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
慕容霓裳神色喜悅的拿著一個荷包,上面是她自己繡的東西。
十年,她依然如十年之前那樣惹人憐愛。
「瑾哥哥,看,這個是我為你做的,裡面放了香料,你聞聞。」
蘇瑾身著一身蟒袍,挺拔的身形沐浴在陽光下。
臉上已然褪去了青年時期的青澀,更多一種霸氣。
並未回身,蘇瑾出聲說道:「霓裳,十年了。」
慕容霓裳聽了,臉色黯然。
十年之前,聶蓉筱離開,她滿心以為蘇瑾一定會和她在一起,卻不想到,蘇瑾告訴她。他可以陪她十年,作為補償。但是十年之後,就要去接聶蓉筱回來。
呵,補償,慕容霓裳心裡苦澀,卻奢望這十年的時光。
本以為用十年的時間一定可以挽回蘇瑾的心,沒想到十年過去,什麼都沒有變。
「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我們從小在一起,而且這十年間朝夕相處,可是你和她,真正在一起是時間不過不到半年,為什麼就那麼愛她。」
慕容霓裳放下手裡的東西,語氣蒼涼的問著蘇瑾。
不明白這些,她死了都不會瞑目。
蘇瑾聽了,想了一下,出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見面時,就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我,就是她,你要愛她,保護她。」
「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可是卻有種深深的痛紮在心底。」
「或者我們前世有緣也說不定。」
慕容霓裳聽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卻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我呢?」
「如果沒有她,或者我會繼續愛你,可是,那其實是一種習慣。」
「從小到大,習慣了保護你,習慣了喜歡你,也習慣了你的依賴。」
蘇瑾回身,看著慕容霓裳,又說道:「霓裳,你做了很多錯事,侯爺府的,我父親的,那些,我都不在追究了,可是,你有沒有覺得愧疚過?」
「我不想提這些,只是想我還能留住你在我心裡那個美好的印象。」
慕容霓裳癱坐在椅子上,「我明白了。」
蘇瑾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又有些不忍。
「霓裳,放開我吧,也放開你自己,我和你,已經成為過去了。」
「成為過去……」慕容霓裳呢喃的重複。
「大人,馬車準備好了。」
蘇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霓裳,我走了,你珍重。」
蘇瑾說完這些,便跨步離開。
慕容霓裳心中絞痛,卻強忍著,直到那身影遠離的再也看不見,才摀住胸口,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呵……蘇瑾,我只為你活……」
慕容霓裳說完,便永遠閉上了含淚的雙眸。
……
官道上,馬車疾馳,蘇瑾從沒像今天這樣心裡忐忑難耐過。
「蘇青,你確定她在邊疆?」
蘇青駕著馬車,聽到蘇瑾的問話,呵呵的笑了一下。
「大人,您就放心吧,夫人她在那裡跑不了的。」
蘇瑾有些窘,又回到馬車裡坐了下來。
蓉兒,我來找你了。
……
邊疆熱鬧繁華的小鎮,一家醫館內正有一個女大夫幫人看著病。
「沒事的,以後記得按時吃藥。」聶蓉筱出聲說著,把藥方遞給對面的病人。
病人道了幾句謝謝,拿著藥方離開。
已經是最後一個病人,聶蓉筱伸手拍了拍自己發酸的肩膀,站在門口觀望了一下。
「你這個花子,找死是不是,居然偷我家東西。」
突然,旁邊傳來一陣打罵聲。
聶蓉筱看過去,原來是一個不知道哪裡過來的乞丐,在被一個賣包子的小販毒打。
可即便這樣,那乞丐也沒有鬆開已經被他的雙手染得滿是泥污的包子。
聶蓉筱心下不忍,便出聲說道:「好了,別打了。」
那小販聽到,抬頭看到原來是聶蓉筱,便一臉尊敬的叫了一聲聶大夫。
聶蓉筱從錢袋裡拿出幾個錢,遞給小販,:「放了他吧。」
那小販接過錢,哎哎的說了幾聲是,臨走之時還狠狠的瞪了那乞丐一眼。
「算你走運,碰上聶大夫這個好人。」
那乞丐只是不住的磕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聶蓉筱看了一眼,吩咐丫頭從廚房裡拿出一些吃的,連食盒一塊拿到乞丐面前,又把錢袋裡剩下的銀子一塊放下。
「看你有手有腳,身子也挺健康的,幹嘛做討飯這種事情,這裡有些銀錢,你拿去做個小本生意,好好過日子吧。」
那人顫抖著雙手接過,聶蓉筱也沒在意,以為他是感動的。
卻沒有看到雜亂的髮絲下,那一雙恨意的雙眸。
回到破廟,聶華將東西放在神壇的供台上,一雙眼睛裡全是恨。
「聶蓉筱,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你。」
原來聶行書被抓以後,聶府就開始一落千丈,後來出了寧相國造反一事,居然又牽扯到了聶家。
好在皇帝看在蘇瑾和聶蓉筱的面子上,才沒有追究太多,只是革職了聶行書,將聶家一家貶為平民。
聶行書受了這麼多苦,一時不振,不過幾天便得了一場大病,撒手西去。
整個聶家沒了主心骨,不久便一敗塗地,夫人徐氏好在聰明,早些年留了一些私房錢,回了鄉下。
而聶華則沒那麼有見地,聶行書一死,他便流落在外,開始還有一些徐氏給的銀錢過日子,後來便吃空了,回去找徐氏求救卻沒有找到。只得靠討食過日子,輾轉到了邊鎮。
卻不想剛剛碰到了聶蓉筱。
聶華本來就不是心地良善之人,經歷過這麼多事以後,心裡更加怨天怨地。
他一直認為這些都是別人的錯,包括聶蓉筱和徐氏。
現在看聶蓉筱開了這麼大一間藥鋪,,更是恨意陡然。
思念至此,聶華雙手顫抖,最後用力的用手臂一掃,那些東西全都啪啦的掉在地上。
但是這樣並沒有發洩多少怒氣。
「聶蓉筱,都是你害的,你和那個老婆子。」
聶華雙手抓著神台,陰狠的說道。
眼睛偶然掃了掃,發現地上有一把明晃晃的的刀子。
聶華撿起,心裡有些怕,卻終於恨意戰勝了理智。
將刀子藏在袖子裡,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