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與父後閉關,今天已經是七七四十九日的最後一天。一大早滿朝文武百官,以及我的兩位皇姐,靜香王,皆是站在天壇之處,等著母皇與父後出得關來。
我由於與三位夫侍的關係處理妥當了,最近心情大好,氣色自是好了不少。我站在兩位皇姐的中間,朝兩位皇姐微微一笑。
「三皇妹最近心情頗好,終日在房中學習詩詞,倒是我滄瀾之福氣啊!」說話者乃我的二皇姐,上官若熙,不過她這高帽子就戴得有些過了。我就算在房中學習一下,也不能是整個滄瀾之福。我自問還沒學富到那種程,不過她也算是出於一片好意,我自是不好反駁。只能微微朝她一笑,正要說話,卻被人先插一腳。
「什麼在房中學習詩詞,她不過是在房中與夫侍作樂,如今還未大婚便如此放蕩,還說是什麼滄瀾之福氣,只怕她福氣還未散出,就因身體不濟而一命嗚呼。」
她這話說得還真是有那麼一些刺耳,什麼我放浪,什麼我一命嗚呼。要說到放浪這詞,誰有你上官若凌強,不但喜歡別人家的男的,自家的女的也不放過。要是我與她對峙一番,還不知要揪出她多少放浪史。
原本要講的謙虛話,此刻被她這麼一陣攪合之後,全部倒了回去。
「不知大皇姐家的冬梅如今傷勢好些了沒?上次昭陽還真是有些衝動,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你都說了,打狗還得看主人麼。當時我怎麼就沒反應過來,硬是生生的把她那麼嬌貴的人給打了呢?她那白皙的屁股無事,腿還能行動方便不,不然我叫夜璃與你府上去看看?」
我祥裝一臉的擔憂神色,句句說得像是發自肺腑,神情悲慟,不像是在說謊話。可是上官若凌她就算再笨,自然也是看得出,我這是在放馬後炮,非常明顯是在奚落於她。
她如今一臉的青筋直暴,眼中有殺人的火光頻頻冒出,但是又限於如今場合問題,不適宜她在此發火,如今也只能忍著。
我就是看在她不能發火,才如此低聲講出這些話,她剛才那般奚落於我,見我不發火,她便以為我真是一軟柿子了。其實她沒聽說過,最邪惡的不是發火的人,而是面帶微笑,卻仍能輕易絆倒你的人。
「你…」她右手直指著我,一雙大眼直直的瞪著我,彷彿要把我吃掉一般。
「皇上駕到!」
正在這時,我的母皇與父後正笑容滿面的從門裡走了出來,雖然只有四十九日那麼一段日子。可我卻覺得他兩像是去了漫長的一段時間,我記得開始進關之時,雖然也是母皇與父後手牽手,但是他們的神色卻不是如今這般。
進關之前,他們也是一副婦唱夫隨,恩愛夫妻的模樣,可那時母皇的眼中雖有笑意,卻只是浮於表面。父後雖是一臉平靜,卻從眼中看不到半點的愛意。如今兩位雖是一同出關,也是緊緊的牽在一起,可我卻能從他們雙方的眼中,看到那種真正的笑意,那種帶著甜蜜幸福的笑意。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臣皆跪在地上,朝母皇與父後這般喊著,我也與兩位皇姐一起跪在地上。如今正是最為寒冷的季節,地上更是寒冷非常。但此刻我卻沒有感受到那陣陣的寒意,我此刻感受到的是母皇與父後的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愛,正一波一波的撞擊著我的胸膛,讓我的周全無比的火熱。
「眾卿平身,朕與皇后經過七七四十九日閉關,以換得滄瀾的天下太平,與百姓的安居樂業。朕不在的這段期間,多虧了靜香王,帶領三位公主,以及眾臣治理朝政。這一功勞,朕得給靜香王記著。靜香王上前聽封。」
「臣妹在。」
「靜香王治理朝政公正不阿,朕不在的這段期間把一切大小事務處理的僅僅有條。減少了朕的後顧之憂,朕決定封靜香王為世襲親王,賞良田千畝,黃金萬兩。」
我的母氣勢如虹,大聲的宣讀開來。
「臣妹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們眾人低著腦袋聽母皇賞賜靜香王,可我總覺得她這賞賜是否有些大?這朝政原本就是母皇要她代勞的,如今她一出關便如此闊綽的賞賜,難道僅僅是因為她與父後冰釋前嫌,心情大好,所以才賞的麼?
我在心裡一陣思考,這時候我與兩位皇姐的名字也被叫了進來。
「紫陽、新陽、昭陽輔佐靜香王治理有功,各賜府邸一座,絲綢千匹,黃金千兩。」
母皇剛一說完,我就在心裡樂呵開來,看來她真是心情大好,不然咋連我們也都賞賜這麼多。看來閉關中,她與父後應該是發生了不少事情,至於她兩是如何好的,這些我就不去想了。
「兒臣謝謝母皇賞賜!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宮中總會搞些什麼七七的宴會,如今母皇與父後出得關來,自然也就少不了那些宴會了。我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搞這些東東的。不過沒辦法,誰叫我是公主呢。
今日母皇宴請各大官員,我作為一個公主自然也是難於倖免,被邀請在其列。不過甚好的是,我如今尚未大婚,那麼嚴格來說,我便還是一個孩子,所以我可以在吃了飯後,便出得廳來,不必在那裡與他們一起喝酒,講些有的沒的。
我舉目望著天上的那輪圓月,忽然發現這日子過得真快,馬上就快過年了。如今雖然氣溫較低,可宮中熱鬧非凡,自然是使得氣溫也提高了不少。
我一個人走了出來,站在宮中的一個花園的角落,望著天上的那輪圓月發呆。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人影,她單瘦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不停的忙碌,在我出門之時,會站在門口處對我再三的叮囑,要注意安全。
我前世的母親,一位任勞任怨默默無聞的中年婦女,她此刻還好嗎?我如今有位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母皇,她對我也是百般疼愛有加。可此刻我望著那輪圓月想到的卻是我前世的母親,那位平凡的女人。
如今我離開了她,她如今可還好?是否也如我一般,望著這天上的圓月,偶爾想起下不孝的我。
眼前有些模糊,眼睛亦有些濕潤,不知不覺我竟然望著圓月流下了熱淚。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感傷的想起我前世的母親,以前我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因為我怕那個瘦弱的身影再次出現我的腦海中,我怕我會想到她因此而一蹶不振,這些都不是我所希望的。就算我自欺欺人,我仍是希望也許在那裡也有一個人寄居於我的身體,亦如我冒充著上官若菲一般。
我對著圓月,跪在了地上,讓我以月作為參照物,在新年到來之際,跪拜我親愛的媽媽。
當三個響頭磕完之後,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首大家都知道的詩,那就是李白的靜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不自覺跟著念了出來,冷不防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你在此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