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凌見母親有所好轉,臉上難掩激動之情,納頭便拜道:「多謝恩公再次搭救我們母子,韓凌萬死難報恩公。」
韓飛笑笑扶他起來坐下,取出幾枚丹藥與一些仙石,溫聲道:「小凌莫要客氣,你的孝心令我感動,救你母親也只是舉手之勞,男兒膝下有黃金,切莫隨意跪他人。」
韓凌眼含熱淚重重點頭,婦人掙扎著想要下床,韓凌忙將她扶起,婦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韓飛大驚道:「夫人這是何意,切莫如此。」
婦人淒然道:「凌兒自小喪父,我在生他時又落下病根,今日承蒙先生所救,實在感激不盡,我等生來命賤,只是委屈了凌兒跟著受苦,如果先生不棄,還望收下凌兒為徒,也好過他在這裡受人欺辱。」
「這……」韓飛一陣猶豫,自己誤入轉輪島中尚且未找到出路,將來一切都不知道要行到哪裡,怎能再收徒弟。
韓凌聽母親如此說,頓時叫道:「娘親莫要趕我,我要在娘親身旁伺候您。」
婦人想要說話,韓飛皺眉道:「韓凌一片孝心,我不能拂逆了他,況且我來到這裡不久,人地本就生疏,至今還未尋到走出此島之法,韓凌跟我一起也只是多受些苦累,未必能學到神功仙法,等我尋到離開此地的方法,再帶他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婦人聽說在懷中摸索一陣,拿出一塊玉珮交給韓飛,見他一臉疑惑,慌忙說道:「恩公明鑒,玉珮內是離開此島之法,還望恩公不吝收下。」
韓飛拿過玉珮一臉驚奇,神念進入其中一番查探,裡面果然記載著全島的路線圖和逃出苦海之法,心中大是驚疑,忙問道:「此玉從哪裡得來?」
婦人苦笑道:「此玉是凌兒父親臨終前所留,本想將來賜予凌兒,讓他離開此島,尋求一方福地修煉,今日得見恩公,願將出島之法奉上,還望恩公帶凌兒一起逃離此島。」
韓飛心中驚訝,遲疑道:「凌兒的父親是……」
「凌兒父親便是羸楚!」婦人一句話石破天驚,讓韓飛呆呆愣了半晌,婦人繼續道:「我夫君自苦海回程途中遭海中凶獸襲擊身受重傷,回來之後不久便道元耗盡,那時凌兒還小,我迫不得已為他改名換姓,用以避人耳目。」
韓飛這才恍然,感歎世事之巧,居然能在這裡巧遇贏楚後人,猶豫半晌道:「我可以收下韓凌為徒,也可以帶他離開這裡,既然有玉珮做嚮導,我們明日便出發離島。」
婦人向韓飛連連道謝,韓凌倒地叩拜,韓飛笑道:「我生平還未收過徒弟,你是第一個,為師有許多要務在身,可能無法對你悉心教導,我傳你功法一部,你需當用心修行,若有不懂之處再來問我。」
韓凌大喜,韓飛將九轉炎陽功心法打入他的腦海,又給他十萬仙石供他修煉,韓凌哪裡見過如此多的仙石,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接受,韓飛笑道:「凌兒莫要驚訝,出了這裡但有億萬冥石供你修煉,你雖然修為低下,但早已在冥界多年,只要有足夠的仙氣和功法,定能一日千里。」
韓凌與母親對韓飛更是感激,韓飛向婦人說道:「現在天氣不早,我們需要盡早出發,你與我們一起走罷。」
婦人搖了搖頭,用愛憐的眼神看著韓凌,微笑道:「多謝恩公好意,我自出生便在轉輪島中,只希望凌兒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待在這裡陪伴他的父親。」婦人說完潸然淚下,淒美的臉龐望向院內一棵梧桐樹下。
韓凌知道母親心意,但也忍不住悲痛之情,跪地抱著婦人大哭,韓飛微歎一聲扶起韓凌道:「你母親既有所願,我們還是不要勉強她才好,你與我回去之後勤奮修煉,他日學有所成回來接她不遲。」
韓凌含淚點頭,與韓飛離開這所破院,婦人急走幾步倚站院門,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淚水長流,默默祈禱少年此行順利,早日修成道法光大門庭,以告慰羸楚在天之靈。
韓飛帶韓凌來到客棧,徐福正好收功起身,吸入幾顆冥石後精神大振,看到韓飛忙道:「大爺,今天天色已晚,明日我們去尋羸楚如何?」
韓飛笑道:「不用了,我已找到離開此島之法。」
徐福先是一愣,隨即笑逐顏開,見到韓飛身後跟著一人,也不敢多問,忙道:「既然大爺已找到出島之法,不妨帶上小人一起如何?」
「這個嘛……」韓飛一臉為難之色,帶上徐福也只是多個累贅,就憑他的修為給人當炮灰還差不多,徐福心中大急,跪地叫道:「大爺身嬌肉貴,有徐福在旁也能伺候一二,徐福定不會為大爺增添負擔,只在您身後尾隨,決不打擾大爺清修。」
