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和殿中除了我兩的呼吸聲外,再無別的任何聲響,我見母皇一雙眉頭緊緊皺著。神色亦是有些擔憂,我知道此事關聯甚廣,甚至關乎我滄瀾的命運。常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先前母皇就有閉關求佛,為天下蒼生祈福的壯舉。如今看來,母皇確實是已經深得百姓的愛戴,百姓有如此一位明君,也自然是樂意去擁護。
只是如今雖然大局上是比較好的,可是一些地區,仍是存在著一些問題。乾旱洪澇,本就是每個時代都會遇上的災難,縱然母皇她再是一位明君,她也只是一介凡人,又豈能強得過天災。
而我近日更是聽說一些地區瘟疫橫生,這春天本就是細菌繁衍之時,如果此刻母皇下放御醫及給災民一些抗瘟疫之藥,那麼百姓定會更加擁戴她。如此一來,深得全國這麼多百姓擁戴的母皇,自然也就不怕外族的入侵了。
「菲兒…菲兒…」
母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忙收回思緒,望向母皇。
「兒臣在,剛才兒臣一時走神,還望母皇見諒!」
「哎!是不是挺讓人頭疼的?」
母皇幽幽歎了口氣,如此的母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卸下了那張威武的面具之後,她也只是一位平常的中年婦人。
如果在我的前世,她應該是奮戰在工作第一線的精幹白領;或者是在商場與各路人士打拼的女強人;或者是在家相夫教子,上的廳堂下得廚房的幹練女人。可是她生在了古代,並且生在了女尊古代的帝王之家,那麼就注定,她這輩子會孤單,會要一人挑起整個國家的大梁。
只是當我兩眼望向她時,她那白皙的臉上,如今也顯露了一些不易察覺的疲倦之色。
「母皇,兒臣有一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望著如此神情的母皇,我豁出去了,即便是要挨板子,即便是母皇要罰我,我仍是想硬著頭皮試一次。我心裡有些大義凜然,置死地而後生的心態。
在我講出此番話以後,母皇原本驀然的眸子中猛然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響我問道。
「菲兒,你可是有何辦法?」
「是的,如今南門村瘟疫橫行,如若母皇下放御醫,廣發良藥救治這些災民,必會贏得這些災民,以及更多災民的擁戴,自古仁君皆是深得民心。如若母皇你深得民心,什麼西昌,自是不能拿我滄瀾如何。」
我壓著心裡的那一層害怕,一鼓作氣把話講完,當我講完再次望向母皇時,瞟見她原本就緊鎖的眉頭,如今更是緊皺得厲害。中華
我心裡暗自思忖,莫非是我想得太過天真了一些,母皇再仁政,再愛民,也不可能把御醫都發放至瘟疫的災區?瘟疫本就是傳染源,若是哪位御醫染上了瘟疫,再傳入宮中,豈不是更加不可收拾。況且去重災地區,自是要有獻出生命的這一決心,這滿朝的御醫,又有誰真正做到了,為了治病而把自身的生死置之外。
不過此時話已出口,再想收回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為今之計,便是母皇能夠想得通透。
我望著母皇緊皺的雙眉,心裡更是搗鼓的厲害,但是說出去的話自如潑出去的水,收回來那是萬萬不能的。
「母皇,兒臣願意帶領御醫親自前往災區,還望母皇恩准!」
我雙腿往地上一跪,其實自己心裡有這種想法,也讓我著實冒了把冷汗。我何時變得這麼大義凜然,完全至自身生命於不顧。但既然已經走到這步了,唯今之計便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走了。
我低著頭,不敢再看母皇的臉,甚至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嘴上這麼說,心裡如若不怕,那我真是成了神了。
雙眼盯著光滑的地板,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地板上仍是冰涼的很,就在我有些不明之時,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的扶住了我的手腕。
「菲兒…瘟疫可不是一般的病,這種病一旦染上是很有可能丟了性命的。你真的願意親自去瘟疫現場?」
母皇一臉的擔憂,但更多的是不忍的神色。我心知母皇不止是我的母親,同時也是天下百姓的母親,我不能因為我是母皇所生,便自私的認為,她只是我一個人的。況且如今百姓的力量更能幫助母皇,作為她的兒女又豈有貪生怕死的思想。
我抬眸望向母皇,堅定的眼神說明了我此刻心裡的所有想法。
「好!朕有你如此一位皇女,也算是上蒼對朕的憐憫。不過菲兒,下月初六便是你的大婚之日,如今才十來天的時間,你能來得急麼?」
瘟疫並不同於一般的疾病,如果找到了瘟疫的源頭,要解決起來,自是容易多了。
可是即便如此,在這短短十日的時間內,我能否找到源頭並把瘟疫消除,說實話我自己心裡也很是沒底,但嘴上仍是這般說道。
「兒臣定當全力而為之!」
「菲兒,如若十日之內你未能完成,也必須完璧歸趙的回到朕的身邊,舉行你的大婚。你能否答應朕?」
此刻母皇的雙眉終於舒展開來,看得出來,我的這一說法,她其實是很贊同的。不過要我親臨險境,又讓她於心不忍,試問天下間,哪個做母親的希望自己的兒女往火坑裡跳呢?
