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學長,我們今後真的會在一起嗎?一輩子?」一張溫柔的淺笑著的臉龐出現在皇上的面前,那樣的純淨,那樣的可愛。
他想伸手去觸摸,她卻轉身就跑。
不論他怎麼喊,她都沒有再回過頭,但是清脆的笑聲卻久久飄散快來。
他猛然驚醒,躺在床上,看著屋頂,眼淚從眼眶流出。
以前的她,總是笑得那麼動聽。但是自從嫁給他,她竟然再也沒笑過,即使是笑,也只是冷笑。
他坐起身體,宮女立刻走了進來,但是每個人的身上都穿上了黑色的喪服。
「皇后的靈堂,在什麼地方?」
「回皇上,在宮外的殯儀館。」
「什麼?」皇室死後,要麼是在自己所屬宮殿的正殿,要麼是在宮陵,沒有在宮外安置的道理。
皇上勃然大怒:「誰讓你們這樣做的?真是膽大包天,皇后娘娘的遺體怎麼能放在那裡。」
「皇上息怒。這一切都是二皇子殿下安排的。」宮女按照司宇的吩咐說道,接著又說道:「而且,二皇子已經報了警。」、
「報警?他想做什麼?」皇上心裡警鈴大響。
「告太子殿下故意殺人。」
「什麼?」他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宮女一驚,加快速度為皇上整理好衣衫。
當皇上感到太子宮的時候,太子宮外已經被一群警察包圍,因為司晗身份特殊,並沒有強行帶走,而是都等著皇上,只有皇上下了旨意,才能帶走他。
「皇上。」太子身邊的宮女看到皇上,立刻慌張的跑過來。「太子被這幫警察纏住了,您快救救太子吧。」
皇上並沒有理會她,直直走了進去,而此時的司晗正被詢問著,面色難看,皇上眉頭微蹙,看來事情有點棘手。
看到皇上來,眾人立刻起身,行禮:「皇上。」
「裴警長,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明知故問的說。
「皇上,二皇子殿下報案,說太子惡意殺害了皇后娘娘,而我們也已經帶著法醫去殯儀館鑒定了屍體,的確是中彈身亡,也有宮女目擊當時太子拿著槍對著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中的子彈,和太子所持的槍型號完全匹配。」那人如實報道著。
皇上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當時的情況,發生的太快,他絲毫來不及反應,但是他卻也知道,太子持槍對準司宇,目的十分的明確了。
「裴警長,我想我也對您解釋了,我是以為父皇受到了威脅才會衝進去的,當時我並沒有打算開槍,但是,我將皇弟對著父皇咄咄逼迫,才一時失手傷到了皇后,皇后的逝世,我也很難過,對此,也很抱歉。」司晗一臉懺悔的說。
然後看向皇上:「父皇對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皇后的。」
司晗的話說的如此的動容,皇上的眉頭卻蹙的更深了,他的目標不是皇后,而是司宇,當時,他是想殺了司宇。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裴警長:「裴警長,此事正是轉由皇室衛隊接過來,如果方便,請您和衛隊隊長做一些交接,麻煩了。」
皇室衛隊,裡面有一個皇室監察隊的分隊,便是監視一切皇室貴族言行行為的部門,相當於警察局。於是皇室提出這樣的要求,警察是沒有理由反對的。
本就不想將這件事情攔下的裴警長聽到皇上這麼說,何樂而不為。
「好的陛下,我立刻去做交接。」
說完,便帶著警員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完,皇上看都沒有看司晗一眼便起身準備往外走去。
司晗也隨著站了起來。
「父皇。」
但是皇上腳步停也沒停,直直的向著外面走去。
——
首府殯儀館前,從未有過的盛況,前後都被記者團團的包圍住,還有一些,民眾。傳聞,皇后被殺,此刻遺體就被放在殯儀館內,對於這一消息,雖然沒有任何官方的確認,但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
