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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是朋友 文 / 取名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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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的女友。」

    「……謝謝你,艾利西亞,我這一次在聖巴斯過得非常愉快,你幫我做了正確的決定。」

    「你今天看起來不太對,艾利西亞……我很擔心,你……你確定你還能堅持下去嗎?」

    「這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公司的事情留給你一個人的。好了,我知道你這一周肯定累壞了,今天下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沒問題。」

    「你需要我打電話讓拉吉送你回去嗎?艾利……艾利西亞?」

    ……

    「艾利西亞……艾利西亞?」

    「嗯哼?」

    在長達十數小時的沉睡後,艾利西亞終於醒了過來。

    她翻過身子,在明亮光線的刺激下勉力睜開眼,看著倚在門口,手裡端著一碗麥片的室友。這個剪著黑色碎發的深膚色女孩兒名叫希爾達,今年二十九歲,白天是一位在曼哈頓蘇荷區高檔沙龍工作的造型師,晚上則是切爾西區某個同性戀酒吧的侍者。這兩個地方希爾達都說過具體的名字,但艾利西亞卻早就把它們忘得精光了。

    除了工作方面的事務之外,艾利西亞-本內特,歸根究底是一個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對什麼都加以防備的人。自從被紐約時報辭退之後,這個芝加哥女孩兒再也沒允許任何人涉足她的私生活。就算是這位與她共處一室,分攤租金的希爾達,也是她從craig』slist上找來的。作息時間完全顛倒的二人平日裡連話都很少說,更別提有什麼交情了。

    「我想你應該……應該遲到了。」希爾達一邊咀嚼著cheerio,一邊盡著作為室友的最基本責任。她看看腕表。掛上一副有些遺憾的表情,半開玩笑似地說道,「五十美元又沒了。」

    「噢,不。」艾利西亞勉力勾起嘴角。以一個友善卻客套到近乎冷淡的微笑作為回應。「我今天不工作……休假。」

    「休假?真的?」希爾達愣了愣,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這一年多以來,我還沒見你休過一次假呢……當然,聖誕節除外。」

    「你沒有被炒掉吧?」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希爾達稍稍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微妙——一半是強裝出來的同情,一半是不希望麻煩纏身的逃避,「如果,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幫你帶幾份報紙回來,最近有很多不錯的工作機會。」

    「別擔心。」艾利西亞撥開眼前的髮絲,輕輕搖了搖頭,「我會按時支付房租的……我沒有被炒掉。只是因為私人原因要請幾天假調整狀態而已。」

    「好吧。」希爾達原本緊繃的肩膀終於鬆弛了下來。她指著客廳裡的冰箱,慢慢向後退去,「那裡面還有一些剩下的麥片,不過脫脂牛奶已經沒有了。所以……」

    「咚咚……」

    還沒等希爾達說完,兩記略顯沉悶的敲門聲便在屋子裡迴盪了起來。

    「你的朋友?」

    「不。」艾利西亞勉強勾起了一絲笑意,將腦袋放置在枕頭上,疲憊地重新閉上了眼睛,「沒人知道我住在這裡。」

    「好吧,那我去開門。」希爾達看了一眼精神顯得有些萎靡的艾利西亞,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朝公寓大門走去。

    「你好,請……」

    「噢,我的上帝啊!」

    「發生什麼了?」

    聽到希爾達失控的尖叫,艾利西亞幾乎是在頃刻之間便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把雙手撐在席夢思邊緣,一臉緊張地看著屋外。

    「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剛問出口,艾利西亞的心中便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你得……你得自己過來看看!我,我不知道到底……」

    「好的。」

    艾利西亞輕聲歎了口氣,她幾乎已經能夠肯定來客的身份了。女孩兒站起身來,走到房門邊的豎鏡前,下意識地想要整理自己的頭髮和妝容。不過很快,艾利西亞便把懸在半空的雙手放了下來。女孩兒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直到鏡中人臉上那份憔悴的自嘲笑意變得清晰可辨之後,她才輕舒了一口氣,朝客廳走去。

    「艾利西亞!」站在公寓門外的約翰尼張開手臂,眼神直接躍過了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希爾達,朝艾利西亞綻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果然是他。

    每天都那麼活力四射,那麼……真是該死。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艾利西亞雙手抱胸,死命抑制住胸口激盪的無數種情緒,用她能夠發出的最為鎮定自若的聲音詢問道。

