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店,豪華的套房燈火輝煌。
娜麗放下電話,表情凝重:
「彼得,羅斯讓我們立刻回美國,那邊的形勢非常糟蹋。」
彼得攏了攏眉:「這是什麼話?」
娜麗難得嚴肅:「事情已經爆出來了,他在科龍莫斯會議上的現身已經被全面曝光,百諾,科維亞,llc,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現在的情況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彼得的臉色愈來愈陰沉。
娜麗歎口氣,感覺這次真的非常棘手。
彼得站起來走到窗邊,眺望著腳下一片浩瀚的燈海,眼神諱莫如深,陰影參差的打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深刻的輪廓,薄唇微扯,聲音輕且冷:「再試一次吧。」
娜麗暗歎,還是不肯放棄嗎?
彼得,你要知道倔強如他,這樣的男人你要讓他妥協是何其的艱難啊。
輕聲的歎息,微不可聞,碎在了空氣裡無處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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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自從沈寒辭職之後,自動的將自己的日常作息時間恢復到了跟以前一樣,日夜顛倒,生活基本上是在睡覺,吃飯,上網三者之間做規律循環。
啊,他悠閒的宅男生活又回來了!
於是,我們沈寒同學輕鬆了,滿意了,渾身都舒坦了。
甚至開始覺得這個被工業污染的世界也變得可愛了,唉,要知道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再加上安東尼奧他們最近都忙著到處跑,腳步幾乎遍及了周圍的每一個角落,所以每天他一打開郵箱就一定會收到他們發來的照片,這也好讓他知道他們流浪的具體位置,從中可以判斷出他們還沒有離開a市就在這附近溜躂,這讓他稍稍安心,至少不會讓他擔心他們被人賣了。
這群讓人不能省心的傢伙啊……
讓沈寒無語的是他們發來的圖片幾乎全部都是一些食物的圖片,其中以小吃最多,照片中他們的吃相真是讓他愕然無語,雖然吃東西不一樣要有多斯文,但是至少不要做出一副難民的樣子啊。
每次看到那些「驚悚」的圖片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撫額,歎息,話說,好奇心誰都有,新奇感也很平常,但是一定要保持理智,畢竟你們可是軟件精英啊。
至於另一方面,彼得自從來找過他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依照他對彼得的瞭解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那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所以,現在的風平浪靜很有可能是後面狂風暴雨的鋪墊。
沈寒有些時候也覺得自己特別的沒心沒肺,毫無理由的樂天派,即使是知道會有潛在的危機,但是也能從容面對。
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所以還是順其自然吧。
因此,我們沈寒同學豁然開朗了,吃嘛嘛香了。
這就是生活啊生活,丫的,真是太悠閒了。
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風波過去,一切雨過天晴之後再做其他的打算。
所以,在這過渡期間,他盡可能的讓自己徹底的放鬆,什麼都不用想,同樣的,安東尼奧他們估計也知道以後可能會很忙很累,所以現在也是卯足了勁兒使勁玩,使勁鬧,使勁折騰。
這不,昨天玩了一天,耗盡了沈寒所有的精力,於是,第二天他一直在床上磨蹭到臨近中午,最後還是因為肚子餓得實在忍受不了才爬起來。
在廚房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鬱悶了。再晃到冰箱前,拉開門一看,除了土司和牛奶之外沒有可以直接進食的。
事實證明,我們沈寒同學是一個非常有原則性的人,即使現在甚至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胃在有頻率的收縮,抽痛。但是鑒於曾經他在美國那段時間天天以麵包片過活所造成的不可磨滅的陰影,他毅然決然的關上冰箱門,說不吃就不吃!
思量再三,暗自琢磨。
唉,算了,還是出去隨便吃點什麼吧,這不是沒辦法麼。
但是剛走出去沒多久,沈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摸口袋,果然--
鑰匙忘在房間裡了。
沈寒鬱悶,摸出手機給陳薦飛打電話,狀態是關機。
無奈,看來他只能去雲揚親自找人了,順便和她一起在外面把中午飯解決了吧。
於是,半個小時後,他打車到了雲揚,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激動,話說,最近沒有見到程序部的那些傢伙還怪想得慌,就是不知道他們見到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嘴角勾起輕鬆愉悅的心情,他快步走進了雲揚公司大門,守門的保安跟他很熟,只是笑笑做了記錄,他就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了行政大樓,但是當他剛走進去的時候,驚然發現他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此時,偌大的大堂,聚滿了人,讓他強烈的懷疑是不是雲揚的所有職員都聚集在這裡。
額,他們這是在開會?
