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能不好嗎?能跑能跳,看上去極好。」白嵐果睨了眼他的腿,哼哼譏嘲道。
她簡直是不怕死了!濮陽越心忖,面上傾瀉冷笑,續道:「如今的狀況,你很滿意嗎?」
「不敢。」白嵐果也冷冷道,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輪椅忽然又被推動,緩緩往東閣去,是他在推著自己呀?頓時有種命運無從把握的忐忑感,小心肝七上八下地胡思亂想:會不會……路過花園的時候,他再沉自己一次?
於是,在路過花園的時候,白嵐果果斷緊繃著身子,十萬分的警惕,連面部肌肉也僵硬,這一路無語,就感覺是暴風雨之前的沉寂,白嵐果想著他若是再沉自己一次,那麼自己臨死前一定要揭露他不僅腿好,他還是江湖上叱吒風雲的白巖老叟二徒弟,殺人不眨眼、月舞無情的夕樓月!
幸哉!緩緩走過湖堤,白嵐果仍是安全地坐在輪椅上,他的方向不曾偏移,逕直往東閣去,白嵐果的小命是保住了,可是,他究竟想怎樣呢?推自己回房休息,忒熱情了些吧?
正在納悶著,身後傳來他不輕不重、如歎風花雪月的敘述,好像是在說給別人聽,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疲倦的語聲中不無隱約的憂鬱:「我這個太子之位,其實並非是我想要的,是我的母后、已逝的皇后,在臨死之前跟父皇討的。」
白嵐果一怔,靜靜聽他續道:「父皇看中的儲君,其實不是我,而是五弟,五弟做事認真、一絲不苟,對國事也有其獨到見解,處世老練、從政嚴謹,不像我,父皇覺得我太過散漫、灑脫不羈如一介江湖浪子,可是父皇又深愛我的母后,不忍讓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母后並非霸權涉政,只是為她娘家軒轅氏在朝中求得一席之地,雖屬一己私慾,卻也有其無奈,軒轅氏世代武將,在朝中盤根錯節、勢力獨大,曾在先帝時期發動過一場政變,最終慘敗,我母后便是那時候作為外戚人質成了當時身為太子的我父皇的妃;
「雖為人質,母后的慈愛仁善卻感動了我父皇,對她寵愛有加,父皇登基後,便將之冊封為後,然罪臣之女為後,唯恐軒轅外戚捲土重來,朝中百官一致反對,為此,父皇只好在不放棄對母后深愛的同時,竭力打壓軒轅家族;
「父皇這一生都在矛盾痛苦中度過,想要愛母后,卻不能愛她的家人,終將軒轅氏打得一蹶不振,母后亦痛苦,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家族,遂鬱鬱寡歡、紅顏早逝,彌留之際,她懇請父皇立我為太子,母后覺得只有這樣,將來我登基之後,軒轅家族才能得到寬厚待遇,並也願意一心輔佐我,因為他們不再是外戚,因為我是他們的一支脈;
「可江山皇位與兒女情長終有輕重,父皇愛極我的母后,卻未必能對我愛屋及烏,一如他對軒轅家族的排擠,在朝中百官的蠱惑之下,他也同樣排擠我,甚至懷疑我有意於皇位,雖然我一再表明我心向濮陽家族,可是隨著軒轅家族的日益崛起,他對我的懷疑,也漸漸加劇;
「六年前,我主動請纓遠赴邊關打仗,為了就是消除他心中疑慮,我在沙場奮勇廝殺不顧性命,傷了腿,休養三月漸好,但……」
濮陽越說了這許多,方才歎了口氣,萬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