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得近乎死寂一般的客廳。
沈寒微垂著頭,視線落在不遠處光潔的地板上,愣是不敢看對面的人。
氣氛尷尬得窒息。
良久,這可怕的平靜才終於被打破。
「你……」
「部長……」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戛然而止。
沈寒尷尬得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真是……禽獸不如!
「部長,你先說吧。」
「你剛才……看見什麼了?」沐浴過後她的頭髮還沒有乾透,微微有些濕潤的散落在肩上直達腰部,露出來的左邊額頭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紫紅,很明顯那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碰到的,襯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顯得有幾分羸弱。沈寒聞言一驚,搖頭:「我什麼都沒看見!」
這話說得太斬釘截鐵反倒有那麼些yu蓋彌彰的味道,但是蒼天作證,他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啊。因為他一打開門的時候,整間浴室都瀰漫著淡淡的白霧,再加上可能是她膚色太過於純淨的緣故,晃眼望去竟然能跟那白色的水霧融為一體,所以他視線所及到處都是白乎乎的一片,真的什麼都沒看清楚,唯一記憶較為深刻的就是她那一頭黑髮在她落水的瞬間恍如還早一般的在水中盪開,竟有種奇異的美感。
陳薦飛半倚著沙發,右手放在扶手上,托腮,眼神複雜的看著對面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侷促不安的沈寒。什麼都沒看見……
她咀嚼著他的話,然後情不自禁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艱難的扯唇。
那怎麼可能……
心裡亂成一團,額前還在隱隱作痛,修長的手指按壓著太陽穴。
真是不划算,想來自己便宜被佔了,驚嚇也受到了,結果……
氣悶,不爽,難過,委屈……
她想著想著臉色越來越陰沉,半響,緩緩抬起頭,紅唇微啟:「……我可以相信你麼?」
沈寒渾身一怔,點頭:「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深深的看著他,糟了,頭又開始痛了。
男人,你是一定要讓我鬱悶死嗎?
強忍著內傷的衝動,她點頭:「嗯。」
然後起身離開,果斷上樓,直到晚飯時間也沒有下來。
果然是打擊巨大啊!
深夜。
奢靡的酒吧。
蘇恬坐在吧檯前面的高腳座上,指尖勾著一杯紅酒不住的左右搖晃,在杯內蕩出一圈圈美麗的波紋,雙腿優雅的疊交在一起,冷眼的看著不遠處舞池內紅男綠女們的群魔亂舞。
沒想到才離開他沒多久自己就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沈寒……
難受的摀住胸口,每當一想到這個名字,心就痛的難以忍受。
一口將杯中的紅酒飲進,她甩開空杯,走下舞池,跟隨著節奏擺動著自己的身體,只是越跳心越冷。
她妖嬈的身姿,高超的舞技,很快就征服了舞池裡的其餘人,大家都紛紛停下來看著她獨舞。她目光迷離,心中似乎有塊地方有什麼東西正在覺醒。
為什麼眼前每一張臉,每一個身影到了我的眼裡都會幻化成你的身影,這究竟是為什麼,沈寒……
越跳心越冷,越舞越傷神。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注定得不到你……
那麼,這世界還有什麼是值得我珍惜……
同一地點。酒吧西北角由一排綠色植物隔開的角落裡。
白子豪看著舞池方向玩世不恭的吹了一個口哨:「真是個美人!」頓了一下,眼中閃過調侃之色,瞅著旁邊一派貴氣的好友,道:「典,怎麼樣,合胃口不?」
話音剛落,旁邊的李佩思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現在他的心思全在他心愛的飛飛身上,哪兒還有心思在外面打野食啊!」
白子豪吃了一驚:「秦孝典你要是出去別說你認識我!」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還沒有把那個女人拿下,真是太丟臉了。
秦孝典抬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陰沉得嚇人。
不得不說,白子豪的話踩到了他的痛腳,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他總是找機會跟陳薦飛共處,但是每每都被拒絕,據說她還在公司裡面跟一個小職員鬧出緋聞,真是氣死他了,難道他連一個小職員都不如?
這個事實讓被捧慣了的大少爺怎麼受得了,真是前所未有的恥辱!
放下酒杯,他脫下外套,向舞池走去。
這邊正跳舞跳得忘我的蘇恬,突然察覺到頭頂上覆上了一片陰影,鼻尖傳來一陣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
轉身就看見身後有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隨著她的節奏和她配合著跳起舞來,蘇恬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於是就專挑刁鑽的舞步走,但是無論怎麼轉換那人總是能接上來,到後面讓她越跳越煩。
索性就想繞開他,但是他的身體總是會阻擋她離開的腳步,蘇恬敏感的察覺到這個人不懷好意。當下也不再客氣,嘴角扯出一抹狠笑,趁著那人再次將身體貼過來的時候,她調整了一下腳步,將高跟鞋的鞋跟對著他的腳狠狠的踩了下去,然後一個急轉,兩步走出了舞池。
這時,一曲終畢。
熱烈的掌聲響起,蘇恬看到那人隱忍疼痛的樣子心裡有些痛快,由於剛剛的斗舞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她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便招來酒保:「給我一杯冰水。」
酒保動作麻利的將水送到她面前,正當她拿起準備喝的時候,眼角就看見剛才跟她鬥舞的那個人走了過眼,臉色一沉。
這個男人臉皮真厚!
「可以交個朋友嗎?」秦孝典做到了蘇恬旁邊的位置上。
蘇恬轉過臉,懶得理。
秦孝典嘴角扯出輕蔑的笑,從皮夾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過去,他可以肯定,只要當她看到這張名片就會立刻對他轉變態度。
果然,不出他所料,蘇恬看到上面的字樣的時候,手一顫。
雲揚……
唇片微張,瞳孔驟縮。
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