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炎熱的夏日,中午時分是熱得非常之難受,我原本便是一個怕熱之人。雖是在這皇宮之中,也有官俾給我打扇,但仍是燥熱難當。
放在桌上的那碗冰鎮楊梅已經全數被我吃了個精光,這古代又不像現代,能有冰箱,有冰激凌,有空調,這些祛暑用的東西。
此刻我是猶如掉入火坑的人,身邊都被熱火包圍著,雖然有人在左右扇風,可那風也是暖風。
我丟下手中的書本,一臉的不賴煩,望向身旁的侍者,他們也是滿臉的汗水,如今還要為我扇風,也當真是難為了他們。
我一擺手,示意他們退下,我望著空空如也的盤子,一邊流汗,一邊發呆。
「公主,您如今汗水淋淋,為何要遣退左右打扇之人?」小九見我退下了身邊的人,忙走了上來,拿起桌上的小蒲扇,為我扇了起來,邊扇還邊拿毛巾幫我拭汗。
哎,這丫頭,其實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呆頭呆腦,縱然我是千金之軀,怕熱。可他們也是爹娘生的啊,如此為我打扇,他們又不是機器,天氣又如此熱。就算他們不熱,手是否也該休息一下了。不過我此刻如若是跟小九這麼講,她這丫頭,保不準又會一驚一乍了。
「有人老是站在我的身邊,讓我無法聚精會神的看書。」說話間,我隨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卻不料,手指一歪,茶杯沒有端上來,倒是把杯子給撞翻了,灑了一桌的茶水。
「啊!公主,小九該死,公主可有燙到?」
小九忙一臉驚嚇的俯下身,拿著我的手仔細檢查著,看我的傷勢。如此一杯涼茶潑到我的手上,又怎麼會燙傷我,這丫頭還真是太過憂心了些。
我把手舉到小九的眼前,在她眼前左右搖晃。
「小九啊,你看本宮這雙手,晶瑩剔透,根根如玉指一般光滑,哪裡有燙傷的痕跡啊!再說了,這茶乃是你早上一早給涼上的,如今都接近晌午了,再熱的茶是否也該涼了。」
小九歪著腦袋看了半晌,確定我手沒事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剛才臉上的緊張之色,也慢慢恢復了過來,眨著她那雙大眼睛。
「啊!這下壞了!」
剛剛才消停下來的她,不知怎麼了,忽然又大叫了起來,我剛剛放下的心,又被她給勾了上來。
只見她直接撲到書桌上,用袖子在書桌上抹著什麼,動作之迅速,不亞於一般的機械。正在我納悶之時,她又發話了。
「完了完了,這可是公主您最寶貝的東西啊,如今被潑濕了,該如何是好。」她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把拖住我。
「公主,我會幫您處理好的,不消一會,定會給您一個一模一樣的。您別傷心,別擔心,小九去去就來。」她說完,竟轉身在我的書桌上開始收拾起來。只見她從裡面拿出一張紙,就打算往外走,雖然我有些不明白,卻還是一把拉住了她。
「等一下,小九,我想你能否先給我解釋一下?」
我何其疑惑的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眼前的小九。心裡卻想著她今日這是抽得哪門子的瘋,完全沒有一點方寸可言。
小九望著我,忽閃著她那雙大眼,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
「公主,小九該死,居然把公主您最喜愛的畫給弄濕了,小九這就給您弄乾淨,與先前一般美麗,再給您送來…」
小九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我已然不想再去聽她的嘮叨,一把扯過她手中的畫。當我把畫一扯開,映入眼簾的竟是一位男子。
此男子面色溫和,五官毫無挑剔,俊秀中透露著一絲魅氣,嫵媚中又不失他身上該有的那種霸氣。
紅唇微抿,兩眼如黑夜的星光一般耀眼,雖是平靜的一張臉,卻掩飾不住他臉上的那股淡淡的笑意。
如此氣質,如此美男子,為何從沒見過,也從沒聽別人說過。方才聽小九說是我最喜歡的畫,難道畫中之人也是我的夫侍?只是我如今還未見過?我原本以為子辰已算是塵世中的一位誤入凡塵的仙子,可畫中的這位,卻絲毫沒有遜色給子辰。
難道我真是母皇非常之喜愛的皇女,不但有子辰這樣一個極品夫侍,還幫我物色了好幾個極品不成?
心裡的疑惑一個接一個,一看身旁的小九,如今她正站在我的身旁,望著那副畫。
「小九,畫中是何人?與我有何關係,為何我會如此在乎他?」
雖然我不知道與畫中人是何關係,可我心裡卻隱隱覺得,我與他絕不是一般的關係。雖然我不曾見過,也不曾知道他到底是誰,可那股子熟悉感覺,是無論如何都裝不出來的。
小九先是一愣,隨即眼中溢滿了晶瑩的淚光。
「公主當真什麼都忘了,哎!此畫中的男子,乃滄瀾的皇后,你的父後—夜容。不過公主你如今失憶了,怕是不記得了。皇后如今…」
小九說到此,兩行清淚徐徐滑落而下,而我的心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糾結。我來到這裡,就算上次遇到刺客,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也不曾如此。為何小九一說到我的這位父後,滄瀾的皇后,我便有如此揪心的痛?
我神情凝重的望向小九,小九亦是一臉悲催的望著我,卻沒有把接下來的話給說出來。我雖然已經失憶,可我並不是傻瓜,珍藏的一副畫,以前非常喜愛,視若珍寶。雖然沒有把它裱起來,掛在牆上,可放於桌上,方便每日近距離的觀看,這畫中有些地方有些許的磨損之印,該是手指撫摸所致。可是我作為他的親生女兒,沒理由如此喜歡自己的父親才是啊,為何以前的上官若菲會是如此?
如今我是莫名的心疼,沒來由的糾結,我想淡定,卻發現我此刻淡定不了。如若我有蛋,我倒寧願我蛋疼,可是我沒有,所以我只能淡定。
難道小九沒有說出的那句話是,皇后娘娘已然歸西,卻怕刺傷我的心,所以才藉故沒有繼續往下說的麼?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小九緩緩而道。
「難道我的父後已然歸西,所以我才會如此寶貝這副畫麼?」
小九聽我把話一說完,先是一愣,接著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般猛烈。
「非也非也,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呸呸呸…」小九連呸了幾次之後,方停頓了下來。
「哎!公主你真是什麼都忘記了。皇后哪有你說的那般,如今還好端端的呢!」
小九此話一出,卻是該由我吐血了。心想著這丫頭沒事搞得那麼悲愴幹嘛,搞得我以為這父後已經死了,原來是空悲傷一場。不過既然沒死,為何上官若菲那麼喜歡摸他父親的畫像,她大可以不必如此啊,難不成有戀父情節不成。
「小九啊,為何這畫沒有裱起來,畫身上還有如此多的磨損痕跡,我以前的事情全數忘了,你可否細細講與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