    「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我住在這裡。」

    「但拉吉送你回來過,他知道這裡的地址。」約翰尼指了指天花板,繼續保持著充滿活力的笑意,「而艾利西亞-本內特又是一個足夠獨特的名字。」

    「噢,你好,女士。」片刻之後,約翰尼回過頭,對希爾達抱歉地欠了欠身,「我還沒做自我介紹呢……我是約翰尼-施瓦茨,本內特小姐的老闆。」

    「你是……」希爾達伸出不自覺有些顫抖的食指,「真的?她從來都……」希爾達不是一個對八卦雜誌有特殊興趣的人,因此,她對艾利西亞的工作,以及這位已經在好萊塢社交圈中小有名氣的約翰尼-施瓦茨私人助理完全是一無所知。

    「你從來都沒跟你的室友提起過我嗎?」約翰尼誇張地揚起眉毛,摀住胸口,一副極為受傷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呢?」艾利西亞咬了咬牙,沖希爾達露出了一個極淺的微笑,隨後,她便再次板起臉。朝公寓大門走了過去。

    「你不能來這兒。」

    艾利西亞拉住門沿,想要將灰色的金屬大門關上。

    「但我已經到了。」約翰尼連忙向前跨了一步,用手掌抵住了門,「。艾利西亞。」

    「我昨天晚上不是已經跟你發過郵件了嗎?我……我說了我需要幾天時間。也許三天,也許四天……」艾利西亞向前傾傾身子。壓低聲線,讓音量範圍局限在二人之間。不過芝加哥姑娘的做法看起來完全沒有必要,因為當艾利西亞向約翰尼走去的時候,她的室友希爾達已經識趣地閃進了自己的房間裡。

    「我知道。我來並不是要把你帶回去工作的。」約翰尼眨眨眼,笑道,」不過我至少得確定我最信賴的工作夥伴安然無恙才行,不是嗎?」

    「你現在已經看到了,我很好。」艾利西亞歎了口氣,把臉蛋貼在金屬門冰涼的邊沿,輕聲說道。「快回去吧。」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艾利西亞。」約翰尼同樣放低了聲調,語氣極為認真,「在確定你沒事兒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沒有事先通知就突然出現……我非常抱歉。」約翰尼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不過我真的非常擔心你,你昨天的狀態……讓很多人都……」

    「好了,好了。」艾利西亞無可奈何地撇撇嘴,微微側過身子,讓出了一條通道。她抬起眼,凝視著約翰尼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這是唯一一次,記住了嗎?」

    「是的,長官。」約翰尼咧嘴笑了笑,把手放在眉前,做著敬禮的姿勢,邁進了艾利西亞的公寓。

    「別問我任何關於這間公寓的問題。」艾利西亞關上大門,趿著拖鞋,跟隨約翰尼的步伐朝客廳走去。她無意識地咬著手指,有些侷促不安地盯著對方,雙頰上悄然多了一抹潮紅。這間位於皇后區的雙人公寓比起曼哈頓的那些單身公寓來說寬敞許多,不管是采光還是佈局都很是出色,窗外甚至能夠隱約看到東河和曼哈頓大橋,以淺灰色和米色為主色調的裝潢更是讓整間屋子顯得格調非凡。但令人遺憾的是,它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清理過了,事實上,艾利西亞的公寓看起來比奧巴馬參議員那間狹小的辦公室還要雜亂無章——隨處擺放的空餐盒、遍地都是的衣物,還有不少看不出形狀和顏色的奇怪東西,讓這個客廳看上去更像是個無人問津的儲物室,而不是提供給兩個年輕女孩兒作為日常起居之用的公共空間。

    「how……」約翰尼看了看腳邊揉成一團,不知道已經棄置在那裡多久的衣服,又轉身看了看穿著一套博柏利綢質睡袍,頭髮稍稍有些蓬亂,但卻因此而顯得異常迷人的艾利西亞,皺起眉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確定你真的住這裡嗎,本內特小姐?還是你為了迷惑我專門跑到了扎克-布拉夫的公寓裡來?」

    「我……我和希爾達都很忙,幾乎沒有時間來收拾房間。」艾利西亞對約翰尼這種突如其來的冷幽默沒有太多的抵抗力,很快她便被逗得掩嘴輕笑了起來。艾利西亞輕咳一聲,接著說道,「但我很注重個人衛生,每天都會洗至少一次澡,衣服也從來沒有穿在身上超過一天,即使是要通宵工作也……」