韓飛沉思片刻緩緩點頭,徐福雖然實力不濟,但畢竟在這轉輪島上多年,說不定有什麼事情還能用得上他,再說隨身有個跟班也不錯,有個什麼跑腿的活還能有個人差遣。
徐福見他答應喜不自勝,三人休息一晚次日清早出發,此地離苦海之邊至少有億里之遙,就算用七絕神器飛行也要月餘,若是駕馭普通仙兵,恐怕需要幾十年方可,只是七絕劍太過耗費仙力,途中不知要補充多少次,恐怕未到苦海仙石就要用得差不多,只能靠赤霄神劍來代步,能支持多久便多久。
赤霄神劍也是極速,韓飛保守估計也要半年才能到達苦海邊緣,石器中修行之人眾多,韓飛讓韓凌到石器內修煉,又投入千萬仙石凝聚仙氣,徐福哪見過可以收人的神器,見不到韓凌大為驚疑,韓飛也不說破,兩人踏著赤霄劍日夜狂奔,幸好途中行人甚少,況且轉輪島中毫無冥氣,冥民也不肯耗費冥力飛行,倒是在地上見不少冥人走動。
如此飛行月餘,早已離開大陰郡不知多遠,韓飛只朝一個方向飛行,早晚都能到達苦海之邊。
這天路經一座山脈,剛剛飛行個把時辰,聽到腳下如雷怒喝,有人叫道:「天上飛的漢子,路過本王山頭膽敢不來拜見,吃了熊心豹膽麼?」
韓飛一怔,山下森林中飛出一道身影,原來是一名虯髯大漢,手持一柄方天畫戟,身披金絲大氅,腳下一雙步雲履,恍如戰神臨世,威猛凜凜。
那漢子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冥石來。」
韓飛頓時打了個跌,這位也是俗世來的麼?前生是位山大王?一連串的疑問浮現心頭,那漢子見韓飛不語,大怒道:「你這漢子耳朵聾了麼?沒聽到咱家的話?」
韓飛這才緩過神來,抱拳笑道:「原來是打劫的,這位兄弟是哪裡人,剛才那段打劫詩聽起來頗為耳熟。」
漢子一拍腰間,傲然道:「本王就是這八百萬里雲蕩山的主人,姓陳名子都。」
「陳子都?沒聽說過。」韓飛眨眨眼睛說道:「不知大王要收多少過路費?」
「身上有多少便交出來多少,免得讓本王費手腳,還要親自搜身。」陳子都搖頭晃腦說道。
韓飛心中好笑,拿出所有仙石還不嚇死了你,口中卻道:「不巧得很,在下冥石剛剛耗盡,不知大王這裡有沒有,在下想向大王討些過來。」
陳子都濃眉一豎,氣極敗壞道:「本大王還未搶你冥石,你倒打起本王的主意來了,倒是不怕死,那就讓本王掂掂你的斤兩,看你是否夠格。」
陳子都說完騰空而起,一揮方天畫戟如泰山壓頂,帶著呼嘯之聲攻向韓飛,韓飛劈手抓住他的兵器,微笑道:「你這傻大個,原來是個銀樣蠟槍頭,未看清楚就動手,不怕踢到鐵板麼?」
陳子都幾次也奪不過去方天畫戟,氣得哇哇大叫,韓飛不想傷他,仙力貫體而出,陳子都只覺得方天畫戟變得灼熱無比,怪叫一聲鬆開兵器,站在半空不停搓著雙手,叫道:「邪門,邪門,這小子法力居然如此怪異。」
韓飛一揮方天畫戟,兵刃架在他的脖頸,笑道:「膿包大王,想死還是想活?」
陳子都心中惱怒,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己不是韓飛對手,但他性格倔強,也不想受他侮辱,口硬道:「要殺便殺,要欺辱本王卻是休想。」
「噢?那我就成全你。」韓飛洒然一笑,揮動方天畫戟切向陳子都頸中,尖利的破空聲猶為刺耳,月牙刃帶著寒光裹挾而來,陳子都見韓飛玩真的,嚇得急忙叫道:「大人饒命,我要活。」
「乖……」韓飛強忍笑意收起方天畫戟,板臉問道:「你是此山大王,應該知道此處有無凶獸,還有其他勢力麼?」
陳子都剛撿回一條小命,心中仍在惴惴不安,見韓飛發問忙道:「小的雖是此間大王,卻沒有管理群山,雲蕩山正中有遠古凶獸,此後還有兩處勢力,不知大人要到哪裡去,我好為大人帶路。」
韓飛思索片刻答道:「此去苦海邊有多遠?」
「大人要去苦海?」陳子都大為驚訝,指著前方比劃道:「雲蕩山離苦海還有億里,聽聞途中惡人眾多,專門打劫過往商客,大人還是繞道為妙。」
韓飛皺眉道:「繞路會有多遠?」
陳子都伸出手指道:「至少多出五千……不,六千萬里。」
「拷!你忽悠我呢,快多出一倍路程了,還是走這條路線。」韓飛立時叫道。
「此去有許多強人,我擔心大人安危。」陳子都忙道。
韓飛冷笑道:「你不是惡人麼?還怕他們?」
陳子都訕訕一笑,尷尬道:「我只是小惡人,他們卻是大惡人,都有很多部眾黨羽,我怕大人應付不來。」
「原來剛才在胡吹大氣,廢話少說,前面帶路!」韓飛將眉毛一堅,身上威勢迸發,陳子都頓時打個寒顫道:「是是,大人一身修為蓋天絕地,自然是不怕他們。」
「少拍馬屁,快些帶路。」韓飛見陳子都廢話甚多,踹他一腳罵道,隨手將方天畫戟扔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