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穆初槿質疑出聲,微有不解。
「哼!」憑空響起一聲冷嗤,接著傳來一陣尖銳的狂笑,「你進了幻陣,幻陣!哈哈哈——」
「除非死在裡面!否則……就別想出來!」
別想出來……
出來……
幽閉的空間只餘下這片刻的回聲,彷彿魔音般在穆初槿耳畔一陣陣的過濾,環繞,讓她身形驀然一僵,但隨即雙目一嗔,眼底氤氳起熊熊怒火。
想讓她死!偏不!冷笑一聲,天下想讓她穆初槿死的人何其多,可她現在仍然好好的,她有這個自信覺得自己一定會出去!
「火狐,你給我出來!」她憤怒的咆哮著,心有不甘,她想知道那個女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應該知道些什麼,否則不會那樣說,她必須找到她問清楚,當然,首先得破了這個陣。
幻陣?秀眉一擰,她怎麼沒聽說過?
望著周圍沉靜黑暗的空間,彷彿是濡染的墨,一片幽黑,讓你摸不著方向,但腳底下的地面卻真真實實的存在,依舊是凹凸不平的山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根本沒有出口?
「萬事通?萬事通?」穆初槿低喚道,聲音焦急,怎麼一會子也沒聽見土雞的動靜,它怎麼了?
順手摸了摸腰間,空了?旋即細眉擰起來,纖纖素手又來回摸索了一遍,依舊什麼都沒有。
她腰間的碎花藍包呢?
一雙水眸在黑暗處炯炯有神,來回掃射著,試圖搜尋什麼,可是,周圍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就連空氣也彷彿是凝滯不動的,總之,周圍死氣沉沉,唯一的動靜就是自己「砰砰」的心跳。
萬事通呢?那只土雞跑哪去了?
難道是自己來的時候丟到路上了,可是,如果掉了應該有動靜,自己怎麼會沒覺察到?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剛才來的火狐,她肯定趁著黑暗的掩護靠近自己拿了布包,偷走了萬事通!
唉……
輕歎一聲,眼底微有幽怨,真是一隻沒用的雞,本想利用它的博學多識,問一問怎麼破陣,現在怎麼辦?看來那火狐心思縝密,萬事通知曉破陣,怕壞了她的好事,偷走萬事通,絕了她穆初槿的退路!可是……
想讓她穆初槿死,沒那麼容易!
水眸一暗,週身頓時緊繃,閉眸凝氣,集中精力,感知周圍的環境。
既然看不見,那便用心看!心中的感覺往往比眼睛看到的更加真實!
忽然間,耳畔傳來「呼呼」的風聲,夾帶著刺骨的寒意。
穆初槿一顫,猛然間睜開雙眸,一片白,純粹的白色撲入眼簾,灰沉沉的天幕飄落著鵝毛般的雪花,周圍彷彿蓋了一層厚厚的皮毛,純白的空間讓你有些透不過氣。
這裡是哪?
水眸泛起困惑,原本黑暗的空間一下子變成純白色,這裡彷彿是另一個世界,但穆初槿知道自己還沒走出幻陣,這一定是幻陣幻化出的景象。
寒風刮過,吹拂起烏黑如墨的秀髮,凌亂的發尾徘徊在脖頸,讓水眸閃過片刻的迷茫。
白茫茫的天地,靜謐的有些可怕,沒有飛禽走獸,沒有樹木,只是純粹的白,白的近乎空洞,唯一的動態便是天幕飄落的雪花,打著旋兒,輕盈的落在地上,融進雪白的地面中,融進將化即化的雪花中……
正紅鴉金的布鞋踩在雪地上,卻沒有預想中的「咯吱咯吱」聲,抬手接住飛舞的雪花,待雪花觸指的瞬間,卻直直的穿過去。
水眸一轉,眼底似有瞭然,這裡是幻境,一切皆虛無,眼裡看到的都不真實,雖有刺骨的寒風,但雪花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幻境,所以,穆初槿判斷那風不是雪地中的寒風,而是山洞中的山風,到目前為止,她依舊在山洞裡,只不過被幻陣暫時蒙住了雙眼。
她靜靜沉思著,水鑽的眸子劃過奇異的流光,腦海中閃過片刻的熟悉。
這種場景好像在哪裡見過?
到底在哪……
俊秀的眉一挑,迷惑的眸子望向遠方,空白的天幕,白雪皚皚的雪景中,靜靜的躺著一個美麗的莊園,豪華的歐洲風格別墅,寬大的落地窗上結著美麗蜿蜒的窗花,水綠的窗簾在裡面輕盈的飄蕩,彷彿一片水波,靜靜的流動。
柳家別墅?
穆初槿眼底一詫,水眸氤氳出朦朧的水汽,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這些,再也回不去,這……這……
她哆嗦著唇,幾乎不能言語,水眸緊緊盯住那豪華雄偉的別墅,唯恐它會消失般,她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與柳成風度過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那麼美,那麼朦朧,作為養女,寄人籬下,實屬不易,可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少年卻深深地刻入心底。
那麼深刻,那麼沉重,她背負著被人恥笑嘲諷的壓力,堅強的要和他走到一起,和他走到結婚的殿堂,做他柳成風最幸福的新娘,可是……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謊言!
一切都是!
痛苦的記憶一下子湧出腦海,刺激著最敏感脆弱的神經。
「初槿,你是我們的養女,成風他是你的哥哥,你們不能在一起,再說,你在柳家生活的十幾年,我們可曾虧待過你!」沙發上的貴婦人優雅的說著,眉眼和睦,淡淡的語氣卻帶著微微的嘲諷。
「……」大廳裡站著的少女一陣沉默,紅色的大理石上映出單薄孤獨的影子,她挺身站在那,眼底仍帶著無人能勸的堅持。
「阿姨,我愛他!」清甜的嗓音,在大廳一遍遍的迴盪,水鑽的眸子帶著堅定的流光,單薄的身影透著些許倔強。
良久,廳內一陣沉默,周圍的空氣彷彿凝滯不動,帶著濃濃的壓抑。
騰——
一陣刺耳的聲響,貴婦人站起來,一臉怒意,指著少女:「穆初槿,我們好吃好喝的養了你十幾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穆初槿,我直白的告訴你,你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