    「這些我都清楚,艾利西亞。」約翰尼笑著擺了擺手,止住了艾利西亞的辯解,「你忘了我們過去兩年裡幾乎天天都在一起了嗎?」

    說完,約翰尼攤開手,做了個鬼臉。隨後,他便蹲下身子,開始收拾起了沙發上滿是異味的衣物。

    「你在幹什麼?」艾利西亞驚訝地提高了聲調。

    「在幫你收衣服。」約翰尼捏著一件襯衫,將眉頭鎖得更緊了,「別誤會我的意思,不過,你偶爾得……偶爾得洗一次衣服,艾利西亞。」

    「我每週洗兩次衣服。」艾利西亞咬住下唇,指尖拉著睡袍的裙擺,帶著狡黠的笑容一步一步地慢慢朝約翰尼走了過去,「我自己所有的衣物都在臥室的櫃子裡,那些荷芙妮格的禮服我可捨不得就這樣扔出來。」

    「那這些是什麼?」約翰尼晃了晃手中已經變灰的白色背心,問道。

    「是……我室友的。」艾利西亞蹲下身子。看著與自己僅有數碼之隔的約翰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噢,好吧。」約翰尼尷尬地咧了咧嘴,小心翼翼地將髒衣服都甩進了躺在客廳角落處的洗衣筐裡。

    「如果希爾達知道著名的施瓦茨先生正在客廳裡幫她整理衣服的話。她應該會興奮到瘋掉的。」艾利西亞手腳並用。向前爬了幾步,半跪在約翰尼身邊的地板上。「讓我來幫你吧。」

    「謝謝你,羅賓。」約翰尼把堆在沙發墊上的幾條毛巾扔給了她,「你來整理這些。」

    「你知道嗎,沒有人會在做家務事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是蝙蝠俠。」艾利西亞淺笑著看了一眼約翰尼。順從地開始試著將毛巾折疊起來。一身睡袍,披著蓬亂散發的她與平日裡那個總是背著一根烏黑亮麗的馬尾辮,總是穿著扎克-珀森或者菲利普-林的女強人大相逕庭。

    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賢惠乖巧,將整個身心都放在丈夫身上的俏麗主婦。一個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冠軍妻子(trophywife)。

    「但這並不意味著蝙蝠俠不做家務事。」在細心地將沙發套翻過一面,並把它們重新歸於原處後。約翰尼才轉過腦袋,朝艾利西亞綻出了一個笑容。他壓低聲線,學著蝙蝠俠低沉嘶啞的嗓音,說道。「我認為布魯斯-韋恩先生應該是一個會自己打掃房間的人。」

    「他有一個管家。」艾利西亞攤開手,好笑地看著約翰尼,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給一個男人普及蝙蝠俠的背景知識。

    「那個管家現在不是正在幫他收拾屋子嗎?」

    「你剛才還說我是羅賓!」艾利西亞順手把手中的毛巾扔到了約翰尼臉上。

    「嘿!羅賓和蝙蝠俠可是情侶!」約翰尼頗有些狼狽地摘下掛在腦袋上的毛巾,丟到一邊。隨後,他直接拾起躺在地板上的抱枕,飛快地按在了艾利西亞臉上。

    「好了,快停下!」艾利西亞連忙將抱枕打到一邊,眉頭緊縮地咂了咂嘴,「這是什麼味道……我的天吶,噢,你完蛋了,施瓦茨先生!」

    「好吧,這是我應得的。」約翰尼老老實實地舉起手,任由艾利西亞將散落四處的靠墊與枕頭砸向自己。待氣喘吁吁的助理小姐發洩得差不多之後,他才投給對方一個誠懇的抱歉眼神。

    「這還差不多。」雖然語氣依舊強勢,但在與約翰尼視線相交後,艾利西亞很快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從餐桌的籐盒裡抽出一張紙巾,用它擦拭掉了不小心沾在約翰尼臉上的一小塊薯片形狀的東西,「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西服,我不應該……這麼幼稚。」

    「噢,不,艾利西亞,你不需要道歉。」約翰尼褪下身上的威廉-菲奧拉萬蒂,將其隨意扔在了一旁,「偶爾幼稚並不是什麼壞事兒,特別是當你每天二十個小時都嚴肅得一板一眼的時候。這只不過是調劑生活的小樂趣而已。」

    「也許是這樣吧。」艾利西亞輕舒了一口氣,把已經折疊好的毛巾放在沙發上,開始收拾起了棄置在地板上的衣物。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撥撥頭髮,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在聖巴斯……過得怎麼樣?」

