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輩分
看著蜀王神色沉凝,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朱干哈哈一笑,拍了拍蜀王的大肚子說道:「你這肚子,這民間的百姓可沒有,好歹你也是一個賢王爺,多去民間轉一轉,看一看這大明的江山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樣了,待在蜀王府裡,可看不到某些真相。」
說完,朱干轉身便走,他從沒想過要將蜀王朱至澍的旗幟打出來,若真要借力,還不如打出自己皇帝的旗號,他之所以選擇起義,完全就是為了擺脫舊勢力的禁錮,明朝想要延續,就必須用新勢力蘀代腐朽頑固的士大夫。
看著朱干揚長而去的背影,蜀王朱至澍有些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不過臨走前那句話,卻讓他惦記上了,去民間看看,那意思是他不會禁錮自己的自由,或許可以逃走。
想到這裡,朱至澍心中灼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這蜀王府。
朱干剛出蜀王府,便得到了下邊的急報,駐紮於各地的紅衣軍,皆在昨夜攻城之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襲擊,不過紅衣軍有了防備,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亡。
朱干冷笑一聲說道:「哼!這一群兩面三刀的蠢貨,以為自己一攻城,定然會陷入泥潭當中,一時間抽不出力量來對付你們嗎?當真是小看了我紅衣軍的力量,現在你們都跳出來了,正好是找借口收拾你們的時候。」
紅衣軍因為朱干的佈置,將州縣各地的大隊人馬都抽調前往成都府,圍攻成都城,所以各州縣留守的人數很少,只是用來象徵性的彈壓地面,和震懾宵小,如今各地得到消失,紅衣軍開始攻打成都府。
各地本以為紅衣軍的大部力量要被拖在成都城下,酣戰許久而不可自拔,所以某些人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沒想到不過幾個時辰,紅衣軍便用大炮巨型器械舀下了成都城,這銳不可當的速度,消息傳出,著實嚇壞了不少人。
以至於很多人根本不相信紅衣軍已經破城了,還以為這是誰在同他們開玩笑呢!可是當確定之後,這些別有用心,野心勃勃的人則是惶恐,如此強大的戰鬥力,一但穩定了成都,揮師評判,他們這些反了又反,叛了又叛的人,恐怕下場會很慘。
不少人開始躊躇起來,也有不少人開始觀望,等待著紅衣軍的反應。
當孫承宗得知紅衣軍如此迅速的就舀下了成都城,有種不信,隨即是恐懼,有如此強悍一支亂匪,這大明江山危矣!隨即上奏朝廷,要銀子、要兵,也只有煉出一支足夠強大的軍隊,才能與紅衣軍抗衡了,希冀這些野心勃勃卻又鼠目寸光的鄉紳能為朝廷做些什麼,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至於此時的秦良玉,當她得知成都城被破的消息,正在觀察著成都地形的她,一口鮮血噴在了地圖上,大呼:「唐門誤我。」
隨即放下書,面向東北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隨即令人整兵,即使白桿兵戰力無雙,卻與紅衣軍兵力相差懸殊,她也要趁著紅衣軍剛剛佔領成都城,根基不穩,去與紅衣軍死戰到底。
至於唐門那所謂的等待時機的借口,她再也聽不進去一言,領著白桿兵快速的朝著成都府趕去,誓要血戰到底。
秦良玉剛整頓好兵馬,就見唐門的幾大長老聯袂而來,一個個臉帶喜色,領頭之人卻是一個白衣少年,模樣俊朗,風澗神韻極其出眾,只見這少年微微一笑,弓腰行了一禮,沒有讓人感覺到拘謹卑微,反而有種自謙的風度。
輕聲說道:「秦將軍為國之心,可歌可泣,此去與紅衣軍一戰,定然是要成起大義的,不過秦將軍倒是成全了自己的忠義,可是誰來成全這天下的百姓,還有這大明的江山……」
秦良軍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少年,忍不住皺眉說道:「你是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用給我拐彎抹角的,有什麼就直說吧!」
「不敢!」只見這玉面金冠,身材修長的公子,微微一笑:「我不過是蜀中唐門裡一最閒的閒人,啥地方有勾得起我的興趣的閒事,啥地方就有我。」
秦良玉不滿的盯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向了唐門的那幾位老人,厲聲說道:「唐門好大的膽子,莫不是以為朝廷可以被這般戲耍,爾等可知兒戲的下場,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秦良玉雖是一介女流,可是她卻是從屍山血海裡廝殺過來的老將,渾身的殺氣驚人,再加上其身材高大異於常人,她一發怒,雙眼一瞪,別說是這些老江湖,就是那些內功大成的宗師高手,也要畏懼幾分。