沈寒有些尷尬,正想不動聲色的退出去,但是卻被人眼尖認不出來了。
以前經常在打飯的時候夾走他菜裡面的肉,同屬於程序部的大胖衝著他喊:「沈寒!」
說著他就托著他體重明顯超標很多的身體,挪了過來。
被他這麼一喊,在前台處的譚亮也看了沈寒,走過來,有些意外:「沈寒,你怎麼來了?」他用手肘撞了撞沈寒,調侃:「來找你家部長的?」
沈寒嘴角抽搐,冷冷的看著笑的一臉欠扁的譚亮,拜託,請不要用這麼猥瑣的笑容對著他好麼?
還有……
靠!我來找誰管你什麼事啊!?
一想起當初他們那一群混蛋沒少堆在一起意淫她家部長,心裡的火就蹭蹭的往上漲!
雖說現在翻舊賬沒意思,畢竟在當時他們「高談闊論」的時候他也並沒什麼反應,屬於既不參與也不起哄的那種,那個時候的陳薦飛在他心中屬於那種不允許被玷污的角色,但是現在不同了,她現在是他女朋友,他未來老婆來著,那問題大條了。
換位思考,你能對意淫你老婆的傢伙有好感麼!?
開玩笑,即使兄弟也不行!
所以現在一回想他鬱悶了,要是早知道她和他會走到一起,那他就應該先就把群無良的傢伙揍一頓。
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小肚雞腸了,但是那又怎麼了!?
由此觀之,得出一個結論,對於我們沈寒同學而言,曾經對他家部長抱有過非分之想的所有同性生物,千萬不要再他面前提到有關於他女人的任何字眼,否則,即使兄弟那也得翻臉,誰讓你們有前科來著,萬一你們還賊心不死咋說?
如果此時的譚亮知道沈寒的全部心理活動一定會委屈得哭出來。
說實話,他們真是太不容易了,太憋屈了,太無奈了。
兄弟,說啥呢!
沒良心、沒道義、沒人性也不帶這樣的吧!
你把我們大家心中的女神都勾搭走了,我們連點念想也不能有啊?
你大魚大肉,我們連點湯都撈不到,在心裡惦念一下就不行啊!?
心裡啊那跟貓抓似的難受,羨慕嫉妒恨啊羨慕嫉妒恨!
沈寒心裡獨自鬱悶著,瞅了他一眼,隨口問:「你們有什麼事情麼?」要不然怎麼那麼多人都跑到行政大廳來了?
譚亮不以為然:「待會兒有公開會議……」說到這兒,他倒是像是想到了什麼,怔怔的看著沈寒。
沈寒被他詭異的打量看得毛骨悚然,渾身惡寒,正想開口就聽見譚亮若有所思的試探著問:「沈寒,你家部長最近有多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啊?」
沈寒微微一愣,脫口而出:「沒有啊。」
說完,他驚覺出譚亮的話中有話,下意識的反問:「你這話什麼意思?她應該向我說什麼嗎?」
譚亮臉上寫滿了懊惱,急忙搖頭:「沒什麼啊,別多想,部長她能有什麼事情呢,開玩笑,那怎麼可能……」
漸漸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因為沈寒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冷也越來越不耐煩,分明就是在告訴他:你扯,再扯,繼續扯,不停的扯。
最後譚亮挫敗的低吼:「沈寒你別問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一外人真的不好說什麼,你就把我剛才的話當個屁放了就得了,好不?」
聽他這麼刻意的掩飾,沈寒心驀然一沉,臉也就垮了下來,看得旁邊譚亮直歎氣。
唉,真是太逆天了,這傢伙單純得像個白癡,心情的變化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但是就偏偏是這種性格恰好讓他們眼中最美好的女子顛倒,真是太讓人扼腕了。
眼淚汪汪的,要是早知道部長她喜歡這個調調,他們就不該接受那麼多那個啥啥的「熏陶」,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那純真的年代啊再也回不去了。
沈寒在聽到他們有公開會議之後本來是想離開的,畢竟他現在已經不再是雲揚的職員,站在這種場合也確實挺尷尬的,但是現在看來在他離開公司的這段時間估計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譚亮心裡還有些忐忑,畢竟心裡還是清楚的不是誰的八卦都可以亂說的,既然部長沒有跟沈寒說,那麼很可能就不準備讓他知道。
想到這兒,他真的想狠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怎麼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犯賤找死啊!
