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的目力原本就不錯,修行之後更是一日千里,兩個組雖說中間隔出不少,但他還是能夠在遠處的人群中看到上躥下跳的宋雲瑞,雖說狼狽了些,但好歹也還撐得住勁兒,反倒是站在那邊當家屬的宋琦等人,現在表現的比這位少爺還要緊張,若不是規則實在不允許,估計都有上去幫忙的心思了。
宋雲瑞自己倒是很堅韌,出於對寧清的絕對信任,這位小少爺心中一直牢記著寧清囑咐過的話:只要能夠撐到三分之一的人倒下,你基本上就能過關,如果能夠撐到一半人躺下,那就肯定能夠被收錄進去了。
一個崛起中的門派,擁有一兩千外門弟子絕對不稀奇,寧清曾經找姜斌瞭解過,這一次應該是最近最後一次招納弟子了,估計會有八百人左右留下,當然這些人中最後能夠進入內門的,估計也就是十幾二十個,淘汰率高的驚人,其他人將和自己前幾期進來的師兄們一起,成為這個門派龐大的基石力量,或者成為與其他門派大戰時候的炮灰。
不過這不是寧清要操心的事情,他可以盡力去幫宋雲瑞,但這條路同時也是宋雲瑞自己選的,既然選了就沒得後悔。
腦海中的思緒正在不斷翻騰的工夫,第四組的局面已經出現重大改觀,方纔還在奮力廝殺的一百來號人,這會兒已經只剩下十幾個了,而這十幾個裡面顯然出現了聰明人,在人群中耳語幾句,隨即便徹底罷鬥,呈扇形向寧清包圍過來。
「看起來,那些人打算先解決你這個最強的了。」一個摩雲派的弟子笑道。
寧清報以同樣溫和的微笑,說道:「這樣也好,我和您二位也能多休息一會兒。」
說罷,白色的人影一閃,已經出現在那十幾人身後,寧清出手毫不留情,掌風如刀,狠狠切在那位聰明人的脖子上,後者立刻慘叫昏迷,其餘人也紛紛愣住,出主意那位功夫不弱,也正因為如此,他說話才會有人聽,可就是這麼一位武藝高強的漢子,被寧清一招便秒了,不得不讓其他人思考自己這麼做的安全性問題。
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此時各個大組基本上出線形勢都已經明朗化,寧清刻意要給後面的十六強對手以壓力,所以根本不給他們退卻的機會,方纔的慵懶之色也瞬間不見,一反常態的開始進行剿殺,手中那柄普通的折扇變成了比鋼刀更可怕的武器,上面纏繞著寧清煉出來的尖銳罡氣,稍稍碰上便是一處血肉模糊的傷口。
江湖豪士們集體恐慌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所熟知的一切格鬥方式完全失去了作用,原本奮力砍出一刀,對方應該招架的,可這白面書生卻似渾然不覺,討死似的向自己撲來,跟著便覺得手腕一痛,血流如注,鋼刀也不知去向了。
短短幾個照面,寧清便將同組的對手們全部打倒在地,臉上也沒什麼得意之色,對他來說打倒這種對手根本沒什麼可驕傲的,衝著兩名摩雲派弟子拱了拱手,便又找地方站著望天去了。
只是這一幕卻著實震撼了不少人,尤其是其他組那些有望突出重圍的高手們,儘管因為丁盛的事情,讓大夥兒都知道寧清是個高手,可剛剛那不長的時間裡,他的表現卻依然讓這些高手有些吃驚,想到十六強中要遇到這麼個傢伙,所有人心中都如同堵了一塊石頭一般。
不過該到來的終歸還是要到來,十六強的名額很快出爐,寧清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一號種子,縣城內賭坊的頭號下注人物,宋雲瑞則堅持到了最後二十幾個人,這才因為體力衰竭被淘汰,看樣子入門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因為哪怕名次再高,也只是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不過是多被人關注些而已,因此十六強的比試並沒有改天進行,而是直接在半個時辰之後,就在這片空場上繼續,晉級的十六個人被分作八組,在萬眾矚目下捉對廝殺。
這一次和方才又有所不同,這些人都是強者,但在剛才的混戰中卻多多少少有些保留,即便是寧清也只展現了自己的速度,其餘的手段全都是個未知數,直到站在十六強的戰場上面,才算是真正露出真本事來。
比方說孫桐,這個看起來鄉土氣息非常濃厚的漢子,方才在混戰時非常木訥,通常只在對手撲上來的時候,異常沉穩的給出一擊,將人打昏過去後,就再沒有多餘的動作,而是靜靜的站在場地中,等待著下一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上來。
可當他開始十六強比試的時候,卻一反常態的主動出擊,整個人像一頭下山猛虎一般,將那種大開大合的招式發揮到淋漓盡致,以至於他的對手,一個招式花俏華麗,充滿美感、修為大約在煉氣三層巔峰的公子哥,還沒怎麼發揮,便被他一拳擊中額頭,直直飛出去十幾丈遠,倒在地上的同時便昏了過去。
丁密的發揮也很不錯,這位帶著喪親之痛的丁家大爺,似乎將自己對寧清的滿腔怒火提前發洩了一些,和他交手的兩名對手全部都是重傷,有些人看不下去,想要喝罵幾聲,卻又被淮州丁家的名聲嚇住,只得吶吶的自己小聲嘟囔。
而寧清則連勝兩場,順利的殺入四強,可當他看到自己的對手時,卻緩緩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的對手似乎很不尋常,至少他除了丁盛和樹妖姥姥之外,不覺得自己還和誰結下過生死大仇,而眼前這傢伙擺明就是爹娘死在自己手中的模樣。
還有一點也非常奇怪,這人他先前在明昌縣中並未見過,按說此人修為和他相若,有些地方甚至隱隱還要勝過幾分,若是在明昌縣活動過的話,他絕對不可能沒有印象,可截止到昨天為止,這傢伙貌似還沒在縣城裡露過面,今天居然就跑出來和自己放對了,再加上那張擺明要做一番死鬥的神態,他很有理由懷疑這廝和廣通子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