    艾利西亞不自然地摸摸嘴角,將視線轉移到窗外,乾澀地笑了兩聲,似乎是在逃避什麼。

    「你還沒有跟我分享過這次旅行的經歷呢。」

    「其實也沒什麼。」約翰尼低下腦袋,臉上悄然浮現出了一抹帶著欣喜與甜蜜的微笑,「我沒有……沒有怎麼出去逛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房間裡……你知道的。」

    「噢。」

    艾利西亞應了一聲,繼續撿拾著衣物,頻率比方才加快了許多。

    「噢,不過,我們的確去了一間很棒的法式餐廳,我記不得名字了,不過那裡的牡蠣非常棒,我想應該比perse的還要美味一些……那裡的景色也是聖巴斯島最棒的。它在山頂上,所以可以看到整個島嶼的全貌。」

    「雖然那裡沒什麼娛樂場所,但購物的地方倒是有一些,我在寶格麗為她買了一條寶藍色的項鏈作禮物。還記得嗎?還是你告訴我寶格麗的標誌性顏色的。你還說蒂凡尼……」

    「艾利西亞?」

    片刻之後。察覺到氣氛微妙變化的約翰尼匆匆結束了自己的旅行分享。他向前探了探腦袋,看著不遠處跪在地上。捏著一件灰色襯衣,不發一言的艾利西亞。

    「你還好嗎?我是不是……」

    雖然垂在胸口的頭髮遮擋住了艾利西亞的臉蛋,但只要約翰尼再細心一些,他便能從女孩兒微微顫抖的纖弱肩膀上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不。不。沒關係,我……」在短暫的失神之後,艾利西亞吸了吸鼻子,表情迅速恢復了鎮定。她刻意板著臉,站起身來,向臥室走去,「穿著睡袍整理不太舒服。我去換一身衣服。」

    「呼……」

    待房門完全緊閉,這位芝加哥姑娘才轉過身子,倚在牆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強裝出來的鎮定從容霎時間消逝得無影無蹤。

    「該死……」

    艾利西亞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將眼瞼下那一滴晶瑩的水珠抹去。

    「這公寓可真熱,也許是空調溫度太高了。」

    艾利西亞重新睜開雙眸,看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她也不清楚含義的笑容。女孩看了一眼略感濕潤的食指,將雙手放在腦後,開始為自己紮起了馬尾。

    允許他進入這間公寓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我當時應該狠心一些,直接把他趕出去的。

    雖然心裡的思緒千回百轉,但艾利西亞手上的動作卻一點兒也沒有慢下來。她嘴裡含著發圈,雙手於髮絲間跳躍穿梭,而目光則一刻不停地掃視著衣櫥,在滿衣櫃的高級時裝中做著艱難的選擇。

    從純粹理性的層面來說,此時的艾利西亞並不願意為了約翰尼精心打扮,但有些東西,卻並非是理智能夠左右的。

    當艾利西亞描好最後一點眼線,並終於套上一件看起來較為休閒的菲利普-林拼貼背心連衣裙後,時間已經悄然向前推進了將近二十分鐘。

    好吧,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見面的,不是嗎?

    艾利西亞咬著下唇,一次又一次地打量著落地鏡裡那個熟悉的,迷人的自己。

    別有任何情緒,藏進心裡……冷靜下來。

    冷靜。

    兩分鐘後,一直不停給自己加油鼓勁的芝加哥姑娘終於下定決心,旋轉把手,打開房門,再次走進了客廳。

    「聽著,我很……」

    一百二十秒內,艾利西亞迅速在腦海裡編織了一個完美的劇本,一段完美的對話,一個完美的理由,來掩飾她剛才的失態。但生活顯然不是一部隨她心意而進行的肥皂劇,步入客廳的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將送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此時此刻,穿著白色襯衣的約翰尼已經圍上了一個圍腰,哼著歡快的曲調,在客廳的開放式廚房裡忙碌了起來。

    即使站在這裡,艾利西亞也能聽到滋滋作響的烤箱,和那股讓人難以抗拒的香氣。

    「你……」

    「你終於出來了!」約翰尼沖艾利西亞擺擺手,臉上掛著的依然是那副燦爛到刺眼的笑容,「我已經把沙發那邊大致整理好了,雖然看著很亂,但其實沒有什麼特別髒的地方。現在離我十一點的預約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我想,也許我可以給你做一次早餐。」

    「你在幫我……做早餐?」

    艾利西亞向前跨了一步,聲線裡那不知因何而產生的顫抖開始變得愈發無法控制。

    「沒錯。你還沒有吃過我做的早餐,對嗎?我不想聽起來太自大,但我做的煎餅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之一,卡莉每週都要來吃一次才滿意……」

