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道「本王沒有想到的你的皇兄竟是如此寵愛你如今你金寶在手權力甚至過了皇后……」
「我……」
烏洛沒有讓我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道「本王以前曾一直在等待你不願在宮中待的時候會請求本王早日迎娶你。百度""不想卻是給了本王一個三年之約——想必在宮中呆得還算順暢……」
我頓時怔住不知道烏洛此話是煲是貶。
抬眸烏洛眸子微瞇臉上不辨喜怒。
我張張嘴終是無言垂眸下去只望著涼風吹過的裙裾颯颯廣袖飄揚。
良久烏洛伸手將微風吹向我嘴邊的絲輕輕拂到我的耳後聲音有了些許的溫和「跟本王回柔然。這裡不適合你。你比之前瘦了……」
我心底一窒再抬頭眼前的烏洛卻是有些模糊。
自入深宮我無時不刻不在想著不在算計著滿心的仇恨早已佔據了心田神經亦無時不刻不崩得緊緊的就是因為如烏洛所言自己在宮中無根無勢要生存下去自是費一番心思。
適才烏洛的一席話卻讓自己彷彿卸下了萬斤重擔瞬間放鬆下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在內心深處奔湧起來。
我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背過身抬起廣袖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滴再轉身卻是明快的笑容「謝王爺掛懷只是既是為先皇守孝自是不能半途而廢……」
烏洛深深看我一眼我倔強地揚起臉對上他的深眸。
「讓你不能半途而廢的只是這個理由嗎?」他看我半晌微啟唇問。
我怔住隨即竭力壓抑住滿心的苦澀淡淡道「王爺既是知道又何須問地如此明白?」
烏洛沒有再說什麼與我並肩繼續沿著清淺池走著。
突然他轉頭問「那塊墨玉還在嗎?」
我有些詫異「王爺說的是?」
他點點頭側眸問我「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嗎?」
我心下疑惑搖搖頭。
他停下「若不出意外那東西來自高昌。」
「什麼?!」我亦停下腳步睜大雙眸「高昌?……王爺何以知曉?」
烏洛眼眸深深看向遠處再看向我已是臉色淡淡「天色不早了細處再說。你先回去。」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知何時皇后等嬪妃已向這邊走來。
我隨即明白了意思強按下心頭的疑惑點點頭「那我等王爺的消息。」便轉身離去。
屋外更漏聲聲我卻了無睡意獨自坐在燭火下出神地望著長窗外。
窗外明月高懸偶有淡淡的雲際更顯得月色朦朧。庭院裡碧階玉樹在月色下似籠了淡淡的煙紗窗前花園裡是不知名的蟲兒的啾啾聲。一切在朦朧的月色下愈顯得清幽靜謐。
我的腦海一刻不停地回放著白天見烏洛的情形。
這次見烏洛確實有些意想不到。原本不想和烏洛在宮中有所交集的。
自己雖說如故去的常太妃所言注定是要和親到柔然但是此地不是在塞外自己已是名正言順的大梁長公主。大梁風俗男女授受不親若是此時在宮內與烏洛有所接觸難免宮內又會生出無端流言是非不定。
自己在宮中本就如無根飄萍在宮內得以站住腳並能有今日的榮極莫不是因為自己身後的那個手握天下的真龍天子一如昔日的父皇給了母親無尚的榮寵一般。名義上的兄妹不能改變兩個人毫無血緣的事實。自己與他昔日的兄妹情分早已在沉淪裡愈來愈淡……
對烏洛梁文敬並非沒有敵意幾次或深或淺的試探自己雖是避重就輕能避開則避開但是我並沒有忽略梁文敬眼底淡淡的醋意。
他是極能隱忍之人若是烏洛只是來談國事想必他是非常開心。只是在談國事的條件裡摻雜了我。
自己大仇未報宮內必是要待下去。此時與烏洛的交集甚是不明智烏洛在的幾天自己一直都在這樣勸著自己。
可是終究還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與他還是見面了。
我心下暗歎之後不能不對烏洛實言相告。
烏洛極聰明之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已非當日的我何況我已明說。內心裡說到這個的時候還是惶惶不安的。烏洛的凜然霸道自己之前是領教過的按他的性子絕不會原諒我背叛當日的誓言。可是他竟說「感同身受」?
