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武田家向將軍大人奉上錢三千貫,戰馬十
僅此而已。在下也替殿下不平。」細川籐孝一直都是誠懇的態度在對話,忠良不好發作:「請容我考慮考慮。」
細川籐孝溫文爾雅地輕輕鞠躬,「那就叨擾殿下幾日。武田家有高吉大人說項,不日就會派使者前來。在下一定會站在忠良殿的立場據理力爭。」.
「謝籐孝大人關照。」忠良回禮,卻不怎麼舒服。幕府的立場中重視武田家勝過水野家。否則也不會讓細川籐孝來水野家,京極高吉去武田家。
細川籐孝心中也不怎麼舒服吧,處處被人壓一頭。亦或是覺得幕府看不清武田家已是疲民疲兵不經久戰。傾向武田家只能讓調解失敗,才說出上面那番話的吧。
忠良安排幕府的使者住下。招來本多正信和加籐段藏,要他們全力打探武田家的情報。
求和一事,從武田家邀請幕府調解就能看出信玄比較著急。原因是武田家軍團確實強,但是個畸形。甲斐信濃兩地總石高六十萬到六十五萬,每次大戰出兵在兩萬以上,其中還包括了大量騎馬隊,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騎馬隊不是嘴唇一張一合就能養得起。武田家自己產馬有金山還要200石才能養一個專業騎兵,上杉家產馬要三百石才能養一個騎兵。外出作戰時不能給馬匹吃乾草,要吃豆子等糧食才能長膘。加上大量步兵,家臣消耗,糧食出產依靠進口才能和消耗持平。加上年年征戰擴軍讓武田家的經濟進入了一個噁心循環,不擴張就破產。
鹽的作用更不能小瞧,不光是平民百姓日常生活中需求,他還是重要的戰略支援。人體如果缺鹽,會出現四肢無力等症狀,只有攝入住夠的食鹽才能有充沛的體力作戰或耕作。歷史上織田家要求出陣時,每個足輕最少配給二兩鹽加強戰力。武田家領地全在山區,鹽路被忠良斷掉大半,長此以往軍團戰力無法維持,武運勢頭會一日比一日頹廢。
目前水野家還沒有進入甲信的實力,也需要賣幕府的面子。但就算是和解,也必須從武田信玄身上挖出一塊肉。
過個幾日,忠良把想法和細川籐孝說了,獅子張大口:和解的條件是,武田信玄送上金三千兩,戰馬兩百匹,送嫡子作為人質,親自寫下不戰的保證書,並且簽字畫押。不答應就是武田家的事了。
「啊!」細川籐孝被條件哽了下,好容易嚥下口水:「忠良殿,這樣的條件相當於讓武田家臣服。信玄公是斷斷不能接受的,請務必更換條件。」
「如果說忠良殿是擔心報酬太低,在下會全力為忠良周旋。」細川籐孝說道。
「所以我才坐在這裡和籐孝大人商談,而不是帶兵進入甲斐。」忠良眼睛都沒有眨:「我可是勝利者。」
這個男子已經不是當初上京時的鄉下土豪了。細川籐孝想著,只能把忠良的條件送去甲斐,請武田家派人來談。以信玄的性格看到這樣苛刻的條件,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就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
『人,五十而知天命,信玄你的天命還有多久呢?』細川籐孝告辭,忠良拿起茶杯喝下一小口。
昨日甲斐情報傳來。紛亂的瑣事裡唯有一條有價值:武田信玄在山中過冬。歷史上信玄可是死於肺病和積勞。
五月初,真田幸隆來到駿府,代表武田家和忠良商談和解條件。
真田幸隆有謀略、思慎密,在武田家中位列重臣。曾今以奇謀奪取難攻不破的砥石
是武田信玄左右軍師之一。他在評議間面見忠良,微微行禮,「外臣見過治部少輔,以及籐孝大人。在下代表武田家前來和水野家商談和解條件。」
「先前的條件本家無法接受。」真田幸隆穿著正式,不卑不吭的說道。
