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鳳馭江山:和親王妃

龍騰世紀 孤注 1 文 / 雲深無跡

    那侍衛抬頭間卻是眸光一閃。躬身從我身側退下去。

    只那一眼。我突覺熟悉之至。只是頭盔幾乎護住整個面龐。我沒有立時認出來。

    進得書房門。烏洛面朝內。正負手站在書架前。兩肩微微起伏。想來是餘怒未息。

    長窗半敞。夜風吹進來。吹亂了桌上散著幾本長長的折子。吹得滿室燭焰火左右亂搖。

    我走到窗前。第一時間更新抬手輕輕掩上長窗。回轉身隨手拾起桌角馬上要掉落的一本折子。展開看了一下。

    折子是車吉安寫的。剛看個開頭。烏洛聞聲已轉過身來。見是我。濃眉微揚。聲音略有些嘶啞。「等急了吧。」

    我緩步上前。抬眸定定看他。燭火映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間。眉宇間竟是深深的疲憊。我心下驀然一陣鈍痛。手一鬆。折子掉落地上亦渾然未覺。

    我伸出手指。撫上他眉心攢起的豎紋。

    烏洛身子微一僵。任我輕而認真地撫摸著。只深深看我。方才凜冽的臉龐已滿是柔和。我扶他在雕花大椅上坐下。隨即繞到他的身後。

    他微闔上眼。任我在他的太陽穴及眉心上輕輕按壓著。許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淡然道。「方纔前方來信。途中突降大雪。第一時間更新車吉安大軍已被風雪阻擋回朝。可前方將士御寒軍需竟遠遠不夠……」

    我心裡「咯登」一下。手也隨之停了下來。聽到烏洛略顯疲憊的聲音。「這折子早在三日前就已八百里快遞到宮內軍需處。可軍需處竟然拖拖沓沓直至今日才將御寒棉衣發出。方才本王收到車吉安的急報。因之前御寒軍需摻假。且至今尚未收到棉衣。稱前方戰士已有不少人死於寒凍……」

    車吉安率領大軍凱旋歸來。途經天山、陰山。穿過漠南。到漠北共計約千里路。按原定路線。會避開漠南、漠北相交一帶的蒼嶺。蒼嶺「乃重岡復徑。隨勢高下。其險峭峻絕」。有詩為證。「盡日行方半。諸山直下看。白雲隨步起。危徑極天盤。瀑頂橋形小。溪邊店影寒。往來空息。元發改非難。」蒼嶺不僅地勢險峻。天氣更是陰晴不定。深秋楓林滿山。層林盡染。雖是風景優美。卻只是望景興歎。冬天更是人跡罕至。蒼嶺。在深冬時分若是漫山大雪封山。便直到來年四五月才會化。

    按說車吉安既然是凱旋而歸。則沒有必要急於一時。繞過蒼嶺。不過前後差不過七、八日而已。且車吉安一貫行事謹慎。此番為何會冒險攀上蒼嶺呢。

    或許已料到我所想。烏洛長出一口氣。疲憊的聲音裡透著如鐵的寒意。「方纔已將軍需處全部拿下……」

    與烏洛並肩走在堅硬冰冷的青石階上。冷風颼颼。厚實的狼毫大氅亦擋不住漠北的冷風。吹到臉上凌厲如刀割。

    一路寂靜無聲。只聽到風捲起大氅的颯颯聲及風吹過耳邊的呼呼聲。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回到寢宮時。已是更漏聲聲。三更已過。

    宮內燭火通明。我知道烏洛今日為車吉安一事已是大為傷神。便讓芬姚去小廚房為其端來開胃湯。

    我試了試溫度。便親手端給他。他接過一飲而盡。

    摒退侍女後。我不禁唏噓道。「王爺。軍需處此種作為。確實可恨。只可憐了那些即將與家人團聚的將士……」

    「這些將士在前方出生入死。第一時間更新沒有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倒在自己國人的貪心裡白白送掉性命……真乃我柔然汗國之奇恥大辱啊……」烏洛憂憤之色溢於言表。

    軍需處向來歸國相斛律齊管轄。而斛律齊一向治軍有方。賞罰分明。從未在大軍的軍需這樣的大事上出過差池。

    而這次。不僅在軍需御寒衣物上作假。以次絮充好棉。使得棉衣無絲毫抗風雪之力。且收到八百里急報後。軍需處竟隔三天才發出御寒衣物。使得這次回歸的將士在蒼嶺之上的寒凍裡死了近兩千人。

    車吉安的密折聲聲泣血。字字含悲。令人不忍讀下去。彷彿可以看到漫天風雪裡。衣物單薄的兵士們瑟瑟發抖。終倒了下去。再也不能醒來……

    我與烏洛相對坐在燭火前。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外面夜風呼嘯。將內室的淡粉色窗紗吹得沙沙作響。連錦屏外的雲錦帷幕亦被吹起。描金銅鑄蠟台上孩兒臂粗的燭火忽左忽右。搖曳不定。烏洛眉間微皺。手指輕輕叩著紫檀木製桌面。若有所思。

    烏洛對國相斛律齊一向敬重有加。唯有這次大發光火。早已遣人將車吉安的密折送至國相府。

    他遲遲不睡。怕是在等回音。

    他不睡。我亦沒有睡意。讓芬姚幾個人將燭火挑亮。室內多加了些炭火。陪烏洛靜靜坐著。

    果不其然。還未出半個時辰。就有侍衛在門外稟報。國相斛律齊急見。

    烏洛霍然起身。沉聲道。「去書房。」

    隨後轉頭向我。定定瞧我。聲音瞬間溫和了許多。「王妃若是不睏。亦隨本王去書房吧。」

    我平日體弱。烏洛最怕這些朝中事煩擾我。在我面前從來不提一字。這次倒是沒有顧忌這些。心裡有些訝然。還是微笑起身。隨烏洛一同去了書房。

    書房裡。國相斛律齊及斛律齊之子斛律單同早已在等候。

    斛律單同面向外面。憂心忡忡。聽到內侍高聲報「王爺駕到」。斛律單同早已單膝跪地。雙拳一抱。口稱「末將見過王爺。」

    烏洛大踏步進得書房。我隨後亦踏進門檻。

    方才書房門大開。冷風吹得書房內燭火亂搖。我並未看清斛律單同身側坐在椅上的國相的面目。只覺得此人穩坐如泰山。烏洛進來時亦是一動未動。

    我從未見過國相斛律齊。即使在新年除夕夜裡的宮中合歡宴上。本是君臣把酒言歡好時候。國相斛律齊亦告病。若說國師雍加斯告病則是別有用心。國相斛律齊卻不是裝的。國相斛律齊這幾年每到冬日。則是病情加重。輕則隔幾日上一次朝。重則數天甚至半月都只能在家歇息。

    而每次有要事。烏洛便會見斛律單同。由其代為傳達給斛律齊。

    只是這次。烏洛不顧斛律齊病重。想來是極為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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