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轟出,一顆剛好撞在上層木牆,『啪啦』木屑紛飛,牆上破開一截,四五個足輕被衝擊下牆。另外兩顆落在石垣上留下兩個小白點。城頭上北條家好一陣騷亂。
「嘖!」大炮的威力不怎麼讓人滿意,忠良微不可查地皺下眉頭。
「主公,可以打!」身邊將領個個興奮著,渡邊守剛肌肉最多,最起勁「等會請讓臣下帶人去沖沖。興許可以攻破。」
剛剛偵查時望見城頭上的守軍多屬於老弱,只有少數武士,人數也不多,大概在五千左右。北條家應該主力盡在東邊和關東聯軍決戰。
從昨天遞來情報分析,決戰的日子就在今天,留給水野家的時間只有一天。除開晚上,也只能上午準備,下午猛攻。天黑了就得上船離開。如果北條家回軍,很難全身而退。
「主公,要攻城必須有攻城器械,本軍海上過來沒有器械,請下令收集碼頭上的殘骸,可以用來填充壕溝和當做登城工具。」發言的神原良政,他在忠良身邊許久學了不少東西,水野流軍略能說是熟悉了。
忠良點頭:「命水軍眾收集殘骸,堆集城下。」
「主公,攻城時應該同時用鐵炮軍壓制城頭,否則傷亡很大。」本多忠勝也進言到,說完還看了眼神原良政,意思是我也不差。
兩人競爭是好事,忠良笑下。「很好,等清掉一截上層木牆。就到了奮勇向前的時候。」
「哈哈哈!」
水野軍攻擊小田原和永祿四年上杉謙信圍攻小田原最大的區別在於軍心,人數,手段。
上杉家人數眾多,但大多是關東烏合拼湊而成,軍心不高。他的對手北條氏康也有數萬大軍,卻上下一心。因為缺乏攻城手段,關東眾不肯用力。最後只能引恨而退。
水野家人數不多只有兩千五百,勝在軍心士氣高昂。對手是北條老和尚北條幻俺,守軍只有老弱五千。手中大筒至少對木質結構有用。
日頭漸升,水野軍付出些許死傷終於在壕溝中鋪出一條七八米寬的通道,而大筒隊已經是第二次冷卻炮身。此時小田原外城牆上破開了一道十幾米的口子,三米多高的石垣依然難以撼動。怎麼辦?只能強攻缺口!忠良開戰前想的『大筒恐怕也沒有多少作用』就是真對石垣有感而發。
小田原城內。北條家的情況不容樂觀。水野家發動總攻。五千老弱能不能檔得下來還難說。
「水野忠良那裡來的超大鐵炮?」水野家的武器被下層平民解釋成雷神法器,北條幻俺信仰封建迷信,但對此卻不信。聽聲音、看樣子和落地的炮子很容易聯想到鐵炮。他俺抖動鬍子問計左右,可全都對水野家轟城沒有辦法,苦著臉乾著急北條幻俺是北條氏康的叔叔,曾今在佛門修行,學識豐富。被家臣稱為『問政宰相』。
「現在只能發動町民才可保住外城。忠康殿。請你在町內宣傳:水野家入城不會放過一個活人,城外人頭堆成的京觀就是證據。」
「哈!在下這就去。」
水野家大筒第三次發話,繼續擴充著缺口。日頭快過中午,留給水野家的時間不多了。
「傳令,全軍用食。大炮一聽就開始進攻。還有把水軍眾也調上來。」忠良看下懷表,上面顯示已經過了中午12點。冬日入夜時間提前,只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攻城。
若不重創北條家,水野承受的壓力太大。前年我奪取駿河爭取到了壯大的天時。今日可要爭取得到進軍關東的天時啊!忠良輕輕咬著嘴唇,面色冷峻而凌厲。本多忠勝等也感受到主君的氣勢。各自閉口運釀殺氣。食物送來,本陣中數百人無聲進食。
炮聲轟隆。水軍眾抽出五百人上岸支援忠良,棓烙火矢抬出下幾大箱。衣浦大隆受令剛進入本陣就感到肩膀沉重,陣中殺氣瀰漫,小心謹慎地低著頭走到忠良馬前,跪下:「主公,水軍眾五百人到位,請下令。」
「先待命,一會有命令下達和鐵炮隊一起壓制城頭。」忠良盯著城牆。
「哈!」衣浦大隆留下一絲冷汗,此次氣氛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水野軍陣邊,大筒隊備兵麻木地填裝著火藥。組頭說這最後一次填裝,打完必須冷卻,要不然可能炸膛。小田原城上的缺口已經擴大二十米,但還不能讓人滿意。
「難道就能繼續轟擊?」旗本從本鎮跑到大筒陣地,高聲傳令繼續打,可大筒頭苦著臉搖頭「大炮太熱不能再打了,最少要休息半個時辰。」
旗本知道其中原因拔馬回本陣,報告情況。
必須開始了,忠良發出一串命令「諸君回各部準備,炮聲一響就開始攻擊。鐵炮隊和水軍眾負責壓制城頭,守剛猛攻缺。」