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的駛進,眼尖的記者立刻認出來那就是皇上的車,立刻圍了上去。
雖然想到自己的出現會引起如何的騷動,但是,他還是說服不了自己不來看她一眼,再多的怨氣,再多的恨,在這一刻,顯得那樣的薄弱。
因為記者阻礙了車輛的前進,坐在副駕駛座的侍衛長有些為難的看著他。
「皇上……這。」
這件事情遲早要曝光的,這樣的覺悟,他們遲早得有,於是說道:「你下去解釋一下。」
侍衛長點了點頭便走了下去,記者立刻圍了過來。
「各位記者,有什麼問題請來我這邊提問,我將代表陛下給大家解答,但也請大家讓開道路,使得車輛可以順利的通行。」
這時,周圍的記者才改變了圍堵的目標,皇上終於可以順利的向前進。
整個殯儀館響徹哀樂,但是卻沒有一個前來悼念的人,只有司宇穿著黑色的喪服,站在皇后的面前,嘴角淡笑,但眼底卻是怎麼也化不開的傷痛。
哀樂的聲音很響,但是卻讓皇上有著從未有過的孤寂。他一步一步上前,司宇只是轉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介意司宇的無視,以前的他,不是巴不得司宇離自己,離首府遠遠的嗎?
走到皇后面前,她面帶微笑的躺在水晶棺裡,她穿著白色的喪服,已經步入中年的她,卻依舊那麼美麗。
「馨冉……我竟然想起了我們結婚時的樣子,當時,你也是穿著白色的禮服,但是,那時的我滿心的不遠,竟然不願意正視你一眼。」他突然想起她結婚時的樣子,他總是可以遺忘,卻沒想到,還是被記到了心底,只是到了此刻,才被一層層剝開。卻是血淋淋的顏色。
久久之後抬起頭,他看向司宇,聲音依舊冰冷,但卻多了幾分悵然:「為什麼要將她帶到殯儀館。」
司宇抬起頭看向水晶棺裡的皇后,緩緩的說:「從三十年前,她就只有一個願望,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愛她的丈夫,聽話的孩子。但是,因為你,她放棄了她的一切,但是,我卻要以一個平民兒子的身份為她舉辦喪禮。」
虞小白下落不明,他的母親死了,此時對於司宇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可懼怕的了,多年的忍讓是這樣的結果,真是可悲。
司宇自嘲的想到,眼底越發的不卑不亢。
皇上移開看著司宇的視線,他竟然感覺到壓迫:「如果那時,不是她害死了清寒,我絕對不會這樣對她的。」
司宇冷冷的看著他:「你一直以為是母后害死了清寒阿姨?」司宇雖然是反問,但語氣卻格外的冷硬。
「難道不是?她竟然會找上門去鬧,我一直以為她是知書達理的,但是,我錯了。」想起這些,那原本有的一些憐惜,也消失了一些。
「你難道沒有問過你的好兒子,當時發生了什麼嗎?」憤怒,不可遏制的憤怒,以前不說,是他不需要,母后也不需要,這乞求來的可憐,誰稀罕,但是他是她的兒子,就絕對不容許自己的母親帶著誤解,她這輩子,只有對這個男人是全心全意的。
皇上有些詫異司宇為什麼這麼說,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回答:「晗兒說了,是她將清寒氣出的心臟病,如果不是她,清寒心臟病也不會復發,她也不會死。」
「他為什麼不說,乘著你們取東西,在我和母后喝的湯裡面放老鼠藥?他為什麼不說,母后已經打算成全你們,清寒是為了怕影響到你你求母后,才復發的心臟病。他為什麼不說,如果沒有母后……你連清寒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這一切,他對你說了嗎?」司宇咬牙步步緊逼,而皇上從他的嘴裡聽到另外一種不同的版本,一時間愣了。
「而你,卻親手殺了她。」
如果沒有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不是他的花心,就不會有清寒的悲劇,如果不是他的縱容,就不會有皇后的悲劇。如果不是他,也就不會有他的失去。他是一國之君,但卻偏偏有個支離破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