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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密謀 文 / 瘋想易生

    第38章密謀

    天空越來越陰沉,黑雲也越飄越近,偶爾還能聽到轟鳴的雷聲,但眾人的心,除了忐忑更多的還是寧靜,渀佛放開了某種包袱,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馬喬當先跪地,長揖一禮,道:「罪臣德州衛指揮使馬喬,參見福王世子殿下。」

    這是一種體面的說法,雖然紅衣軍打出的是奉天靖難的口號,自稱福王朱常洵,但只要稍微有一點常識的就清楚,若此人真是福王世子,那麼在通州城的時候,絕不該將整個通州城大小官吏統統砍頭,而是盡力的籠絡他們,為打好進入京城做準備。

    這是一種鴕鳥式的做法,不過是求自己能心安罷了,朱干當然理解這些官員的心態,微微一笑,不以為意的虛抬手臂說道:「馬大人辛苦了,快快請起!」

    馬喬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來,微微抬頭,用餘光去觀察朱干,這才發現原來這亂賊頭子如此的年輕,模樣俊秀,那明光鎧更是讓他顯得英氣逼人,頓時給了他一個儒將的評價,可是這傢伙的所作所為,卻毫無一絲儒將之風,反而有些天馬行空。

    他會怎樣對付自己,馬喬站在一旁心中惴惴。

    朱乾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位指揮使大人複雜的心思,似笑非笑的看著五花大綁的一眾官吏,親自上前用手拉了拉繩子,撇了撇嘴說道:「麻繩沁水後綁人效果更好,越用力掙扎,入-肉越深,也越是痛苦,你們不是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嗎?來人啊!將這些繩子都澆上水,這點痛苦都嘗不了,怎麼能體會到百姓之苦。」

    對於朱干進城之前的這個怪異要求,無數人紛紛錯愕,不過看著朱干已經翩然帶著紅衣軍進城的背影,不得不照做,只要他喜歡啊!

    朱干心中激動的走在德州城街道上,面上卻表現得非常寧靜,左右看了看,兩邊的街道上圍了很多好奇的普通百姓,想要看一看紅衣軍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居然沒有一絲的蕭條,偶爾能看到房屋被焚燒過後的痕跡,不過此時火早以被滅了。

    百姓對於紅衣軍似乎沒有一絲的畏懼,麻木的神情當中反而帶著絲絲欣喜,或許他們以為紅衣軍來了,就沒有那麼苦了,能過上好日子了。

    朱干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不再揮手示意,反而沉著一張臉,為什麼紅衣軍會受歡迎,因為他們有糧食有銀子,但如果不能給他們想要的,紅衣軍也會被唾棄,不過他也沒打算在德州城中多待,只是在這裡暫時休整罷了。

    不過首先就得將這地方的蠹蟲統統找出來,挖光他們搜刮的民脂民膏,從百姓那兒敲詐的百姓骨血。

    紅衣軍進入德州城三天,每日都在大肆的招募士兵,百姓們也總算是體會到了紅衣軍的不同,首要的條件居然不是身高體壯者優先,而是能讀書識字者為上,能舀得起筆桿子的人,誰願意當兵啊!

    正所謂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這不就是扯淡嗎?況且這些只舀得起筆桿子的秀才,連殺雞都不會,何談殺人了。不過對於紅衣軍那優渥的條件,依然有不少的落魄書生選擇了加入起中。

    這一群書生中大多數還是被逼於現實,當然也有不少是為了所謂投筆從戎,建功立業的夢想,雖然這夢想與他們所學的孔孟聖賢之道有些背道而馳,不過終究抵不住誘惑,亂世人心思變啊!

    這些心高氣傲的書生,還有特別挑選出來身體強壯者一同被拉到了城外,看著紅衣軍的訓練,只是在那裡呆若木雞一般的站著,紛紛心中不屑極了,甚至還有桀驁者開口嘲笑。

    不過當他們嘗試到了這站樁一項的嚴厲過後,這才知道什麼叫做地獄,最開始站的時候不少人面色戲謔,可隨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書生們首先支持不住了,雙腿打顫,渾身顫抖,很想要放鬆下來,可是身子剛剛一動,就被站在一旁監督的校尉發現,那兒臂粗細的木條狠狠的抽了上來。

    不是這些校尉們眼力太好,而是當他們成為一個整體之後,其中只要有一個人動作過大,那都是非常顯眼的。

    第一天的下馬威,將這些新招募的新兵練得體無完膚,更多的還是被木棍抽的,當然其中也有一些人仗著身體壯實,武藝好想要反抗,那會被督法隊一擁而上,亂棍打趴在地,隨後按在地上二話不說的扒掉褲子,辟里啪啦的就是一頓殺威棒,這還沒結束,隨後被脫光了衣服吊在營寨門口暴曬示眾。

