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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8章傳信四方 文 / 瘋想易生

    第128章傳信四方

    習慣了行伍,在外顛沛流離,忽然再次回到繁華的京城,讓范雲感覺渾身不痛快,不過皇后張嫣病倒,周圍群狼環視,他也很小心的將那不滿的情緒隱藏起來,如今他貴為游擊將軍,雖官職不大。

    好歹是皇后的親信,周圍馬屁金銀很容易讓人迷失,不過范雲從鬱鬱不得志的百戶掙扎起來,嘗夠了辛酸痛苦,人間百味,很清楚一但被金錢美色腐蝕,更容易讓人迷失,所以他一直警惕著。

    看著往日一起從下層提拔上來的眾將士,迷失在金錢美色當中,范雲的心裡有難受,但更多的還是堅定,這些東西他同樣喜歡,可是腦子卻是清醒的,這時候可不是去碰觸的時候。

    為了拯救昔日的同僚,他也悄悄的托監軍太監給皇后親自送去了一封迷信闡述其中的利弊。

    對於十二團營裡的一舉一動,張嫣瞭若指掌,而范雲托監軍太監送來的一封信,卻從裡到外的將此事闡述明白了,張嫣洞若觀火,卻並沒有採取措施,她想要看一看,大浪淘沙,究竟能留下多少金子。

    顯然張嫣下一步動作,京城裡定然又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京城裡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不過這些卻與邊遠的小民無關,至少與重慶府下萬盛場壩子裡一個農民無關,不過這農民卻一直關注著天下大勢,因為他的兒子,隨盧象升出川,前去鎮壓紅衣賊了。

    如今紅衣賊逼近四川,其赫赫威名,早已天下皆知,傳言什麼的都有。

    善者:紅衣賊戰力天下無雙,為天兵下凡,若說是何依據,看一看他們崛起的歷史就能知道,逢難必戰,戰必勝,勝必捷。

    惡者:紅衣賊凶悍如賊,煩過境者,猶如蝗蟲爾,不給富者留一絲余財,動輒砍頭,殺人盈野,惡行滔天,罄竹難書。

    不過不管是善惡也好,強弱也罷,紅衣軍如今已經成為一股能夠左右天下大勢的強大勢力,此時踏入蜀地,四川之民不敢不打起精神。

    因為受到戰亂和天災的影響,四川的糧食也減產了不少,不過四川自古富足,倒沒有出現餓殍千里的慘象,秦老漢家有兩畝山田,土地有些瘦,不過好歹收上來的糧食,交了七成的賦稅和田租,留下三成,混合著一些野菜和樹根,他一個老頭勉強能過活了。

    即使最亂的時候,他也沒有如今這麼愁,他莫民奇妙的惹上了人命官司,從關壩上下來的一個販藥的苗子,因為賣的假藥,結果吃死了人,被人追殺,藏進他的豬圈裡,結果掉糞坑裡淹死了。

    本來這苗兵活該倒霉,鄉里鄉親的能夠互相幫襯一把,上堂做了口供,官府備了案也就了結了,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紕漏,關壩上那苗族頭領居然得到了風聲,說是漢家人故意包庇兇手,非得要讓官府給一個說法。

    一隊隊舀著火銃,背著弓箭的苗兵下山來,官府沒了法子,也只好將秦老漢交出來抵罪,誰知苗兵卻不依不撓,非說要將全部作證包庇他的同夥都給交出來。

    就算這官府裡管事的人再蠢,也知道苗兵來者不善,借此事發飆了,趕忙派人前去重慶府,這才得到消息,紅衣軍連夜坐船沿江而上,從瞿塘天險而過,而瞿塘衛指揮使居然沒有任何反應,翌日凌晨,紅衣軍已經到了重慶府,在南坪關與朝廷水師一戰,結果紅衣軍因為船大,而長江也進入了枯水期,根本騰挪不開,結果被官軍小火船逼退。

    可是隨後官兵貪功冒進,岸上的紅衣軍趁機殺入南坪關,奪下了炮台,隨後更是兵圍了重慶府,長江上的水師也成了兩面夾擊的孤軍,最後不得不投降了紅衣軍。

    紅衣軍冒險從瞿塘天險過境,沿江直插重慶府,幾乎一下子就打亂了秦良玉的佈置,土司們想要做土皇帝的念頭又再一次的死灰復燃,九姓十八洞的當家人,紛紛傳書四方,各自領兵下山,想要大幹一場。