我微笑著伸出手掌,把小拇指翹得老高,母皇有些奇怪我的動作,疑惑的望著我。我舉起手,直接勾住母皇的手指,然後笑瞇瞇的說道。
「拉鉤算數,一百年都不變,變的人是小狗!」
我把小時候與小朋友玩的勾指頭用在了母皇的身上,母皇被我勾著指頭,然後我又講出這麼一番奇怪的話。她先是一愣,而後另一隻手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額頭,並且哈哈大笑道。
「哈哈好好!朕便與你拉鉤,你可要記著,變的可是小狗哦!」
母皇一雙大眼中隱現少女般的可愛,我望著如此和藹的母皇,想著要是普通人家,應該經常能見到母親的這種笑容。
而那種眼神卻是在一瞬間一閃而過,她收回手指一臉嚴肅的神情瞬間恢復過來。
「昭陽接旨,如今瘟疫橫行,百姓更是生在水深火熱之中,朕著命昭陽帶上御醫三十名,良藥十車,前往南門村救治災民。期間不但要救治災民,更要控制疫情不得進一步發展。最後還有一條,朕要昭陽你什麼樣子去的,再什麼樣子回宮,不能少半根毫毛!」
我忙雙腿跪於地上,雙手放於腦頂,朝母皇深深一拜,並大聲回道。
「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母皇一把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雙眼直直的盯著我。
「菲兒,朕剛才以頒發聖旨的口氣與你說的,便是以皇上的身份說的,而不只是一位母親。那麼以上所說的每一條,自然是不能有半點出錯,如若出錯那便是抗旨,你可明白?」
雖然她是這般說,可我心裡亦是明白,她是在關心我,她這是在變著方法要我平安歸來,母皇如此的心意,我又豈會不知道。
「兒臣定會完好無損的回來,母皇不必擔心。此段時間,母皇一切要小心。不如讓菲兒的夫侍來保護你,他們可是個個武功高強哦!」
「不必,你那些夫侍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哈哈!」
母皇此話一出,我就感覺一排的黑線全部掛在臉上。為何我我瞧著她那眼神,她那說話的口氣,就有那麼一些淫蕩的成分在裡面?
我輕輕咳嗽一聲,只感覺臉上火熱的有些厲害,果然我的臉皮還是薄了那麼一些。
與母皇聊了這麼久之後,竟忘了時間,門外傳晚膳的宮人進來,我們才知道已經該用晚膳了。
母皇又命人把父後請來,我們三人皆是如一普通人家一般,美美的吃了一頓飯。望著母皇與父後如此恩愛,我的心裡也跟著暖了起來。
待我從母皇的寢宮回來之時,已經是月亮高掛在了天邊,望著天邊掛著的那一輪明月,我頭一次覺得,親情真的很讓人舒爽。
銀白的月光灑向大地,使得大地各處皆是一層銀白裹著,夜晚安靜的美,與白天喧囂的美竟然是如此的不同。
小九提著燈籠走在我的身旁,期間不忘老是招呼我注意這,注意那。我心想著哪天這丫頭要是離我而去了,我鐵定會不習慣,不過事後我又自嘲的笑笑,她若是離了我,又該何去何從?我心裡猛然一怔,我竟然不知道小九的家在哪裡,是否還有家人。
「小九,家中可還有雙親或是弟妹?」想到此,我便順口問了出來。而身旁原本還碎步走著的小九,突然一頓,停在了路邊,我覺得有些詫異。便也跟著停了下來,卻隱隱聽見一些抽泣聲。小九聲音細弱蚊蠅,緩緩說道。
「奴婢自幼無父無母,六歲入宮,一直在公主身邊長大!如若要說到親人,就只有公主您了!」說到此,她亦是抽泣的更為厲害,我忙伸手輕拍了幾下小九。
「小九,是我唐突了,失憶了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可心裡卻想著,原來這孩子是這麼苦命,如此一來,待出得宮去,該是與她找個好婆家才是。
「公主不必自責,都這麼多年了,況且公主待我一直都很好,有如此一位主子,這些年來,小九已經很是滿足了。」說完她不忘抬起仍然掛滿淚痕的臉,朝我微微一笑。我摸了摸她有些發紅的鼻頭,亦是甜甜一笑道。
「知道了!去北苑夜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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