「話說,沈寒,你不至於吧,我真的是隨便說說啊……」
沈寒瞥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你別解釋了。」
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譚亮立刻閉嘴了。
話說,從客觀上來講這傢伙的脾氣很好,基本上生氣的時候他還沒見過,但是心情煩躁的時候最好還是別惹,否則,那不是一般化的。
想當初他剛進來的時候,他一直都覺得這傢伙內向羞澀靦腆沉默好欺負,經常推工作給他,他倒也沒說什麼,接過去就做了,但是有些時候心情不好,他冷冷的略帶不屑的看你一眼就足夠讓你通體寒涼,從頭抖到腳。
所以,曾經的經驗告訴他,他還是安靜的好,少說少錯。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大廳偌大的電子牆開始有了變化,很快視頻畫面清晰的展現了出來。
所謂的公開會議,顧名思義,公開舉行誰都可以看到聽到的會議。在雲揚一般只有重大的人事變動需要公告全公司的人才會舉行公開會議。
那麼這次……
沈寒屏息靜氣。
畫面顯示的地點是會議室。
首先出現在屏幕裡是坐在主位上的陌生女人。
沈寒偏過臉,看了一眼譚亮,譚亮立刻狗腿的加以解說:「秦太子的妹妹--秦孝婷,額,據說是雙胞胎,你去美國出差的那段時間,一天晚上秦太子酒後駕車出了點事兒,據說是要在醫院躺幾個月,老董事長的心臟不好,這不就把秦孝婷召回來了,任命為副總。」
聽完譚亮的陳述後,沈寒轉過臉,繼續看下去。
秦孝婷長得很標緻,標準的瓜子臉,柳葉眉,櫻桃口,很典型的古典美女。身上銀灰色的套裝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有幾分知性美的味道。
只見她坐在主位上,雙手交合,放在桌面上,掃視了一眼在座的人,最後視線落在旁邊的陳薦飛身上,聲音很柔和:「陳部長,上次跟你商量的事情這次可以給我答案了嗎?」
陳薦飛眼尾一條,右邊唇角微微上揚十五度,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的撐開瞳孔,唇角如怒放的玫瑰般勾畫出妖嬈的弧度,聲音清淺然像是有清泉從心上緩緩流過:「答案就是--」她將實現與秦孝婷平齊,微笑:「不可以。」
如此直接的拒絕讓秦孝婷臉色一沉:「陳部長你難道連一點容人之量就沒有嗎?」
這時在底下的楊雲和李芯正在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時不時的發出聲音--
「笨蛋,不是這樣弄的,讓我來!」李芯躍躍欲試。
「鬆開你的豬蹄,跟我搶之前還是先補腦再來吧!」
楊雲極不耐煩。
兩人推推搡搡,絲毫沒把秦孝婷放在眼裡的意思。
秦孝婷的冷哼一聲,敲了敲桌面,jing醒李芯和楊雲,但兩人依舊我行我素,氣焰極度囂張。
她的聲音冷了三度,似笑非笑的看著陳薦飛:「陳部長,你下屬的素質就只能到這種程度了嗎?」
話落,啪的一聲,楊雲大力的關上了筆記本,雙手環胸,臉偏到一邊,額角青筋一跳。
陳薦飛依然是泰然自若,雲淡風情,修長秀雅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光潔的大理石桌面上輕敲,紅唇微啟:「這個問題,我建議你父親或者你兄長來跟我談會比較合適。」
潛台詞就是--你還不夠資格。
秦孝婷不是花瓶和白癡,當即怒極,冷笑:「陳薦飛,你到底在驕傲什麼?要明白,如果沒有我父親你什麼都不是!」
「我想你似乎還忽略了一個事實,」陳薦飛緩緩站起身,看著她,清淺若無的淡笑:「--沒有我雲揚同樣什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