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良滅亡今川家的戰略中,水軍起到關鍵作用。
十一月中旬,三河水軍雲集遠江外灘,戰艦全數四十艘,號稱千漿。當中最顯眼的要屬於七艘安宅大船。七船首尾相連,遠望如山。海戰和陸戰一樣講究先聲奪人,大艦一露,便要奪取敵人的軍膽。
衣浦大隆受忠良命令率領艦隊東進,尋求與駿府水軍決戰。艦隊出發當日千漿齊動,呼喝震天,巨艦轉身就如山移,海面破開浪頂,留下道道白線。
忠良坐鎮大軍中似有似有所感,頭頂上汽運化成的鯉魚嘴巴一張一合,吐出絲絲水氣,繞體三周托在腹部之下。鯉魚上下沉浮就好像在水裡巡遊一樣。
艦隊出發三日,在駿河灣裡沒有找到敵人水軍主力。前往駿河水軍大本營岡本砦探查,防守嚴密卻看不到艦船的身影。山崖,重兵,鐵索陳橫,讓人無從下手。
搜索到第五天,依然沒有發現敵人水軍。「到底在哪裡?」衣浦大隆深思,艦船無法再海中呆得太久,淡水耗完前必須回港補充,難道敵人就是想等我們耗完淡水然後在路上襲擊,那敵人又在哪裡補充淡水?
「躲到下田港去了?」衣浦大隆腦中靈光一閃,唰的站起來:「對,一定在那裡.」
三河水軍調轉船頭向下田港行進。衣浦大隆也是海上宿將,整個艦隊派出最快的關船在前方巡遊,不管見到商船還是漁船全部追上去用焙烙火矢燒燬船隻。
從駿河灣到下田港也就八十到一百公里而已。二十五日入夜,三河水軍奇跡般的接近下田港外圍。從衣浦大隆位置可以看見港內燈火連綿,五艘山一樣的黑影停在港口外。
「天運助我,大船全在」衣浦大隆大喜,令著:「降帆出漿」。
當風帆落下時,巨大的船身露出掣棹孔,探出長槳,在戰鬥時,這比風帆更容易控制著速度和角度。第一波十艘小早,拚命搖漿衝向港口。各條艦船用大鼓指揮水夫發力。能行進到港口外圍已經是大運不再奢望還能繼續悄悄前進。
「敵襲~~」在船上值守的駿河水軍在第一波攻擊船隊,抵達兩百米的位置才發現敵人。高聲嘶吼,駿河水軍甲板上亂成一團,不少水夫還在船艙中。水夫找水夫頭,水夫頭又在等船頭指令,亂哄哄地反應不及。
三河水軍突然開始猛烈加速,小早船最先咬上停在港口外五艘安宅船,小船靠近減速後,水夫頭一聲大喝:「點火,拋」。甲板上水夫點燃引信,裝在拋投繩套中,大力甩上兩圈,手一鬆,焙烙火矢飛上天空。焙烙外面還綁了層稻草繩,用來防止落地後碎裂。落在敵艦甲板上,「咚~咚~咚~」跳幾下
什麼東西?駿河軍水夫回頭一看,滿眼火光,「轟」~失去最後意識。駿河水軍五艘大安宅上爆炸聲和雷響一樣連綿不絕。短短幾分鐘時間裡完成兩輪拋投,幾艘敵艦艇上燃起大火。駿河水軍眼看艦船不能保,為了活命跳入海中。
駿河水軍的頭領岡部貞剛正在下田港中休息,接到外面忽然喧嘩起來,剛想向手下怎麼回事?
「崩」手下撞開大門,慌張叫著「敵襲!是三河水軍!」
「什麼?我去看看」岡部貞剛連忙穿上衣服,走到外面,他五艘鎮軍大艦艇全都起火。
「大勢已去~我的船啊!噗~」岡部貞剛一口鮮血噴出,身子搖晃腳下不穩,幸好被手下扶住。
「頭領,我們怎麼辦?」岡部貞剛好一會才回過氣,「走,全都走,能走幾個是幾個。衝出去後全部向東,投靠相模水軍去。」岡部貞剛被手下攙扶著上了一艘關船。
在開戰前他就已經打探到三河水軍的實力。持續半年的造船和焙烙火矢根本就瞞不住周圍水軍。三河水軍戰法練成後實力有多強岡部貞剛心裡有數。所以才帶著艦隊,又送禮又拉關係才獲准躲避到下田港。三河水軍比他想像中膽大妄為,竟然功到了北條家的地盤。
「可恨啊,要是我也有火藥,就不會讓衣浦大隆如此猖狂」敗者憤恨到。扶桑不產硝石,火藥在扶桑不是說弄就能弄的。
敵人五艘安宅船廢掉後,第一撥攻擊船隻後退,一面被波及到。接著衣浦大隆旗艦火號舞動,第二波轟擊二十艘船隻出動,目標是港內密密麻麻的小船。第一撥攻擊建功,三河水軍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水夫們心氣高昂只等掃清敵人後就上岸肆掠,和以往一樣大發一筆。
「搖漿,搖漿」岡部貞剛急不可耐,要是給三河水軍第二波衝上來防火,可能想走也走不了。他現在還期望能帶走些艦船作為立身資本。駿河水軍在他的帶動下開始緩慢向港外移動。想乘著黑夜繞著港邊溜出去。
天道殺機再盛,也總歸要留一線。一片雲飄來,正好擋住通明月光,海面上漆黑如墨。
「天不亡我」駿河水軍中所有人大喜,方向已經只要快速衝出去就能逃出生天。
可惜天道殺機留一線,人道殺機不會留。衝著衝著,側面前方閃出火光,衣浦大隆麾下一艘安宅大船,正向這邊駛來。
「轉向,轉向」舵手拚命打轉,岡部貞剛臨時坐艦船頭擺動向側面想要避開。
轟隆~時間還是來不及,岡部貞剛的船頭被撞擊碾碎,關船猛烈傾覆,化成一堆碎屑。「海之夢如泡沫,破滅身隨。」岡部貞剛最後的意思中想著和船沉入海底。
「我們好像撞到了敵艦。」三河水軍的水夫向船頭日間賀報告。
「只要本艦沒有損失就不用管。距離差不多了,停船。」這條安宅船停下擋住了港口最後一條生路。
不管是駿河水軍還是港口中的普通商船,想要活命的人棄船逃向港口岸上。港口中騰起的火焰化為紅蓮,港中人們眼中看到的只有恐懼。聰明點的人已經開始收拾細軟往北走躲入山中。
「此戰之後東海道海域就是我的了」港內的火焰和野心的火焰同時猛烈燃燒,衣浦大隆面龐通紅。背後一道冰冷的視線刺中他背心,騰起的火焰瞬間熄滅,不管是內忍組還是目付組都有不少人在水軍中。
「頭領,火滅之後要不要上岸劫掠。」。
衣浦大隆算算時間還有幾天,令著「大掠三日後返航。」
遠在卦川城下,忠良頭頂的氣運鯉魚,週身水氣翻滾。鯉魚在水氣中來回穿梭,水氣被漸漸凝結成浪花,一卷卷護住鯉魚。只見鯉魚尾巴一擺,跳得幾丈高。魚躍龍門必須有水才能跳躍,無水之魚遲早干死。
岡崎城城中命泉這在祖師前禮佛唸經,突然身子微動,目投東方:「如魚得水,根基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