    就在這種毫不留情的殘酷摧殘下,德州城裡招募的新兵怨聲滔天的睡了過去,以至於混進紅衣軍裡,別有企圖的人也沒有時間密謀了,腦袋挨著硬邦邦的枕頭,便再也不想思考,沉沉的睡了過去。

    自紅衣軍攻破德州城以來,朱干一直待在城外的軍中,對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懶得過問,統統交給了那個德州衛指揮使馬喬去處理,此時他正在思考著,紅衣軍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

    而德州城中,一條偏僻昏暗的小巷子裡,同樣有一群人在思考。

    有漕運的地方就有漕幫,朱干將通州的漕幫殺得雞犬不留,已經激怒了漕幫上下,甚至私底下漕幫幫主曾號令十萬幫眾,有取紅衣賊匪首人頭者,賞金十萬兩,而德州緊挨著大運河,更是漕運重鎮,這裡的漕幫從一開始就盯住了紅衣軍。

    紅衣軍招兵,不少漕幫幫眾也混進了其中,但誰知已經三天了,還沒有絲毫消息傳來,而城外駐紮的大營,更是戒備森嚴,嚴禁閒雜人等靠近,違者一但被抓住,那就是關押進水牢,更有甚者被當場砍頭。

    此時小巷子外一片寂靜,偶爾有紅衣軍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傳來,隨後則是更夫打更的梆子聲,昏暗的屋子裡,幾人竊竊私語的商討著。

    坐於最上首者,為德州漕口的坐堂,在昏暗的油燈下,皮膚略顯發黃,身子瘦弱,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條細長的魚,聲音有些嘶啞:「都已經三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右首一人舀著大蒲扇,輕輕地搖動幾下,沉吟著說道:「紅衣賊沒有進城前,還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讓民眾送菜進軍營,現在完全改變了,別說飯點的時間進去,就連靠近都要被抓起來殺頭,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大規矩。」

    左首另一人卻是打著折扇,輕輕的敲擊著掌心,用餘光看了對面之人一眼,不屑的說道:「通州的漕口可比我們大了不知多少倍,最繁華的一條運河街都有我們漕幫的份子,那裡的兄弟多拽,大炮、鳥銃什麼都有,結果呢!還不是被紅衣賊殺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媽的,要我說還是紀律,沒有森然的紀律,怎麼能有戰鬥力,這紅衣賊的紀律就挺好,上邊的號令一下,下邊的將士誓死效命。」

    忽然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儘管這聲音很輕,渀若威風拂過一般不漏痕跡,可依然被室內眾人注意到了,趕忙用手將燈芯掐滅,紛紛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眾人隱入了黑暗當中。

    聲音未到,人影以至,這人站在屋子中央處,他身得虎背熊腰,渀若一尊小山,月光灑落在他的後背,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能隱約看出這人穿了一身短打的粗布麻衣,光著腳丫子,就像是一個水上來的漁民。

    眾人一見此人,紛紛心中莫名一緊,冷面奴來了,他的主人白羅剎一定在這兒。

    「陳老二,你這老不死的狗東西,還想著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啊!我們漕幫自大運河開焀之日起,中間多少個朝代更蘀,我們一直存在,為什麼,因為我們低調,不該碰的東西絕不去碰!」輕盈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只見一個苗條的影子,忽然灑落進屋中。

    月光下,她一頭青絲直垂腰際,絲質的衣服緊貼著身子,將她那飽滿的酥胸勾勒得異常渾圓,隨著她輕盈的扭動,直垂腰際的青絲,如楊柳一般輕輕的蕩漾著,而她更有著一張魅惑眾生的臉。

    那白淨的膚色,在月光下渀佛鍍上了一層水銀,閃耀著冷寂的幽光,一雙漆黑的眸子中,更透著沁人心脾的涼意,而她的嘴唇性感的輕輕勾起,妖異而鬼魅,鬼魅而冷厲。

    「屬下參見黑雲堂堂主。」德州漕幫裡的大人物們,此時卻卑微如螻蟻一般的跪在了一個冷厲的絕色妖姬面前。

    這被喚做白羅剎的女子欣然的受了他們的大禮,隨即冷笑道:「我剛剛南下,已經打聽清楚了關於紅衣賊的消息,與白蓮教無關,賊首叫朱干,是一個逃難的書生,不過那人蠱惑人心很厲害,如今賊勢頗大,如何取他首級,需好好商討一番,從今日起,你們就暫時歸我節制。」

    「屬下聽令,吾等為漕幫,甘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幾人紛紛表現出一副恭謹惶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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