    面對著紅衣軍神出鬼沒的蹤跡,秦良玉感覺自己有些難以應付,特別是腹背受敵,如今土司也蠢蠢欲動,讓她更顯疲憊,也不知該不該回師去救,雖然對於這問題有些迷茫,可是她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急令瞿塘衛指揮使密防瞿塘天險,準備再一次重複當初平亂奢崇明一戰。

    既然你敢闖進去,那我就握緊了口袋,來一個甕中捉鱉。

    不論是紅衣賊,還是秦良玉的白桿兵,赫赫威名,可是這些都與秦老漢這等小民無關,如今他成了鎮上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也沒有去自討沒趣,成日躲在家中,只希望官府能將他這個小人物遺忘吧!

    他也只能每日自怨自艾,輾轉反側,夜夜難眠,他何其無辜,這天降的橫禍,怎麼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他家中所剩的餘糧,也早就被官府強收而去,每日被人戳著脊樑骨怒罵,此時病倒,更讓他寒心的不是平日裡鄉里鄉親的村民,而是那幾個秦家的親戚,居然沒有一人肯對他伸出援手,而且不斷的上門討債。

    秦老漢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村民都清楚,這老傢伙已經活不長久了,只希望他早點死掉,只要他還活著一天,眾人心裡就不是滋味。

    小鎮外的苗兵,砍伐樹木,搭建起了幾頂帳篷,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言。

    九姓十八洞,大多數是生苗,根本不會說漢話,不過都有一個漢人的姓氏和名字,楊銳是族長之子,單獨領了一軍,他也算是苗人裡見識較為廣博之人,也正是因為他見識較廣,所以根本不想與朝廷為敵。

    可是他身為這一隻苗人族長之子,他父親有這個野心,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跟隨,至於為苗人討公道的說法,那不過是個狗屁,不止是他,所有的苗人心裡都清楚,他們是打著這個幌子,下山來搶東西的。

    看著議論紛紛的族人,楊銳的眼中擔憂之色更濃,他們以前不過是一些獵人和農夫,雖說體質強壯,性子勇武,可畢竟他們不是軍人,根本沒有進行過軍陣鍛煉,這樣一支隊伍,在任何軍隊面前都只是一盤散沙啊!

    「唉!楊銳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按照紅衣軍的強勢,恐怕他們也不會允許,眾土官在他們口中奪食吧!

    回想著自己在南方遊歷,見識過了紅衣軍與官軍的戰鬥,他才知道什麼做叫軍隊,什麼叫做強大,現在一眾土官也不知被誰煽動起來了,想要與虎謀皮,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啊!

    「少主人,原來你在這兒,快隨我一道,族長正等著你去商議大事呢!」一個苗兵見著坐在樹下發呆的楊銳,二話不說,拉著他便走。

    到了一個角落裡,這帳篷搭得稍微有些講究,不過依然是用被單縫製而成,除了遮風擋蚊子以外,便再無任何其他的效果,進了這大帳裡,光線有些昏暗,他很久才適應過來,一見上首所坐之人,趕忙說道:「父親,你找孩兒有何事。」

    坐於最上首陰暗處之人,有著一張馬臉,容貌普通,但他的一雙小眼睛,卻透著精光,目光灼灼的望著進了帳篷的楊銳,顯然話裡別有所指,以一種逼問的口吻說道:「聽說你在四處散播謠言,說我們沒有紀律,根本就不能成軍,至於下山來和漢人奪江山,那更是癡人說夢,是嗎?」

    雖然眼前之人是他的父親,可是這樣審視的目光,還有逼問的口吻,讓楊銳心裡非常不舒服,梗聲說道:「這些話我沒說過,不過我們確實不該下山來爭奪江山,我們的日過過得雖然清苦一些,可比山下的漢民好了不少,何必再貪心不足,到時只會自毀終生。」

    「哼!你懂什麼,九家十八洞同時聯名傳書,你敢不動,到時刀山火海的懲罰讓你去趟,你能受得了嗎?」馬臉漢子身子尖利了幾分,冷聲說道。

    楊銳冷冷一笑:「九家十八洞,他們為我苗人做了什麼,愚昧無知,一組族長不為族下子民謀福利,反而凌駕於子民之上,將他們治下的子民當做豬羊,任意凌辱屠殺,更離譜的是,族長擁有新婚新娘的初-夜……這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兒,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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