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槿!初槿……」
容雪抱緊不停打哆嗦的小身子骨,漆黑的眼珠泛起洶湧的漣漪,頃刻是駭人的冰冷。
既然回憶那麼痛苦,不如忘卻!
望著前面金光佛像,左手成訣,薄唇翕動:「玄氣之宗——封印!」
剎那,掌間發出一股七彩的玄氣,而在流光溢彩的氣流中,屬金光最盛,霎間,玄氣如離弦的劍向石壁飛去。
騰——
一瞬間發出劇烈的響聲,帶著山崩地裂的氣勢。
整座宮殿都跟著劇烈的搖晃起來,石壁上金色的畫面層層碎裂,就好像剝落的油畫慢慢的掉下來,寬宏的殿頂逐漸塌陷,掉下大大小小的石塊,石沙飛揚,空氣污濁凝滯。
「這是什麼情況?」
萬事通從布包裡鑽出來,驚悚的看著眼前慘烈的狀況,剛才睡的好好的,要不是一屁股摔在地上,被穆初槿這女人壓在身下,它怎麼會捨得出來?
「土雞,跟上!」容雪打橫抱起昏倒在地上的穆初槿,連頭都懶得轉,直接運起輕功朝前面狹窄的廊道飛去。
「啊啊啊……不待這樣的,你這廝竟然有性別歧視!光救女的不救男的!」土雞上蹦下躥的反抗著。
轟——
石頭像開出的豆腐花,重重的砸落在地上,飛濺起石沫。
「呃……」雞頭一呆,米粒的小眼一抖,接著傳來一聲慘叫:「哇啊啊——地宮快塌了,趕快跑!!!」
萬事通神獸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立刻撲稜著嫩黃短小的雞翅膀,飛速的朝前衝去。
關鍵時刻顧命要緊,什麼性別歧視救女不救男啊都是浮雲!
綺夢閣,花窗微敞,曉風輕送間,帶走淡淡藥香。
穆初槿倚靠在床榻上,水鑽的眸子凝著窗外雪白金絲抽芽的芍葯,俊秀的眉漸漸的攏起來。
自從風容雪把她帶出地宮之後,她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時至今日才醒來,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的身骨很差,彷彿元氣大傷,但對於地宮的那段經歷,仍舊讓她匪夷所思,宮殿裡一遍遍纏繞在自己耳畔的梵音,還有那句朦朧的話語,仍舊讓她摸不著頭腦,然而,傅幽又是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當時,她只覺的頭痛欲裂,腦海裡彷彿要捕捉到什麼,可是朦朧間似乎看到一束七彩的流光,而屬金光最盛,那束光很美,就像天邊懸掛的彩虹,夢幻美麗。之後,她就再也捕捉不到什麼了,緊接著頭痛也稍有減輕。
吱呀——
收起煩亂的思緒,穆初槿偏過頭,對上一雙烏黑如潭的眸子,他站在門口,身影頎長,一身白袍飄逸俊美,如鍛的秀髮被鬆垮垮的束在腦後,一雙白鹿皮靴纖塵不染,站得筆直。
他微微一愣,旋即抿嘴輕笑,「你醒了。」淡淡的語氣,帶著絲絲輕揚。
「嗯。」穆初槿一應,撇過頭輕咳起來,由於氣流不暢,白皙的雙頰染上了紅暈。
「咳咳咳……」乾澀癢痛的喉嚨使胸口一陣憋悶,穆初槿無奈的看向坐在床邊端著藥碗的風容雪:「生病真痛苦!」塌下眼睫掃了眼烏黑的湯藥,穆初槿一陣哆嗦。
這悲催的古代啊!她此時此刻好懷念現代的藥片,不苦還包著一層糖衣,一口水就把藥吃完了。
無力的瞪視著那碗烏黑黑的藥湯,穆初槿咬牙道:「我感覺現在身體很好,應該不用吃藥了!」嚴肅的表情,彷彿自己就是醫生,說出的話灰常有權威。
劍眉一皺,烏黑的眸子盯著眼前不想吃藥的小女人,張開淺色的薄唇,勸道:「初槿,良藥苦口利於病,現在你還處在恢復期,必須喝藥!」強硬的語氣,藥碗堅定的向前挪了一下,穩噹噹的放在穆初槿的下巴下,穆初槿只要一張嘴,保準風容雪會恰到時機的塞進一勺湯藥。
待身旁的男人還要繼續說下去,穆初槿趕忙截斷:「好好好!我喝!如果我不喝早晚會被你嘮叨死!風容雪你真的很婆媽!」
掏掏耳朵,水鑽的眸子滿是無奈,接過風容雪手裡的藥碗,閉氣一口喝下去。
「呃……」
男子一愣,剛才還吵著不喝藥的,現在竟然一口氣喝下去,他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蜜餞,嘴角輕輕的上揚。
「初槿,本來打算在你喝藥前給你吃顆蜜餞的,不過現在看來,應該用不著了。」溫柔的眉眼,說出的話是多麼的純良無害。
「什麼?」
大腦頓時短路,穆初槿抹了抹下巴上的藥汁,水鑽的眼珠瞪得溜圓,視線掃到那顆紅通通塗著蜂蜜的蜜餞,粉嫩的小舌舔了舔沾在唇邊的湯藥。
「你怎麼不早說?」一手搶過蜜餞,塞進嘴裡,穆初槿話語含糊的說著:「現在給……也……不晚。」
入口香甜,喝藥本來很痛苦,不過現在吃了顆蜜糖,嘴裡的苦味也漸漸散了,只剩下濃郁的甜味。
抬眸對上那雙烏黑如點漆的眼瞳,穆初槿一時失神,在那烏沉的深潭裡彷彿起著冰藍的流光,它隱匿其中,讓人很難發覺,但又無意中深深蠱惑著人心。突然,腦海竄出一副畫面:雪白的天幕,爛漫雪花中,烏黑長髮的男人,冰藍的蒼眸,清冷決絕的身影……
「在想什麼?」
「啊……沒有。」穆初槿轉過頭,垂下眼皮,轉移話題:「我昏了多久?」
「三天。」
「哦。」輕應一聲,對於穆初槿來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抬眼望了望窗外刺眼的陽光,似想到什麼,俊秀的眉一挑,「我們在山洞裡呆了多久?」
容雪盯著那張蒼白如雪的臉頰,雲淡風輕的道:「一個月。」
聽到這句話,穆初槿一顫,細眉緊皺:「怎麼這麼久?為什麼我們在山洞裡完全沒有飢餓感?」
「因為蛟龍之血。」看著漸漸舒展下來的細眉,容雪繼續道:「在我們離開的這一個月裡,宮裡發生了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