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洛深眸掠過一絲驚訝,隨即眉眼彎彎,俯身貼近我的耳邊低低道,「當然是本王惦記王妃——」他的大手撫上我的腰,漸漸下移,臉上是促狹的笑意,「還有本王的孩兒……」
大掌撫摸過的地方,激起肌膚一陣酥麻,我頓時臉熱心跳,伸手輕拂去他的大手,微橫了他一眼,「王爺,容臣妾換衣……」
烏洛悶笑一聲,「大白天的換什麼衣裳…本王,想你了……」
未及說什麼,眼前倏地一暗,烏洛吻上我唇的同時,大手已將煙羅紗帳揮下來,密密遮住了芙蓉帳內的旖旎……
待喘息平復後,我微闔眼半倚在烏洛的胸前。
烏洛大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我的長,芙蓉帳內一時只呼吸聲清晰可聞。偶爾帳外傳來燭火的「畢剝」聲。
「王爺……」我懶懶道。
「唔……」烏洛低下頭,擁住我的臂膀邊摩挲邊輕輕道,「怎麼了?」
「今日赫哲夫人來過了……」
我聲音淡淡,如同說家常,卻明顯地感到烏洛扶住我手臂的手停頓了一下,聲音有著不易察覺的冷硬,「她來做什麼?」
「唔……」我換了個姿勢,依然閉著眼睛在烏洛柔滑的絲質單衣上磨蹭了一下臉,「自然是來賀喜臣妾……」
烏洛淡淡「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我便不再言語,就這樣靜靜半躺在烏洛懷裡享受著這片刻的靜謐。
許久,烏洛淡然開口,「本王已告訴赫哲府內不能再容她……她亦願意離開王府……」
我倏然睜開眼。外面燭火搖曳,帳內有些昏暗,烏洛的臉龐有些模糊。
震驚之下,這才知道烏洛誤會了我的意思。但是自己一直不知道烏洛曾經許諾過我的「眼裡再也沒有別人」的真正意思,只以為是烏洛不會再去注意原來的夫人,竟想不到原來是這樣。
望著烏洛濃眉下的深眸,一時有些怔怔,心下竟是五味雜陳的同時又頓起狐涼之意。
烏洛的臉龐在隔著煙羅紗照進的昏暗燭火裡不辨喜怒,我怔忪一下,竟脫口而出,「納彩珠夫人呢?」
烏洛眼前有一瞬間的凝滯,轉眼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她亦不適合再呆在王府……這個,本王會……」
話音未落,錦屏外傳來芬姚焦急又壓抑的小聲,「王妃——」
「怎麼了?」這個時候被打擾,我有些不快。
「稟王妃,方纔,方才……」
芬姚的吞吞吐吐讓烏洛立時臉色陰鬱下來,沉聲道,「何事慌張?驚擾本王與王妃的美夢?!」
「啊?!這個——奴婢不敢!求王爺贖罪——方才納彩珠夫人的侍女來報,說納彩珠夫人頭風病作…….」
芬姚後面的話及時打住了,我的心亦跟著一沉,垂眸只看著自己停滯在烏洛胸前的瘦削的手指,接著一下一下在烏洛的胸前輕輕劃著圈。
不多話,烏洛抬手摸上我正在劃圈圈的手,使勁一按,聲音冷硬如鐵,「本王知道了……退下!」
我睜開原本微闔的雙眸,淡淡道,「且慢!」
說著我懶懶起身,將鋪滿雙臂的長稍稍理到後面,一手拉開煙羅紗簾,榻外孩兒臂粗的燭火映地宮內亮如白晝,刺得我的雙眼生疼,我一陣暈眩,抬手擋在眼前。
剛踏上絲履,腰上已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纏繞,脖頸後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去哪裡?」
見我抬臂擋住眼前,這才柔聲道,「刺著眼了?」
我放下手臂,緩了一會,眼前這才適應了帳外的強光,淡淡回了烏洛的話,「刺著心了……」
說完我起身掙開烏洛的胳膊,披上絲袍,看也不看身後的烏洛,繞過錦屏走了出去。
這是大婚以來,我第一次在烏洛面前表現出我生氣乃至**的一面。
我的心事,烏洛是知道的。
自己和親到柔然,自是因為心裡放不下烏洛,內心裡,烏洛便是自己此生的良人。但是,唯一讓我刺心的是,烏洛的府中不光有我,還有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這個人,便是納彩珠。這點,烏洛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烏洛從未與我交待他會如何在我和納彩珠之間取捨。而我亦不得不暫時去接受與納彩珠共處一府,甚至是我之前想都不願想的與其共侍一夫。
柔然畢竟不是大梁,在大梁的皇宮,自己的身後是手握天下的九五之尊;在柔然,雖有烏洛的寵愛,卻不足以讓自己放心。畢竟,有了前車之鑒,這納彩珠心如蛇蠍,慣會演戲,絕非等閒人物。
納彩珠的身後是實力強大的柔然汗國的國師,幾乎可以影響柔然汗國進退的人物。柔然大汗位分之下,便是手握權柄的國師。甚至,烏洛,都不見得與其抗衡。這點,納彩珠自是把准了烏洛的脈。
而我,自入王府,便稱病不見外人,一個重要的原因自是知曉納彩珠的為人。本不想如此快招惹是非,畢竟自己在王府立足並不僅僅有個王妃的空銜就能做到的。
如今,這納彩珠,當真是蹬鼻子上臉,真以為自己是病貓了。
我一甩廣袖,冷冷笑了。
芬姚見我出來,慌忙上前,覷著我小心翼翼道,邊用眼神瞟了一下外面,「王妃……」
我知道芬姚的意思,點點頭,吩咐芬姚喚來納彩珠的貼身侍女,柔和道,「納彩珠夫人頭風病又犯了?」
那柔然侍女見到我,有些怯怯地點點頭。
我轉身吩咐芬姚,「叫來何太醫,他治這個病最是拿手。」
芬姚得令跑了出去。
我接著對納彩珠的侍女和顏悅色道,「納彩珠夫人的頭風病好久都不曾聽說犯了,這次病情如何?」
那柔然侍女低頭想想,這才用生硬的漢語答道,「是的,很嚴重。」
我微微一笑,想必納彩珠來之前詞都編好了,便不再說什麼。
一會,何太醫匆匆趕到,恭敬行禮後,我便道,「向來何太醫的醫術高明,自本宮進府以來,納彩珠夫人還是第一次犯頭風病。想來是病得不輕,不然,這不會求到本宮這裡來。何太醫一會隨本宮走一趟吧。」
何太醫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