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來到偏殿時,朱漆大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走出一個鬢髮微白,精神矍鑠的道士,黑色的道袍,束著高聳的髮冠,懷裡夾著白如雪的拂塵。
穆初槿微抬眸看了看,也沒在意,抬腳便要向殿裡邁去。
倏然,一道陰鷙如鷹的眼光掃過穆初槿,穆初槿便感到如針刺般,詫異的扭過頭,望著那剛剛擦肩而過的道士。
那道士瘦骨嶙峋,寬大的道袍在空中鼓起,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穆初槿,彷彿要看透她的靈魂。花白的鬍鬚如刺蝟般顯得有些凌亂,揚了揚拂塵,晦澀的吐出一句:「冤孽啊!」
穆初槿聽到道士的話,微微皺眉,在那深邃彷彿看穿一切的目光下,穆初槿感到自己的靈魂似乎掙扎著要脫離這個軀體,那種目光彷彿就像一個吸盤,吸引著自己的靈魂深深的陷進去,再也出不來。
在那種強大的注視下,穆初槿臉色煞白,身體有些僵硬。
「阿姐,你終於肯見我啦!」望見門前的人兒,明黃的身影從丹墀上疾步下來,聲音溫雅親切,但卻透著絲絲焦急驚喜。
那道士向殿裡望了望,無奈的歎口氣,語氣滄桑無力:「穆國的命運恐怕會因你而改變啊……」
說罷,道士向殿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目送著道士遠去,穆初槿僵直的身子驀然鬆下來,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好奇怪的道士?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倏然,手腕被人緊緊的握住,穆初槿抬頭,對上一雙狹長的鳳眸,穆彥君癡癡的看著她,二話不說便拉著她向殿堂走去。
穆初槿一時有些慌了,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個和自己關係有些曖昧的阿弟,水鑽般的眸子只是呆呆的盯著那雙緊握著自己的白玉般的手。
穆彥君感覺到穆初槿的拘束,眼裡有些不滿:「阿姐,你何時與阿弟這般生疏了?」
「呃……沒……沒有。」穆初槿連忙否認,收起臉上的慌張,恢復了一臉的平靜,彷彿那裡從沒有被打破,穆初槿打算見機行事,少說話以免露出破綻。
穆彥君撩起明黃的衣擺,優雅的坐在龍椅上,狹長的鳳眸透著一股邪氣,但在看到阿姐的那一刻,眸間卻泛起一絲難得的溫柔。「阿姐,這幾日你為何不肯見我?」
穆初槿揉揉眉心,露出一抹嬌弱,「前幾日頭痛病犯了,所以只好駁了阿弟的情意,望阿弟莫怪。」
「阿姐——」穆彥君從龍椅上慌忙下來,托起纖細的素手,放在頰邊:「我還以為阿姐不要我了……」說罷,眸裡泛起一抹失落,此刻的他,多麼的無助,竟像一個天真的孩子,絲毫沒有了皇者的戾氣冷酷。
穆初槿抬起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鬢髮:「阿姐怎麼會丟下君兒,阿姐會一生一世的守護著你。」
「阿姐,你說的是真的?」穆彥君臉色柔和下來,眼裡竟透出幾分孩童的天真。
穆初槿微怔,覺得自己似在誘拐兒童上當受騙,欺騙了人家純情的阿弟。但面容仍然柔婉,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當然是真的,阿姐什麼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