甚至他知道真相後竟還是憐我惜我想起那句「跟本王回柔然這裡不適合你你比之前瘦了」心下不勝感歎原來烏洛並非自己一直提心吊膽擔心的那樣。在皇宮如此長的時間竟然是烏洛的這句話讓自己徹底放下心來。多年來的第一次才覺得自己並不是孤身一人。
心底湧上濃濃暖意的同時更多的則是回味著烏洛所言的那塊來自高昌的墨玉。
我小心拿出那塊墨玉對著窗外的月光看了半天除了奇怪的花紋並無任何特殊之處。
烏洛當年見過這塊墨玉只是後來自己保存地一貫完好。烏洛能記住並現在說出這塊墨玉來自高昌我不是不震驚的。
其一是時隔多年烏洛竟能記住這塊玉的模樣。他一直知道這塊墨玉是母親當年遺留下的亦知道這塊墨玉我時時放在身邊必是有秘密;
其二自然是能查出這塊墨玉的由來。這塊墨玉連見多識廣的常太妃都是愛莫能助只知產自契丹或者高昌。而烏洛居然能確定這塊玉來自高昌。
……
正在想著身後的傳來輕輕的聲音「公主…」
被突然打斷思緒我有些不快聽到是煙翠的聲音遂淡淡問「怎麼了?」
「三更都過了皇上問公主怎還不歇息?」
「一會。」我淡淡道忽反應過來轉身問「皇兄?他在哪兒?」
煙翠上前邊將燭火挑了挑邊道「皇上來了一大會了不讓奴婢喊公主一直在窗外站著剛離開……」
「是麼?」我一怔他竟然在窗外站了好一會了?
我匆忙轉身看向窗外院裡除了灑落一地的月色哪有梁文敬的身影?
心底不覺湧上淡淡的悵然。
多日一直為國事操勞或許礙著烏洛在此梁文敬一直隱忍著不見自己。
如今終究還是忍不住……
我垂眸望向手裡的墨玉深深歎了口氣吩咐道「想來皇兄走得還不太遠你去看看皇兄身體好些沒有。若是不好本宮這裡還有些藥……」
打走了煙翠我將墨玉仔細放好。
稍稍整理後便在桌前等著梁文敬的到來。
不多時煙翠回來了身後梁文敬並沒有來。
煙翠見我還在等便道「公主皇上去了御書房說是夜已深讓公主好生歇息。」
我心下歎氣心說如何睡的著?
起身讓煙翠備好藥披上披風徑直去了御書房。
出了棠梨宮一片月色朦朧走在清幽的石徑上心下慨歎梁文敬在窗外徘徊良久終是沒有進去不是在避嫌是什麼又讓煙翠告訴自己他去了御書房想來還是想見自己的。
一路想著來到御書房。
隨公公在外面侯著見我過來躬身陪笑道「皇上在裡面等著長公主呢。」
我進得御書房梁文敬正站在窗前負手而立偶爾低頭咳嗽一聲。
室內燭火略暗將梁文敬微顯落寞的身影映在牆上。
這難道就是那叱吒風雲的大梁帝王嗎?眼前的他看起來更像是尋常人家的男子背影孤單心裡陡得一酸輕聲喚道「皇兄——」
梁文敬聽到我的聲音回過頭。
簡袍在身的他面容有些憔悴漆黑的雙眸看向我咳嗽一聲微微一笑「長公主怎麼來了?」
我捧過還冒著熱氣的湯碗上前遞給他「皇兄趁熱喝了。」
梁文敬深深看我伸手接過仰頭一飲而盡。
我接過碗在他的掌心又放上了一塊方糖。
他低頭看向掌心短暫詫異後笑了笑將方糖放入口中。
我吩咐煙翠將碗端走。
屋子裡只剩下我與梁文敬。
短暫的沉默後梁文敬又是一陣咳嗽。
我慌忙上前為他輕捶胸口「皇兄怎如此不小心?」
梁文敬沒有說話只低下頭漆黑的雙眸灼灼盯住我。頓覺臉上微微熱垂眸之際他驀地抬手握住我的手淡淡道「這幾日可有想朕?」
我心口一窒別過頭不自然迂迴道「皇兄日夜為國事操勞如今身體有恙臣妹自是掛念。」
「看著朕……」梁文敬的聲音略顯暗啞。
我使勁壓抑下心口的跳動慢慢抬起頭。
對上梁文敬的灼灼眼眸頓覺口乾舌燥。
「皇兄……」我艱澀開口。
「卿卿……」梁文敬眼眸深邃忽然將我擁在懷中。
我雙手環上他的腰際一動不動任他抱著。
好久梁文敬直起腰身看著我淡然道「朕已決定攻打高昌前為你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