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坐下了?」豈料都這樣了他還挑刺。
白嵐果訕訕地站起身來,有些鬱悶,卻不敢造次,靜靜站著。
濮陽越這才放下手中的書,然後吩咐她將壁櫥架子上的錦盒取來並打開。
精緻的錦盒頗有些份量,白嵐果忖著裡頭是否整整齊齊地排了一個班的金元寶們,打開一看卻大失所望,儘是些什麼撥浪鼓啊、泥人啊、殘破的風箏啊等小破孩的破玩意兒,原來這東西重的是盒子,委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濮陽越看了眼她那失望的表情,雖在預料之中,卻仍是加深了眉頭:「不認得嗎?」
白嵐果一愣,自己該認得這些玩意兒嗎?躊躇片刻點了點頭:「認得!當然認得,這是撥浪鼓,這是面具,這是泥人,這是陀螺,這是木偶,還有些碎步……」
「我不是這個意思。」濮陽越打斷他,口吻冷寒,「這些都不是普通的玩具,你難道一點印象都沒有?」
「印象?」白嵐果喃喃重複,小孩子的玩具,難道是,「是郡主的?」
濮陽越似乎動了氣,深吸一口氣緩和怒意:「她的東西沒這麼破。」
「哦……」也是,這些破爛玩意兒一看就不是富家小孩的,但太窮的人家也買不起這許多,估摸著是尋常人家孩子的東西,只是這濮陽越莫名其妙給自己看這些東西做什麼呢?
不待自己訥訥追問,他便一字字冷然回道:「這是你小時候的東西?」
「我的?我小時候的?」白嵐果驚詫反問,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會有我小時候的東西,敢情我也是你的養女?」
濮陽越突然想一頭撞死在她面前,怎麼會變成……這麼個無賴無恥的丫頭?
「我不過大你兩歲,怎麼可能來養你?」濮陽越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好到出奇了,若是暴躁點的話,壓根就不屑跟這種笨蛋解釋。
「那你哪來的這些我小時候的東西?」於是白嵐果好奇追問。
濮陽越斜眸:「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會不記得這些東西?一樣都不記得嗎?」
自己怎麼可能記得?自己是壓根就不知道,白嵐果瞅了瞅那些玩意兒,它們認得自己,自己不認得它們,真是對不起。
老老實實搖了搖頭,拿最俗的借口敷衍他:「我兩年前生了一場病,醒來後就失憶了!」
濮陽越卻冷笑,眸光冷冽:「失憶?哼,你已經連撒謊都懶了嗎?你是孤兒,被白巖老叟領養,小時候與你一起長大的,除了你的三位師兄弟,別無他人,這些東西,不是你的師兄弟給你的,就是你師父送你的。」
白嵐果的小心肝,砰砰砰亂跳:「嗯……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不是應該是,本來就是!」濮陽越突然加重語氣,慍怒喝道。
嚇得白嵐果縮了縮脖子,眼淚汪汪:「你到底想說什麼嘛?那我不記得了就是不記得了,你要我怎樣啊?」
濮陽越合上錦盒,側臉吐氣,好像氣得不輕,良久,才緩緩開口輕道了一句話,他雲淡風輕說得漫不經心,在白嵐果看來,卻如重石狠狠撞擊了自己的心房——
他說:「你根本就不是……原來的白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