這其中有許多的馬屁成分,不過呢,這小心肝卻還是一把一把的高興了起來。
心情一好,腳下走路自然就快了許多,子辰一路跟隨在我的身旁,沒有說話。我腳下的這條道路,聽引路人說,是通往南門村的,不過由於路比較狹窄,而且道路有比較崎嶇,所以只能下馬車,徒步而行。
一路走來,道路兩旁皆是茂密的樹林,這山中的樹,一顆顆翠綠挺拔,倒不像是瘟疫之村殘根樹枝才有的現象。
我一路左右看去,也沒看出哪裡出了啥不祥的狀況,相反更像是一派祥和安定的景色。
如此一來,我心裡便納悶了,為何沿路走來,並無落魄之景,卻是會在如此秀麗的景色下,發生瘟疫呢?
這樣看來是否說明,此處的瘟疫與自然界並無關聯?或是說與這方山水之間,並無關係。
「稟三公主,前面被封鎖的地方,便是南門村了。」
隨著隨從的指引,我抬眸望著她所指的方向,剛才還秀麗的山水,一晃眼前的景象卻來了個一百十的大轉變。
前方幾十米處,一排排的房屋破敗不堪,泥巴圍牆之下,人們的身體橫七豎的擺在那裡,或有活的,在那裡肆意的扭動,或有死的,便直直的挺在那裡。雖然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但仍是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我皺了皺眉頭,原本就是瘟疫,還不把屍體與活人分開來,如此一來,原本的活人,自然也會受此影響。
我從包袱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口罩,交給隨從,讓她一一分發給眾人,眾人皆拿到口罩後,我方說道。
「我們進村之前,先把口罩戴上,救人雖重要,但也不能把瘟疫往自己身上攬。這個口罩是經過了三層處理,本宮命人照圖,連夜趕製,希望能有些效果。況且出來之時,本宮也有向各位囑咐過要先喝一碗良藥抗體,不知各位可曾有喝?」
我剛一說完,人群中便響起了一陣回答聲,皆是說自己喝了。不過也是,有誰會閒著沒事,跟自己的生命過不去。
但一想到子辰乃超出計劃範圍的人,那劑藥,他自是沒喝,如今又不能叫他走。心裡隱隱的有些擔憂,抬眸望向子辰,子辰正收回望向村中的視線,回望於我。此時兩人視線相交,我那一臉的擔憂亦是表露無疑。誰知子辰好像並不怕死一般,如沐春風的臉上看不出半分懼怕之色。
我拿起一個口罩走至他的身前,伸手遞給了他。
「戴上口罩,也許能防範一些,待會你不用與我們一同去近距離查探病人,就站在離病人較遠的地方等著便可,畢竟你…」
子辰接過我遞給他的口罩,不過我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給打斷了。
「哪有夫侍站在一旁,讓公主以身犯險的道理。放心,此時我不會讓自己把命交在此處,我還要留在公主身旁多些時候。」
他聲音溫婉,眼中亦是透露著不少的溫情,可當他說出那多些時候之時,我竟然想到的是,他難道待一陣子之後,真會離我而去?
難道他不願挑起正夫的大梁,願意委身二夫也只是為了他以後離開而留條後路麼?
這麼一陣胡思亂想之後,腳步卻早已踏進了那村子的裡面。
剛才站在外圍時,尚且聞到的只是淡淡的腐臭味,待進得村時,那陣腐臭味卻是相當濃烈,雖然隔著一層的口罩,可仍是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鼻翼處呼吸到的皆是帶著濃濃臭氣的氣體。
我強自按耐著自己對於臭氣的抵制,緩緩的移動腳步,所到之處,皆是屍橫遍野。無論老人還是小孩,皆是橫七豎的擺在這地上。他們個個臉上寫滿了痛苦、難受、絕望。我每走一步,便覺得心裡沉重一分,腳步亦是如灌了鉛一般,舉步維艱。
當我們在宮中喝酒吟詩,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睡著軟綿的大床時。他們卻在這寒冷的天氣中,只著破爛的單衣,睡在這冰冷的地板上。也許有些人第二天還能睜眼看見明日的太陽,也許有些人就在晚間睡著時,便一覺不醒了。
頭一次感受到天災,瘟疫橫行是多麼的令人懼怕,又是多麼的令人痛心。
我一一掃過地上躺著的眾人,其中有好多皆是老人和小孩。原來不論在古代還是在現代,留在家中的皆是老弱病殘。
可是我知道如今我不是在此糾結,在此歎息的時候,我如今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找出瘟疫的緣由,治好南門村的這群病人。
村長是一位大概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她知道官府有一群人要來救治她南門村的病人,她一大早便叫人安排了一間像樣的屋子,特意準備了一些瓜果招待我們。
當我們一行人走至村長的住所時,老人家早已淚流滿面,連忙上前握住我的手,顫巍巍的朝我說道。
「大人,你一定要治好她們啊,如今年輕力壯的皆在外面賺銀子,留在村中的全是一些老弱病殘,以及小孩。如今瘟疫一天比一天嚴重,像我這把老骨頭倒是無事,可是這群孩子還小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流著渾濁的淚水,雙手亦是緊緊的握住我。我忙安慰了她一番,向她保證了一定會極力治好她們,她才鬆開我的手,把我帶到了她的大屋。
待進得屋中我便命人把藥材全部拖進來放在屋中,並且命人去林中砍些樹木,做些臨時的書桌,以方便給病人看病,及抓藥用。
我帶來的那些藥,雖不能治本,但也能緩解一時的病情,並且能使病情不至於惡化的那麼快。
昨夜我在夜璃給我的醫書上看到了一些關於瘟疫的種類,有些瘟疫源於水源,有些瘟疫又是源於動物,反正其中緣由,只要找到了,便能找出化解的辦法。
想當年的,可是鬧得全國沸沸揚揚,我那時候也是天天心驚膽戰,電視裡新聞中經常會說到哪裡哪裡又查出了一個攜帶者。那時候整天人心惶惶,哪裡也不敢去,連坐車都要戴個口罩。原來瘟疫的源頭,卻是一個攜帶此病毒的人。
如此一想,我腦海中立時分出兩條線路,這第一條是派人查探一下村中的水源,看是否存在不妥。第二條麼,就是查探村中的各種動物,有時候動物也是傳播病原的主體。
有了如此想法,我立馬把母皇派來的那些御醫分成三撥,一撥檢驗水質,一撥查探動物,一撥留在此處給病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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