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又濕又髒,聶蓉筱和靜兒分坐在唯一的一張土炕上,默然的不說話。
終於,還是靜兒先受不了了,出聲問道:「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聶蓉筱抬起頭,輕搖了幾下。
「都是我害了你。」
靜兒聽到,忙說:「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奴婢是您的奴婢,一輩子都不會分開,若是小姐有難,靜兒一定陪您生死。」
聶蓉筱聽到,有些些微的感動,眼裡有些濕潤,:「傻丫頭。」
如此忠僕,就算今生死了,也無憾了。
地牢對面的繡兒突然動了一動,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聶蓉筱和靜兒看了一眼,然後靜兒出聲:「你醒了?」
繡兒動了動渾身都好像撕裂的身子,劇痛讓她難受的嗚咽聲。
不過還好,勉強能動。
只要她還活著,就好,而且,于氏不會讓她死的。
抬頭看了一眼聶蓉筱和靜兒,繡兒吃吃的笑了兩聲。
「你們兩個真是冤枉,唉,感覺很對不起你們呢!」繡兒說著,可是語氣卻沒半點對不起的意思。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家……琉蓮她好心好意的救五夫人才被夫人誤會,你居然恩將仇報,連句解釋都沒有。」
靜兒想到正是因為那個蘇桃兒她們兩個才被關進這不見天日的地牢,怨怒的說。
「呵,我幹嘛要解釋,她那個人,能信我?」繡兒冷笑著說。
聶蓉筱也拉過繡兒,其實繡兒說的對,就算她替她們解釋,于氏多疑的性子也不會相信,反而更會懷疑。
「只要蘇瑾醒來,你們兩個不就沒事了嗎,所以啊,還是祈禱那個姓于得趕緊來找我吧。」繡兒語氣依然傲慢的說著。
聶蓉筱看著繡兒自信的面容,突然也有些厭惡,說道:「那個盒子,你真這麼自信別人打不開?」
「別想了,除了我,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打開那盒子,不過若是你們不顧蘇瑾的死活,砸開的話,就另說。」
事關蘇瑾的命,繡兒是算準了于氏她們不敢砸。
聶蓉筱繃緊了身軀,心臟彷彿都被挖空了一樣。
蘇瑾……你怎樣了?
……
「茉淺,瑾哥哥還沒有醒嗎?」慕容霓裳滿臉倦色的問道。
蘇茉淺搖搖頭,蘇瑾昏睡了幾天了,同樣的,蘇木風也一直沒醒,蘇家現在真的是沒有一個頂樑柱了。
慕容霓裳思慮了下,還是說道:「不如你去勸下伯母,就讓她放了桃兒姑姑吧,還是瑾哥哥的命重要。」
蘇茉淺歎了一聲。
「霓裳,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娘親嗎?她要決定的事,誰能阻攔?」
慕容霓裳低頭,不在言語。
……
地牢,慕容霓裳嫌惡的摀住鼻子,終於在看到聶蓉筱和靜兒的時候,露出滿臉鄙夷之色。
聶蓉筱和靜兒靜靜的看著這個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女子,很奇怪她怎麼回來。
慕容霓裳看過良久,終於轉過身,看向另一面的繡兒。
繡兒露出一個得勝似的笑容。
「求你,救救瑾哥哥。」慕容霓裳看著繡兒,懇求的說道。
聶蓉筱心裡一緊,看來蘇瑾還是沒有脫離危險。
繡兒赫然一笑。
「放人,我自然會救。」
誰知慕容霓裳,卻突然跪了下來,重複的說道:「求你,救瑾哥哥。」
饒是聶蓉筱,也被慕容霓裳嚇到了。
慕容家是什麼人物,慕容霓裳是什麼身份,居然會對一個卑微的下人下跪,可見慕容霓裳對蘇瑾的感情至深。
她聶蓉筱,自認做不到慕容霓裳這樣。
「你這是做什麼?」那邊,繡兒挑高聲音,對慕容霓裳說道。
「求你……」
「別求她了,她不會答應你的。」聶蓉筱出聲,阻攔慕容霓裳的話。
慕容霓裳聽了,微頓了下,還是繼續跪著,「求你,救他。」
「呵,那你跪著吧。」繡兒冷聲說道,對慕容霓裳的下跪,毫無同情。
「小姐,先回去吧,這個繡兒根本就是個瘋子。」一旁的丫頭欲扶起慕容霓裳,邊說著。
誰知慕容霓裳一把推開,「求你,救他。」
一聲一聲,聲音越來越淒慘,直叫的人心都亂了。
一直過了一夜,身子本來就不好的慕容霓裳暈倒在地牢,倆丫頭才忙叫人把慕容霓裳扶走。
靜兒早就受不了了,雖然平時不太喜歡這個慕容霓裳,可是今日,看到她能為蘇瑾做到這樣,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了。
聶蓉筱看著繡兒,說道:「你居然比我還冷漠,真是佩服。」
「是嗎?當你為了某種原因而不能做自己的時候,十年,也會把你磨練成這樣的。」繡兒微笑,不以為意的說著。
聶蓉筱微怔,雖然她重生這麼多世,可是每一世,都是做自己,或者被利用,或者被拋棄,可是從來都是做自己,除了這一世。
「你很不錯。」聶蓉筱對繡兒讚歎的說。
一個人可以堅持一個信念十年而不放棄,需要多麼大的勇氣,這個繡兒,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她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若她不是女人,或者會成為一方人物。
從這一刻起,她在聶蓉筱眼裡,已經變了樣子。
「謝謝!」繡兒坦然接受了聶蓉筱的讚美。
「可惜……你還是輸了。」聶蓉筱突然想到了救蘇瑾的辦法,笑著對繡兒說著。
繡兒一愣,「什麼意思?」
「我已經想到了救蘇瑾的辦法,你還不是輸了?」
「不可能!」繡兒大聲說。
「可不可能,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聶蓉筱站起,走到門前,輕聲喚道:「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