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她那一次無意識的點頭。還是因為他和她分享了心事。自那次後。宋昱便開始極度的寵愛她。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衣服塞滿了箱子。首飾擺滿了梳妝台。他片刻不離的把她帶在身邊。她天天睡在他的寢室。他再也沒叫過別人侍寢。後院怨聲載道。卻是敢怒不敢言。大家只知他極度寵愛一個女子。卻不知道那個人是她雲錦詩。
因為每天都要喝吳嬤嬤端來的藥。日子久了。她便不再牴觸。就如同喝水一樣。成了家常便飯。有時候她也會去想。她還能不能做母親呢。但也只是想想。很快就把這奇怪的想法拋到了腦後。
只是。她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每次喝完藥。他都會對她加倍的好。有一次。她半開玩笑似的問道:「王爺會拋了所有女子只要錦兒一人麼。」
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的答案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宋昱淡淡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侍妾嗎。三年前。新皇登基之時。我求皇兄為我和蘇暮妍賜婚。可是卻被他拒絕。他要我娶一個西域的公主做王妃。為的就是兩國和親。鞏固赤宇國的基業。可是我做不到。所以。幾乎是一夜之間。我變成了一個風流成性的男人。我的後院甚至比皇上後宮裡的女人還要多。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後院粉黛三千。可以束之高閣。獨寵暮妍一人。可是娶了西域公主做王妃。就要拋掉所有女子。連我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個。」
雲錦詩愣在了原地。
是啊。有了妻。妻妾難容。哪又有他心***的立足之地。
被禁足的這段時日。他和她一直呆在書房。第一時間更新他查閱些兵書。似乎在整理什麼。她時不時幫他拿書。屋內爐火燒得通紅。屋子裡暖意融融。
一時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滿足。這個想法把把嚇呆了。怔怔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直到宋昱走過去攬住她。她才驚覺。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雪。一片片雪白羽毛般的洋洋灑灑的飄落。融進雪白的大地。這才明白。原來冬天已經到了。第一時間更新
宋昱還在書房裡忙碌。雲錦詩出來透氣。看著眼前銀白。突然覺得做了一場極美的夢。
冬日是一年的盡頭。她的夢也該到了盡頭了吧。
她穿著上好的貂皮大衣。渾身上下高貴而優雅。腳底是保暖的鹿皮鞋。溫暖的腳底都能滲出汗來。
突然想到有一年冬天。她穿著單薄的衫子。赤著腳站在雪地裡站了整整一下午。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那時候覺得天是冷的。身體是冷的。心也是冷的。直到許墨把她抱進屋裡。拚命的給她搓身子。她才感覺到些許暖意。
那一次。是她在跟她自己慪氣。她只是恨自己為什麼那麼笨。師傅教過的東西她總是不得要領。這要等多久才能為父母報仇。
從那以後。每到冬天。她都會赤著腳到雪地裡走。也許是想讓自己記住那些曾經的恥辱和恨意。也許只是對自己的懲罰。讓自己的心也變得冷起來。
緩緩地脫了靴子和棉襪。露出一雙白嫩的腳。腳底的冰冷驅走了先前的溫暖。刺骨的涼意肆意從腳底竄上全身。冷的打了個寒戰。她卻歡快的笑起來。
雲錦詩一步一步試著往前走。雪很鬆軟。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踩上去軟綿綿的。若是沒有徹骨的涼。她會把它當成棉花。她走得步履蹣跚卻沉穩平靜。記憶一點點在腦中重現。她看到母親美麗而憂傷的臉。看到她滄桑淒涼的眼神。看到她受盡**時不經意流露的絕望。
身體裡的血漸漸冷了起來。身體裡的某個部位還在「咚咚」的跳動著。帶著涼意的血液緩緩流過心房。似乎那裡又重新便冷了。重新冰凍了起來。第一時間更新
原來她忘了。她一直不屬於這裡。
遠遠的她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飛快地往這邊跑。竟是許墨。
她笑著往前走。正想和他打招呼。還未走一步。身體就被騰空抱起來。
驚呼一聲。身上的雪花飄落。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抱住來人脖頸。
雪白的衣裙劃出優美的弧度。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的一雙小腳早已凍得通紅。
一隻溫熱的大掌小心的抱住。輕輕的摩裟。企圖把它捂熱。
衣袖隨著動作輕輕抖動。腕上不經意滑出那翠綠色的絲帶。一圈一圈的緊緊纏繞。彷彿兩人之間無休止的牽絆。
看著那漂泊的絲帶。雲錦詩不由怔怔出神。
「你瘋了麼。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耳畔的聲音略帶怒火。雲錦詩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宋昱眉頭緊皺的臉。他抿著唇看她。幽深的眼眸中是惱怒的火焰。
原來。這就是他關心人的方式。
雲錦詩輕笑起來。拂了拂他左腕上繫著的絲帶。默默地不出聲。
這時。宋昱似乎發現了在不遠處駐足的許墨。見他身上落了滿身雪花。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淡淡問道:「先生怎麼過來了。」
許墨看了雲錦詩一眼。緩緩勾起一個溫和的笑。說道:「遠遠的看到一個人站在這裡。只覺得驚詫。一時好奇就過來了。」
宋昱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窩在他懷中的雲錦詩。淡笑道:「她就是這般不老實。讓先生見笑了。」
他那神情極是疼惜。彷彿在看他伉儷情深的妻子。
許墨的目光閃過一抹痛楚。艱難的動了動嘴角。雙手合攏。拱手道:「只怕是在下驚著了夫人才是。在下賠不是了。」
雲錦詩見他這樣。身體猛地一滯。宋昱緊緊抱住她。目光微微一冷。隨即道:「先生客氣了。本王還有事。恕不奉陪。」
許墨溫和笑道:「王爺請便。」
雲錦詩微微動了動脖子。目光越過他的手臂。看到那個白色身影依然靜靜的站在雪中。身上。發上都落了雪。他卻一動不動的站著。彷彿一尊塑在那裡的雕像。漸漸的那人影越來越淡。終於融進雪白的背影。不剩一絲一毫。
身子突然被動的往上躥了躥。視線被白色的雲錦擋住。抬眼。卻是宋昱正冷著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