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剛才的事情,有些過於曖昧,也完全是出乎了我的想像範圍之內。因為我一直把凌夜璃當成了一塊冰,而所有主動權應該是在我的手中才是。況且凌夜璃平時就算望著我也是冰冷異常,或是直接無視我,而剛才那種情況,實屬例外。
我穩了穩心神,站在離他不遠處,眼睛直直的盯著他,想要看清他冰冷外表下的內裡,到底是何種樣子。
他不但不因為剛才的舉動而覺得歉意,相反在我的眼睛盯著他時,他亦是回視著我,冰冷的眼中,竟然出現少有的挑釁。
好,既然不成,我妥協,我換另一種方式,反正漫漫長夜,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你凌夜璃。
如今共浴不行,那我自個去沐浴總是可以。想到此我狠狠瞪了凌夜璃一眼之後,走進了裡間。
當溫暖的熱水裹住我已經冰冷的身體時,突然感覺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比現在還要讓人舒服。感覺全身的感官都已經放鬆了一般,全部打開,吸收這暖暖的氣息。
不是我開放,竟然知道凌夜璃在外間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愜意的沐浴,只是我瞭解,凌夜璃他不會因為我在此沐浴而過來偷窺。因為他不是一個喜歡偷窺之人,如果他有這嗜好,剛才已經被我拉著一起沐浴來了。
我靠在浴桶中,以一個非常舒適的姿勢躺在桶沿上,眼睛微瞇著,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
我沐浴完畢,從浴桶中走出,身上陣陣玫瑰花瓣的清香迎面撲來,使得我的身體此刻清香撲鼻。
我以前並不是對玫瑰花情有獨鍾,可自從小九每次在我沐浴的桶裡放了這玫瑰花瓣之後,我便已經習慣了。
我裹著厚厚的裘皮衣裳,走至外間,凌夜璃坐在中間,眼睛直直的望著窗外。明亮的光芒打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週身罩有一圈光暈,銀白的光暈。
我輕輕的走至他身後,也學著他的樣子望著窗外,不發一言。時間滴答滴答在慢慢的流逝,我站在那的腿已然有了一些麻木,可凌夜璃卻像是失了魂一般,雖然人坐在這裡,卻無任何表情,也無任何動作。
我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剛才還熱情似火,怎麼一下子便冷了,還冷得如一塊木頭了。
「夜璃,這窗外的月光確實好看,可也不至於要你這般深情款款的對上一晚上。本宮今日要你來侍寢,可不是要你坐在這對著月亮看一晚上的。」
我話剛一說完,也不管凌夜璃有何反應,直接推著他的輪椅,把他推到了客廳中央,靠近暖爐的地方這才放下。
我通過剛才的接觸知道他不但看似冰冷,而且身體也是真的冷得很,我不知道他作為一個神醫,為何就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
雖然我與他有那麼多的芥蒂,與他總是格格不入,可是我一直希望我能與他好好相處。雖然我也經常處處與他作對,但這都是因為他太過冰冷,我又好強,才會如此。經過剛才,我終於發現,我不能像以前那般,只想著怎麼收服他。現在我雖然仍是想要凌夜璃對我服服帖帖,但卻不能是以前那般做法。我決定與他敞開心扉的暢談,不論以前的我是個怎樣的人,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是她了。當然我得委婉一些,畢竟古代人就算再聰明,再豁達,他也不能接受我是一個陰差陽錯穿越過去的現代人。
我拿起桌上的畫,遞到凌夜璃手中,凌夜璃望了我一眼,接過畫,細細的看了看。
「如何?與你是否有些神韻?」
我說完瞟向凌夜璃,他如今正雙眼直直的盯著畫看著,目不轉睛,好像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地方一般。
過了半晌,終於緩緩抬起了頭,神色亦如從前,冷冷冰冰。
「不錯,公主把夜璃畫得非常好,夜璃自知自己不如畫中人,多謝公主的一番好意。」
嘿!還算他會講話,知道我把他美化了一些,雖然我剛才是照著他畫的,不過他神情太過冰冷,我又不喜歡那麼冰冷的事物,所以在畫中稍微改動了一下。雖然神韻上與他有些微的差別,卻使得他本身更加完美,其實畫中神情也是我一直所希望的。
我見時機也已經差不多了,該把心裡的話給坦白了。我搬過一條椅子,坐在凌夜璃的身邊,盡量放低自己的身價,緊挨著他坐著。
凌夜璃不知我這又是何意,眼中閃現少許的異樣神色,我自是把他的異樣盡收眼底,我微笑著一張臉,眼睛溫柔的望著他。
「夜璃你知道我失憶了。」雖然有些明知故問,可如今這話卻也是主要的關鍵,為以後的話,埋下鋪墊之用。他想也沒想,便朝我點了點頭。
「那如此說來,我以前的事情便全數不記得了,也就是說我重新換了個人。」
我盡量語氣說的輕柔,目的是想讓凌夜璃不要誤會我,不要以為我這是在推卸責任。凌夜璃靜靜的聽著,臉上神色亦無多大變化。
我見他此刻心平氣和,便也繼續說道。
「如果以前我有何得罪你的地方,或者說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你是否可以看在現在的我的份上,也原諒以前的我?也就是說,我們可否把從前的一切一筆勾銷,重新開始?」
我用著探求的語氣向凌夜璃說著,凌夜離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低著的眸子,瞬間抬了上來,與我的雙眸對視。原本還平靜的眸子中,此刻竟然乍洩一種火光。
他平素冰冷的眸子中,竟然有如此的火光,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我剛才提到要求對於他來說,很難接受?我心裡一陣納悶,探尋的目光直直的望著凌夜璃。片刻之後,他終於恢復平常,毫不閃躲的回視著我。
「公主的意思是,人犯了錯,拿個失憶便能抵消以前的一切,還是公主認為夜璃身份卑微,不能與公主有任何計較?」凌夜璃這一席話,不是明擺著,以前的我得罪了他麼。如今已經講了出來,便沒有退出的餘地,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問到底。
「那你想怎樣,今日我便成全你,只要你想得出,我便做得到,以前我如何對你,今日你便如何回報我便是。」
我心一橫,想著反正死不了,以前的小魔頭,年紀小應該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夜璃哪敢處罰公主,夜璃不但身份卑微,更是廢人一個,公主大可不用如此。」我心裡一驚,他為何總是在我的面前提他是廢人,難道從前的我,經常在這方面恥笑於他?想到此,我做了一個我自己都覺得勇氣可嘉的決定,我脫下身上的厚重裘皮,走至門口,猛然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