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爺是當今皇帝的二弟,他辦事利落,手腕強硬,新皇剛剛登基的時候,他一人統領百萬大軍剿滅變了青巖國的叛亂,功績和聲名一時無人能及,偏偏又生的俊美瀟灑,所以朝廷之上那些芝麻大的官員阿諛巴結也是常有的事,不過最常有的便是每月送來幾個絕色姬妾,安王爺也從不推辭,照單全收,久而久之府內姬妾成群,王妃卻沒有一個,半年前好不容易迎娶了一個,結果大婚當日新娘子便在花轎裡割腕自殺,使得安王爺成為了整個京城,乃至整個赤宇國茶餘飯後的談資。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這位側妃只做了短短的三日,不知道又因何而激怒了安王爺,王爺一怒之下把她貶為了侍妾,丟進了後院裡從此以後再也不聞不問。不過,長久以來也正是這位安王爺的這種性格,使他落的一個風流成性的名聲,就算是當今皇帝聽說了也是一笑置之,還時不時的賞賜他幾個番邦進貢來的美人。
正因為安王爺從不拒絕,才造成府內姬妾多如牛毛,隨著數量越來越大,姬妾們在府裡的地位也急劇下降,那些不得寵的便在府內做牛做馬,粗活累活樣樣都干。
這一切只是因為安王爺招人侍寢時,從不會去在意那女子的臉,這世上他唯一在意的那個人就是蘇暮妍,至於其他的女人只不過都是供他洩慾暖床只用而已。但也不乏有幾個和蘇暮妍眉目之間有幾分相似的,凡是能入得了安王爺法眼的,那姬妾便會一步登天,所以侍寢的姬妾們會用盡方法搜集一些之前關於蘇暮妍的信息,然後力圖在安王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有的苦練舞技,有的則是在妝容上取勝,此間方法,應有盡有,一時間,這安王府大院幾乎變成皇帝的後宮,明的暗的,陰的險的,女子間無硝煙的戰爭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
庭院深深,究竟埋藏了多少女人的血與淚,沒有人能夠算得清,只知道這每一塊青磚之下都是一寸寸暗紅的土。再重的脂粉也掩蓋不住那刺鼻的血腥,再多的佛經也無法超度那飄忽於庭院之間的孤魂野鬼。
有多少妙齡女子,為了那一場虛華而躋身於這高牆之中,而最終能夠登上高位的不過屈指可數。更多的卻是在還沒來得及享受榮華富貴之時便不明不白的死去,或是在無依無靠中孤獨終老……
話說,這一月又送來幾個姬妾,聽說還是極難得的大理美女,王府的李總管尋思著放幾個出去,畢竟後院那些女子人數太多,細皮嫩肉的不好使喚又浪費糧食。
凡是侍過寢半年內再無招寢的便可出府,有的姬妾不願出去,站在大門前等著,希望能再次得到安王爺的寵幸,存這個心思的可不止一個兩個,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裝可憐,有一次惹得安王雷霆大怒,結果第二天統統遣出了府,連他也被打罵一頓,從那以後到再也沒有敢心軟的讓那些女人們賴著不走,被譴走的雖然哭哭啼啼,卻也沒有辦法。其實臨走的時候府內都會給她們一筆數目可觀的遣散費的,只不過她們還一心存著攀高枝的念頭不肯放手罷了。
李總管將這一次遣送出府的侍妾名單列好了送到書房,書房裡安王宋昱正在考慮著治理江南水患的事情,安王的貼身侍衛孫新一如既往的像一尊金剛一樣站在他的身後。
忽然聽到安王清朗冷淡的聲音響起來:「什麼事?」
李總管不敢怠慢,急忙上前雙手舉起那名單遞過去,只見孫新接了過去,李總管又拱著身子往後退了幾步,「這是奴才擬的這一期侍妾的遣散名單,請爺過目。」
宋昱往孫新的手裡淡淡掃了一眼,看到那發黃的紙不起眼的角落裡寫著一個叫雲錦詩的名字,心中不由一動。
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過,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雲錦詩……」宋昱玩味的念著這個名字,挑了挑眉:「可侍過寢了?」
李總管一聽,額頭上頓時滲出涔涔細汗來,偷眼瞄了瞄宋昱的臉色,忐忑的回答道:「回爺,侍過了。」他心中暗道爺可真是夠冷酷無情的,曾經皇上欽賜的側妃,如今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了?不過這個主兒倒是一心變著法的想出府,自己也已經心軟答應下來,如今看來他之前的揣測是沒錯的,王爺果然已經把那一檔子事忘得徹徹底底的,而且他還特別把雲錦詩的名字給寫在了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小角落裡面。這回可別在名字上出了岔子,她出不了府不說,得罪了王爺,自己的差事估計也就丟了。
「這名字是誰起的?倒是覺得有些耳熟。」
「回……王爺,名字是……她自己起的。」
「嗯……」宋昱應了一聲,再沒說話。
「爺……」
「譴了吧。」宋昱回過神來,朝李總管擺了擺手,也沒放在心上,只不過是一個有些詩意的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