忠良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武田信玄會答應條件,只是試探武田家的反應而已。乘機問道「幸隆大人,信玄公知道本家條件時,是什麼反應嗎?」
「君子不怒而興兵,治部少輔大人難道不知道嗎?」
被真田幸隆反問,再說下去便落了下乘。於是換言:「請幸隆大人說出武田家的條件。」
「金五百兩。」
「太低了!」忠良搖搖頭,轉頭向調解人細川籐孝:「籐孝大人,武田家的條件相差太多,恕在下不能同意。請轉告將軍大人,不是在下不同意,而是武田家沒有誠意。送客。」說完戰起來就要走。
「忠良大人稍等,也許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細川籐孝叫住忠良,然後轉向真田幸隆,「幸隆大人,武田家的條件確實太低,治部少輔不同意,在下也覺得正確。為了讓和解達成,請大人提高條件。兩家都是幕府重臣,何不各讓一步呢?」
「籐孝大人的話是代表幕府的意思嗎?」
「不!在下剛剛一番肺腑之言是站在武田家立場上說的.」細川籐孝微微鞠躬,用誠懇的語氣說著:「請幸隆大人想想,兩家繼續對峙下去,武田家會失去什麼,又能得到什麼。」
「失去的是鹽米和穩定的民心,得到的只有流血和仇恨」
忠良從新坐下,真田幸隆也若有所思。
「武田家願意出金一千兩,馬一百匹。但請忠良殿下立即開放富士川山路,許商人運鹽和米進入甲斐。」
「雖然有些提高,但還是不夠」武田家的價碼依然沒有達到底線,忠良依然搖搖頭:「金一千五百兩,戰馬一百匹,人質也必須送上,作為兩家和解的保證。保證書可以不要。」
送人質依然有些苛刻,幸隆大人反擊到:「要為和解坐保證,水野家也應當送上人質才對。單單是武田家單方面送上人質,和解是無法保證的。」
「說的好,但是這毫無意義。」忠良笑著諷刺到:「談判中有一個基點幸隆大人不要忘記了。」停一下,一字一頓地說:「是武田家在求水野家,不要搞錯了。」
真田幸隆啞口無言,最後說回到甲斐請示主公再做回復。
忠良同意再等幾天。談判不能拖延,真田幸隆快馬奔回甲斐。
春季中的甲斐,山巒青青鬱鬱,寒冬已經遠去。武田信玄卻依然披著一件皮毛外套,手中拿著一隻筆批復政令,時不時地咳嗽兩聲。
「主公,要不要讓人送點熱燙來」武籐喜兵衛關切地說著,想起醫生的囑咐又埋怨道:「那些庸醫一個冬天沒有治好主公的病,該死!」
「不怪他們,修養一段日子就好了。」信玄扯扯肩膀上的衣服,讓它不要滑下去了。被武籐喜兵衛這麼一說,回想醫生的囑咐:放鬆身心、禁慾、多去溫泉療養,慢慢就會好。
可我哪裡有時間放鬆。信玄想到:去年飯富虎昌被討取、山道被堵就像大石壓在胸口一樣難受,一口氣想吐卻吐不出。希望和水野家達成和解,夏天時好出兵上野。獲取那裡不但能打開關東的缺口,糧食也能基本自足。
侍從進來「主公,幸隆大人回來了,有要緊事稟報。」
「快帶來。」
真田幸隆見到信玄說出水野家的條件。
「水野家一定要人質?」武田信玄重重地呼吸了幾口氣,咬牙道:「不可能,幸隆再去一次,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唯獨這點不行。我武田信玄,咳~咳~咳~。」信玄捂著嘴咳嗽,說不下去。
「哈!」真田幸隆來不及休息,又跑回駿府城。
「信玄公還真是強硬。」忠良看著疲憊不堪的真田幸隆,忽然想到了他的三兒子,「把你家老三送來,我就答應和解。」
「哈!請治部少輔敬候,在下的三子不日就會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