    「你知道嗎,施瓦茨先生……你不能就這樣,闖到別人的家裡……隨意這樣,這樣……」艾利西亞的話語時斷時續,她每說幾個單詞就必須緊抿唇瓣。才能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我是你的私人助理,你是我的僱主……」

    「好吧,也許一個老闆為私人助理做早餐並不怎麼恰當。」約翰尼揚起手中的勺子,笑道。「但除了工作關係之外。我們還是朋友……」

    「不。」

    艾利西亞止住了約翰尼的話頭,語調清脆柔和。卻堅定無比。

    「什麼?」約翰尼有些疑惑。

    「我們——不是——朋友。」

    艾利西亞緩緩走到約翰尼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艾利西亞……」

    「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前,只能是純粹的工作關係。」艾利西亞搖搖頭,神色平靜地輕聲說道,「你是約翰尼-施瓦茨,上東區的億萬富翁,我是艾利西亞-本內特,你花二十五萬美元年薪聘請來的。專門為你解決麻煩的私人助理。你付錢給我,我為你工作,就是這麼簡單。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也絕不可能有其他私人關係。」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你明白了嗎。施瓦茨先生?!」艾利西亞驟然提高了聲調,鎮靜的神情開始出現了一絲崩塌的跡象。不過很快,她便深吸了一口氣,重新使自己恢復了冷靜。

    「別誤會,施瓦茨先生。與你一起工作我非常享受,你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遠見的企業家。我喜歡smm,喜歡金星音樂,喜歡升陽映畫,喜歡我在工作中遇到的所有人。在三天的假期結束之後,如果你還願意的話,我會很樂意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幫助你拓展事業版圖。」

    說到這裡,艾利西亞做了一個很長的停頓。女孩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隨後,她舉起右手,將食指一寸一寸地伸直,擋在她與約翰尼之間。

    「之前我有很多不職業的行為,也許讓你產生了一些誤會,我非常抱歉。」

    「但如果你想要我回來工作,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必須得劃清界限——沒有擁抱,沒有閒聊,沒有噓寒問暖,沒有相互關心,沒有曖昧的玩笑,沒有……沒有為對方做的早餐。我們的關係,僅限於工作。」

    艾利西亞抬起眼簾,死死咬住下唇,把話從喉嚨裡擠了出來。此時此刻,女孩兒甚至能夠嘗到血液滲出的苦澀腥味。

    「告訴我,施瓦茨先生……你能做到嗎?」

    約翰尼被艾利西亞突如其來的爆發弄得有些茫然無措,他揮舞著手臂,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看起來心情不好,有可能是工作太累的緣故……艾利西亞,我們……」

    「我心情很好,一點兒也不覺得累。」艾利西亞毫無示弱的意思,「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施瓦茨先生。」

    「是的。」

    在片刻的死寂之後,約翰尼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能做到,艾利……本內特小姐。我們的關係,僅限於工作。如果這是你想要的。」

    「謝謝。」

    艾利西亞的表情平靜得可怕。

    「謝謝你今天來看我,施瓦茨先生。我們三天後辦公室見。」

    「辦公室見。」

    約翰尼重新套上西服,像丟了魂兒似的,緩步踱出了艾利西亞的公寓。

    他側過身子,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最終,他並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投給女孩一個苦澀的笑容,走下台階,消失在了艾利西亞的視線裡。

    「祝您今天愉快!」

    艾利西亞揚起聲音,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用盡可能活潑的語氣向自己的老闆道了別。

    直到約翰尼的腳步聲漸不可聞,艾利西亞才關上了公寓大門。在這一瞬間,她就像是一朵被遺棄在炎熱沙漠裡的玫瑰,一株在寒風中苟延殘喘的櫟樹,迅速枯萎凋零。她靠在門上,像是一滴在炙熱陽光下注定會汽化蒸發,消失無蹤的水珠,沿著光滑的牆壁慢慢向下滑去。女孩兒的身子每向下降一寸,臉上的絕望與無助便加深一分。

    當艾利西亞最終癱在地上,像嬰孩一般緊緊環住雙膝的時候,積攢已久的眼淚與痛苦悲傷的咽鳴終於如洪水般噴薄而出,在房間裡一圈又一圈地迴盪開來。

    註:

    1、冠軍妻子:人們一般將身材火辣、臉蛋完美,值得男人帶出去炫耀的女性配偶稱作冠軍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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