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紫雲山最高峰。白嵐果遙望太子府最高樓。問楚晴楓:「阿楓。你多少度近視。」
「我是千里眼。」這廝不近視。反而有些老花眼。並且引以為傲。
「那你能看清那棟樓上懸掛的燈籠嗎。」白嵐果遙指太子府的凌雲閣。
「那上頭壓根就沒懸掛燈籠。」楚晴楓有種被耍了的鬱悶。
「是的。但我讓沉魚時刻關注楚府的動靜。嬌嬌順利生下一胎。就掛一隻紅燈籠。生下第二胎。再掛一隻。母子平安。掛三隻。所以我們在此可以第一時間瞭解那邊的動靜。你也不必如此焦躁不安了。」
今日是白嵐果與楚晴楓約定出獵之日。楚晴楓自然是沒有半分打獵的心思的。白嵐果牽著迅雷帶他上了紫雲山是想避開人群。因為楚晴楓不知道孩子呱呱墜地的一瞬間自己的死相如何。不敢面對。才要逃避。第一時間更新
白嵐果雖然至今不信楚晴楓真的會死。卻也順從他陪著他來到了這裡。並且為他安排楚府的動向。好讓他放心。
楚晴楓從包袱裡取出兩塊鹿皮:「我早準備好了這些東西。假如我有個什麼不測。你替我帶回去給兩孩子。」
「別胡說。一會子三隻燈籠一掛。你定安然無恙。跟我一道回去。親自給你的孩子穿上這鹿皮衣服。」白嵐果將包袱塞還給他。「我知道你第一次做父親緊張。我只是帶你出來散心的。不是來聽你交代後事的。」
然而楚晴楓壓根不聽:「小白。除了這兩件給孩子的衣服。還有這一疊報告。」
又被塞過來一摞紙。白嵐果一愣:「什麼報告。」
「試吃報告。」楚晴楓解釋道。「鳳梨糕、棗泥糕、梅花糕、海棠糕、芋頭糕、燈芯糕、橘紅糕、馬蹄糕、八珍糕、蓮子糕。第一時間更新這十種糕點。是嬌嬌認識我之後。給我做的。每次一開始她都做得很難吃。楚府的人都避之不及。不肯試吃提出建議。所以嬌嬌是一個人在不斷的失敗中才成功做出美味糕點的。但其實。她做的每一份。我都有偷偷試吃。並且寫下我的感想。約有幾十萬字……」
「你既然早就在幫她試吃了。為什麼當時不告訴她。」
「除了試吃的感想。我這些報告裡。還有一一敘述到我是如何一點點愛上她的過程。我不好意思早早拿給她看嘛。而且我也料到我會有今天。不如存起來。作為念想。等我死後。一併交給她……」
「呸呸呸。別給我動不動就說死不死的。」白嵐果打斷他。憤憤然地別過臉去。卻恰見凌雲閣上。掛起了一隻大紅燈籠。「阿楓。阿楓你看。你快看。」激動得白嵐果語無倫次。「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出世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楚晴楓睜大著眼睛。巴巴瞅著那喜慶的燈籠。雖然因為距離太遠。那一點紅小得微不足道。但楚晴楓的笑。真真開心得四處蕩漾:「小白。小白。我女兒出世了耶。「
「哈。你怎麼知道是女兒。」
「一定是女兒。跟嬌嬌一樣漂亮。」
白嵐果回眸莞爾:「看吧。你女兒都出來了。你好端端的沒事吧。」
眼下的楚晴楓興奮不已。第一時間更新顧不上自己。巴巴瞅著凌雲閣等待第二隻燈籠:「女兒都出來了。兒子應該也快了。嬌嬌一定很辛苦……」
「那是。你回去得好好犒勞犒勞她。」白嵐果笑著。果然又見一隻燈籠被掛了上去。看來錢嬌嬌這兩胎。相當順利。「阿楓你看。你快看。你兒子也出來了。如果一切平安的話。第三隻燈籠很快也會掛上去。等三隻燈籠全了。咱們立馬打道回府。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都把迅雷帶出來了。就是要把你這個杞人憂天的爹。快馬加鞭帶回去給你娘子和孩子道歉。」
白嵐果正說著。第三隻燈籠。也果然被掛了上去。遠遠望去。沉魚還在那裡一蹦一跳地歡喜呢。看樣子。錢嬌嬌這娘。委實稱職。只有那不稱職的爹。自己老婆生娃也不陪在身邊。白嵐果正要回眸埋怨楚晴楓的不是。卻赫然大驚:「阿楓。阿楓……阿楓。」
楚晴楓半跪於地。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面如死灰。腳下一灘血漬。儘是方才從他口中噴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白嵐果的腦海裡。一片混亂。衝過去扶住他。眼淚就止不住淌下來。「阿楓你別嚇我。別嚇我啊。求求你不要有事。嬌嬌和孩子都在等著你回去呢……」
「小白……」楚晴楓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快吐光了。靈魂似在被抽離**。連說話也是拼勁了餘力。「你現在若還不信神與仙。第一時間更新就大錯特錯了……小白。下一回見到他。不要躲了。替我罵他兩句。還真夠無情的。我們……我們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的命。經不起輪迴。我不後悔愛嬌嬌一場。但我希望你。自保……自保。」
又一口鮮血吐出。楚晴楓頹然倒地。白嵐果堪堪扶不住他。卻赫然感覺他的身體在縮小、在變瘦。白嵐果試圖托起他的腦袋。卻嚇得魂飛魄散……
**消失得恍如屍變。華麗的袍子裡裝著的。居然只剩下一具白骨。楚晴楓的**就這樣被山頂的風瞬間腐蝕。而靈魂。早已不知飄向何處……
一剎那。靈魂散盡。**成白骨。
白嵐果嚇得再也抱不住他。踉蹌後退。跌倒在地。冷汗如水一般淌下。身子抖得劇烈。
是了。假如沒有阿楓的闖入。原楚三少多年前就該死了。如今。自然是只剩下一具白骨了……那麼假如自己也有這麼一天。是否靈魂離了**。也只餘森森白骨呢。
白嵐果心痛得哭也無聲、淚卻橫流。匍匐於地。良久不能遏制死一般的難受。赫然起身。衝著蒼茫無人的山頂。淒厲咆哮:「神與仙。神與仙。什麼神與仙……狗屁的神與仙。你給我滾出來……把楚晴楓。還……給……我。還給我啊……」
歇斯底里。卻無人回應。面前的白骨刺痛了眼睛。白嵐果哭得傷心欲絕。楚晴楓消失得太快。甚至讓她開始懷疑他是否存在過。帶他來紫雲山的時候。白嵐果壓根沒有做好他當真會死的準備。她不像楚晴楓。打自錢嬌嬌有孕。已經做了十個月的心理準備。
他從一開始就相信神與仙。相信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白嵐果不是。
白嵐果從未和神與仙對話過。唯一的一次機會也被避開了。白嵐果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她習慣並且接受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可是楚晴楓的死。給她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扇了一個大巴掌。
原來……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是這個世界的人。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縷漂泊的魂。一不小心走錯了時空。就寄宿在了別人體內。
自己。只是一個過客、一個寄宿者。真真可笑……真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