一個唐門老人唯唯諾諾的說道:「秦將軍,小的們沒有長多餘的腦袋,怎敢戲弄朝廷,只是紅衣軍實在狡猾,且異常的凶狠,若不是略施小計,這紅衣賊恐怕難以抵擋……」
「哼!略施小計,狂妄自大,你這是在說朝廷都是廢物嗎?爾等略施小計,就能讓紅衣賊降服。」紅衣軍入川已經幾個月了,雖然還沒有正面打上一場,可是她卻一直在關注著紅衣軍的動靜,很清楚紅衣軍的底細,絕對做得到令行禁止,為一支難得的百戰強軍。
更不簡單的是,統領紅衣軍的賊首,嚴於律己,所佈局的每一步,似乎都能搶到先機,更重要的是,紅衣軍的實力正在平穩增長。如今這唐門的人,居然敢在她面前放言,略施小計,就能平定紅衣軍,這讓她如何不怒。
「咳咳!行了,老唐,你這臭嘴,少說幾句,秦將軍是堂堂正正的大將軍,怎麼能聽得這等小人的諂媚之言。」那白衣公子輕咳兩聲,不滿的說道。
「是!小樹,唐平知錯。」老人被白衣公子訓斥了一頓,非但沒怒,反而恭恭敬敬的道了歉,這才緩緩的退下。
秦良玉微微側目,顯然這年輕人在唐門中的輩分很高,冷著臉有些好奇的說道:「唐家這一代,澤、端、問、志,你難道是端字輩的,與唐門的掌門人輩分相平。」
被問及輩分,這白衣公子臉色露出幾分羞澀,微微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是端字輩的。」
「哦!那難道是問字輩,這輩分也很高啊!」秦良玉詫異。
白衣公子臉色變得微微忸怩,難得的不好意思道:「我是澤字輩的。」
白衣公子身後的一眾唐門老人,臉色怪異,紛紛將臉轉向一旁,實在是因為這傢伙的輩分太高了,徒有聰明才智,卻疏於管教,就連掌門見面都得管他叫一聲叔,見了他避免尷尬,那還不得繞道而走,結果他在唐門中變為了最閒的閒人。
秦良玉差點沒有驚呼出聲,儘管輩分這玩意兒,有時候一個老頭得要叫一個小孩做叔,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唐門出了這麼一朵奇葩,想著巴蜀之地威風赫赫的唐門掌門,結果在一個留著鼻涕,吮著手指的小屁孩面前恭謹的叫叔的場景,秦良也再是嚴謹的性格,也忍不住莞爾一笑。
定了定自己的心情,說道:「我想你應該能代表唐門吧!說說,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若是膽敢有半點隱瞞,吾定然上奏朝廷,將爾等以亂黨同謀治罪。」
「不敢!不敢!」白衣公子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換來了秦良玉的耐心,當即說道:「要說這天下消息最是靈通的,不是東廠錦衣衛,而是江湖,東廠錦衣衛也是靠著江湖,才能消息靈通,這江湖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提前打聽得一清二楚,再加上這些走南闖北的江湖人散播,要打聽清楚某些事情,只要江湖威望足夠,很容易便清楚了。」
「恰巧,唐門有這麼一點能力,對於紅衣軍,估計唐門比朝廷瞭解得更多,紅衣軍行事看似古怪,實則用心良苦,不是一直有這麼一句話嗎?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稍微清醒一點,便清楚這真正的民心到底是什麼,是士大夫之心,而不是升斗小民之意,畢竟真正掌控這天下的是士大夫,百姓給他們一口飽飯吃,便能讓他們安心了。」
「可是紅衣軍恰巧反其道而行之,拉攏百姓,搜刮士大夫的錢財,這一路行來,除了百姓口頭上鬧了幾句,便再也看不到任何好處,但我們江湖人卻更清楚,有時候百姓在困境裡一旦念著了你的好,是會記住一輩子的。」
「這是紅衣軍在為以後奪取天下,打好了基礎,再來看看紅衣軍的士卒,每日操練,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民,儼然要將他們一個個都鍛造成武林高手,更加恐怖的是,每一次衝鋒,定然是紅衣軍裡的什長、百夫長身先士卒,可見其狂熱的一面。」
「紅衣軍最初攻城略地,全靠的是令行禁止和一股勇武、不怕死的精神,至於團隊之間的協作、配合,那更是無比的生硬,而今紅衣軍卻正在組建的完善,由一隻百戰強軍蛻變為一支鋼鐵雄獅。」
秦良玉微微皺眉,看著這白衣公子,忽然冷哼一聲說道:「紅衣軍再厲害,終究是賊,你難道是來給紅衣軍做說客的嗎?」
白衣公子略顯尷尬的擺手說道:「只是想說一句,紅衣軍足夠強大,絕不能貿然與紅衣軍對抗,得要集合整個巴蜀之力,才有可能保境安民,但想要如此,那就得挑起各地實力派的野心,與紅衣軍為敵,將他們逼上梁山,才能團結一致,而現在正該是秦將軍倚仗名望,號令巴蜀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