「哈」各將和傳令兵奔向各。
「轟~」最後一輪轟出。命中兩枚,整場戰鬥中命中最高的一次,城牆又被擴開三米多。
水野備軍兩千五百人高呼一聲,渡邊守剛部踏步前進。野太刀備兵把數條幾米長的木板殘骸舉在頭頂,跟著節奏五步一呼喝靠近城牆。鐵炮兵點燃火繩和水軍眾散佈在兩邊和陣列後面。
靠近城牆幾十米,北條軍箭矢齊射,辟里啪啦。一排鐵炮打來。十多名備軍腳下踉蹌倒地,後面戰友面無表情地補上位置。一些新兵出現些許慌張。但被老兵夾裹著很快安定下來。大量北條軍乘這時聚集在缺口的石垣上,虎視眈眈地準備迎擊水野軍,看靠旗是北條家大將的旗本。
一般大名在攻城時,進入敵軍射程後會發起衝鋒迅速接近城牆。水野軍剛好相反,倒下一排士兵卻依然踏著整齊的節奏前進,剛剛倒下的十幾人彷彿與自己無關一樣。
北條軍還沒見過如此奇怪的軍隊,被氣勢威懾手中不由得慢了下來。「還在做什麼。趕快給我射擊。」督戰武士大吼著,一刀砍掉身邊發呆的足輕,割下人頭高高舉起,看到了吧,再不攻擊這就是下場。
鮮血敲醒北條兵,水野備軍前進到十米又一排齊射打來。二十幾人倒地不起。渡邊守剛大呼一聲。野田太刀備軍士兵衝起把木片殘骸前端頂在地上,後面用力推把木板靠在石垣上,但沒有著急登城。
鐵炮備軍在十五米的地方停下,分成四排間隔兩米,舉槍。「目標缺口~~瞄準~~開火!」四百鐵炮同時射擊,聲響完全蓋過北條家。煙霧散去石垣缺口哪裡看不到一個站著的人影。
「跟我殺」渡邊守剛踩在木板上兩下跳上石垣,其它幾條木板上跟進十幾個備軍。什麼叫人多?渡邊守剛入眼密密麻麻的不下萬人。石垣內側上百名弓手對著他張弓。還好他武藝高強,腰部一扭向後翻去。其餘十幾個備兵運氣就沒有這麼好,被射成刺蝟從石垣上栽倒下。
「別往上面仍了,往裡面仍,裡面!」渡邊守剛從地上爬起衝著水軍眾叫喊,指著缺口指示位置。可是戰場上聲音嘈雜,他的喊話根本傳不出去。
這時,鐵炮隊對著缺口兩邊的城牆贊射。壓得北條家士兵抬不起頭。渡邊守剛衝著屬下吼叫,要他們跑去告訴水軍眾往缺口背後扔棓烙火矢。
衣浦大隆親自帶著幾十個配給棓烙火矢的水軍跑到缺口下。依言往裡面丟去。渡邊守剛心中數著數,幾十響後爬上缺口石垣朝裡看。先前秘密麻麻的人群退倒了幾十米遠。人數至少還有一萬人以上,看衣著打扮大多是町民。拿著木棒菜刀什麼的,數量一多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這麼多人怎麼辦。渡邊守剛覺得以自己的智力去想,不如回去問下請示主公。
忠良在本陣看到己方佔有優勢,攻勢卻緩下來下來,眉頭緊鎖「渡邊守剛怎麼搞的,來人給我去問一問。」
旗本打馬去城下跑一圈回來「北條家似乎組織了大量平民抵抗我軍,守剛大人問要怎麼辦。」
忠良忍住捂額頭的衝動「他有本部一千人,翻過石垣後結成陣型向城門移動,打開城門迎接本陣進入。有膽敢阻擋不要手軟,統統殺掉。」
旗本又跑一趟,渡邊守剛遵照忠良授予的戰法組織部下翻入城中,從幾十人到幾百人快速地結成槍陣。北條士兵膽顫地圍來,備軍長槍一出一收,北條軍少掉一層,剩下的人呼啦後退十米。老弱終究是老弱,沒有短兵相接的勇氣。
「膽敢阻擋者殺」
「殺!」備軍一起大吼,町民被嚇得連退幾十米。
「切~廢物!」渡邊守剛唾一口,指陣型向城門移動,讓開位置。後面鐵炮兵和水軍眾跟著挨個翻入城池,小田原外層宣告失守。
北條幻俺見外城失守,丟下平民擋路,自己收攏士兵躲入小田原城內。
『城門處,嘎達~嘎達』士兵轉動絞盤,鐵門漸漸升起。忠良夾下馬腹昂首進入小田原。身邊將領發出高聲驚歎。
先前,由於角度關係沒有窺得全貌,入了外城才知道真正天下第一堅城是什麼樣子。
十米高的大石垣,加上石牆有十五米,下面是最寬處達十數米的護城河。更裡面一層是一座高五十多米的山體。山體上坐落一層十幾米高的石垣作為本丸,最高處的天守閣石垣有二十米上下。最誇張的是只有一條陡峭窄道入本丸。
興旺北條家百多年城池不同凡響。
看上一眼就沒有繼續攻城的**,粗大石垣就算24磅炮來轟也沒有用,落城更本無望。忠良高聲令著「燒燬所有城下町建築。」
「主公等等,城下町可以打劫。請交給水軍眾來做。」衣浦大隆獻媚在忠良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