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轉涼,樹葉都掉光了,牌坊前的那株銀杏,快要六十年了……」白巖老叟從來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今天把三個徒弟交叫到大廳裡議事,一開口就鳳啊雲啊月的,讓白嵐果第一個受不了了:「師父您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像個娘們兒?」
「你辱罵師父!」沒等白巖老叟生氣,剛才因為被吃了豆腐而記恨上了白師姐的梅俊之同學,義薄雲天地站出來挑撥離間。
白巖老叟深表贊同:「就是,為師正想說正事來著,你打斷我是欲何為啊?」
同時被一老一少攻擊,白嵐果也委屈,天知道剛才光顧著看小師弟洗澡澡,緊接著就被師父叫了過來,原本想要上趟茅廁的計劃被取消,此刻正憋得慌呢!
所以師父要是再風花雪月地扯下去,自己就要尿褲褲了:「我錯了、我錯了,師父您說、您快說!」
「為師是想說,最近天氣轉涼,樹葉都掉光了,牌坊前的那株銀杏,快要六十年了……」
白嵐果哭了。
眼淚珠珠掛在眼角閃啊閃,終於挨到師父切入正題了:「……所以,為師打算送你們出山。」
「啥?出山!!!」白嵐果大驚,與此同時還有梅俊之也瞬間彈跳起來,就算平日裡最最悶騷的大師兄,眼下也把神遊在外的意識牽了回來,好奇地看著他們的師父。
白巖老叟鄭重其事地點了一下腦袋:「沒錯!出山!」
「師父終於要送我們下山啦!我們終於可以闖蕩江湖啦!偶也!偶也!師父,我愛你!」白嵐果激動得上躥下跳,果斷遭遇大師兄和小師弟的齊齊鄙視。
但是能不激動嗎?在穿越來此之前,據說原來的那個白嵐果小妹妹和梅俊之小弟弟呀,打小就沒離開過快活門半步,長居深山不知外面世界有多精彩,這是何其殘缺、何其悲催的人生呀!
這下可好!自己有幸苦熬了兩年,師父終於下了一個極其睿智的決定,決定「放虎歸山」……哦不!決定把小白和小梅放下山去開展社會實踐。
「可是師父啊……」當然好奇寶寶小梅同學還有疑問,「這您要放我們下山就直說好了,您之前扯那些春雨、夏雷、秋風、冬雪的是為哪般呀?」
這個問題提得好,一下子戳中白巖老叟的興趣點,頓時仰天長歎、壯懷激烈:「難道你們不覺得,我選擇在這個季節,這個秋風悲鳴、鴻雁南飛的季節放你們出去,很有意境嗎?」
「啊?」小白和小梅顯然不太明白這老人家的深意。
白巖老叟頓時扼腕歎息:「這可是個離別的季節呀!啊……那個啥?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啊!啊……還有那個啥?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從茲去,蕭蕭班馬鳴啊!還有那個猿啼客散暮江頭,人自傷心水自流,同作逐臣君更遠,青山萬里一孤舟啊!還有還有……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明年春草綠,王孫歸不歸、歸不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