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先鋒四蹄如飛,拼了命的往前跑,一路上也不知摧毀了多少林木,直接開了一條山路出來。
「獬追風乃是妖主的子侄一輩,雖然不得寵,卻也算是沾親帶故,陛下殺了他可闖了大禍。」不等楊廣發問,青諝便將那獬追風背後之人說了出來。
「原來跟妖主沾親,獬追風是什麼來歷,他頭上的獨角是怎麼回事?」
楊廣微微皺眉,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的危機,此刻依舊是心有餘悸,暗道凶險。
能把他逼的近乎於偷襲出手,可想此前的情況有多麼凶險。剛才若再遲疑半分,怕是他就要落在獬追風手上,生死不能自主。
自從雀占鳩巢當了這皇帝老子,再加上精鋼不壞之軀,他一直認為仙凡兩道無人能夠殺死自己。沒想到這剛進十萬大山,只遇到個打醬油的妖怪就差點栽了跟頭。楊廣心中又驚又怒,更有種坐井觀天的感覺。
「要說獬追風的來頭,可謂極大。他本體乃獬豸,是上古赫赫有名的神獸,更是天地間代表著公平公正的法獸。」似乎看出了楊廣的心事,青諝帶著幾分安慰的意思訴說起獬追風的來歷。
「法獸?獬豸?就這德行?」聞言,楊廣目瞪口呆,有些難以置信。
「十萬大山眾妖皆知,獬追風出世之時遭遇地肺之氣噴發,被一道陰毒之氣侵體。此氣息不知來歷,卻使成長起來的獬追風天賦極差。數千年的修行卻與小妖道行不相上下,唯獨那天賦神通甚是厲害,沾人鮮血便能主宰其生死。」
「那道氣息不只使獬追風修為不進,甚至影響到了他獬豸一族的秉性,讓他完全背棄了獬豸一族的榮耀,變得陰毒、狡詐、淫邪、貪婪,尤其嗜血如命。」
「獬追風的族人,在一場大難當中盡數隕落,唯獨他這個狡詐之輩逃得性命。妖主顧念與他父獬豸王情誼,便將之約束在十萬大山當中。也當做是一種保護。可獬追風本性難改。時常違背妖主法旨,不為妖主所喜。即便如此,陛下您這麼殺了他,怕是妖主也不會罷休。」
青諝將獬追風的來歷跟腳一一道來。美目當中儘是擔憂之色。此番她算是闖了彌天大禍。不要說繼續留在十萬大山。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兩說。
獬追風的本體竟是獬豸這等神獸,這是楊廣沒想到的。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額上獨角更是厲害無比,也難怪他能讓自己感到死亡的恐懼。
「即便是一頭不成器的獬豸,也是獬豸,看來這真龍之氣並不是萬能的。」
「當日失去避風珠的避風獸,如今不成器的獬豸,即便他們這樣的上古異獸都有能力殺死自己,那些更強的呢?」楊廣微微皺眉,心中對實力的渴望驟然增加。
「你可知那妖主是什麼來歷?姓名,混號,樣貌,本相,傳說,朋友,等等……把知道全部說出來,一點都不要遺漏。」
獬追風死也死了,楊廣沒興趣知道青諝跟他的恩怨。如今是要防備妖主,妖主可比獬追風厲害的多,不想埋骨十萬大山就得想辦法。如今只希望能夠從青諝口中找到一些線索,若能知道妖主的跟腳,事情會好辦許多。
「妖主法力無邊,出行之間皆是身披萬道霞光,見不得其樣貌。我等小妖無人知其姓名,更無從知曉其本相,混號也不曾聽聞。傳說當年妖主動怒,十萬大山日月無光,白晝瞬間化為黑夜,星光均被吞噬,妖主所在之地似有虎嘯之聲傳出。」
「至於朋友,小妖曾有一次聽說妖主出行與那西牛賀洲大力牛魔王論道,還有一次據說是去了西方極樂世界,聽佛祖講了三天三夜的經……」
「我了個槽,好大的來頭。」
楊廣臉色發黑,心思轉的飛快,能跟牛魔王那種層次的大妖論道?還有資格去西天聽佛祖親自將經?這他女馬得什麼來頭?絕不是一般的大妖,難怪能把十萬大山的妖族治理的服服帖帖。
「陛下,還有一件事,並不一定是真的。」
「說。」看到青諝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廣只覺得心中不妙。
「據說,只是據說,據說在小妖得道前兩百年,曾有南海南觀世音菩薩親自拜訪,做客妖主洞府。」青諝看了楊廣一眼,小聲說道,似乎自己也不怎麼相信。
聞言,楊廣一個不穩,險些沖豬先鋒背上掉下去。
去聽佛祖講經,畢竟是他本人前去,釋門普度眾生,大開方便之門,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又有能力的都可以去聽,看不出其身份到底有多高。跟牛魔王論道,也屬於妖怪間的學術交流,能耐不一定比的了牛魔王。但能讓觀音親自拜訪做客的,這他女馬還能叫妖怪麼?
壓根沒聽說過這種事,根本不可能,這得什麼身份?
「你確定那個所謂的妖主是妖?」
深吸了一口氣,楊廣開口問道。他嚴重懷疑這妖主的身份,若果妖主沒有別的大身份,那麼青諝口中的據說就是假的,當不得真。
「陛下,前面就是天魔教的勢力範圍,只要到了這裡,我們暫時就安全了。雖然我等妖族與天魔教井水不犯河水,但傳聞妖主似乎與天魔教有過節,曾勒令十萬大山之妖族不可踏入天魔教勢力範圍,其本身亦不會踏入半步。」突然,青諝面色一喜,指著前方高興的說道,連楊廣的問話都沒有回答。
聞言,楊廣抬眼望去,只見前方地勢漸漸舒緩,不再像之前那般險惡。四周的風景越發秀麗,遠處隱約波光粼粼似有湖泊。一片大好風光。
那波光粼粼之處便是早年的滇池了,看來是真的要到天魔教了,楊廣點了點頭,也鬆了口氣。
本想到了天魔教便讓這兩個妖精回去,如今看來是不能了,只好帶著他們一同去闖一闖這天下第一的魔門。
至於妖主的事,既然他此刻還沒有追來,那就可以先放一放,如今最重要的去救小魔女。
「陛下,前方二十里處就是天魔教外門了。我們步行過去。」又走了一段時間。蛇妖青諝主動開口。
楊廣微微一怔,而後笑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進入了天魔教勢力範圍,青諝壓抑的心情似乎也舒緩了一些。總算有見著了笑容。「陛下何等身份。若騎著頭豬去那天下第一魔門,豈不……」
「好吧,看來那妖主一時半會也不會追來。朕就帶你遊山玩水一番。」
楊廣縱身一躍從豬先鋒身上跳了下來,隨手抓了一把野花,深深的嗅了一口,剛才緊張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咯咯咯,能陪當世人主遊山玩水,小妖前世一定是個積德行善之輩。」
「嘖嘖,怎麼突然變得乖巧了?」
「陛下面前,那個敢不乖巧?」
既然已經到了天魔教的勢力範圍,楊廣反倒不著急了,說是遊山玩水,實則是利用這段時間來思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楊廣與青諝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他們卻不知道的此刻正有一雙眼睛在天空看著。
這是一雙女人的眼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眼睛。
這雙眼比東海海眼還要幽深,比午夜的星空還要遙遠。
這雙眼睛望穿古今,刺透未來,彷彿隔斷一個時空,蘊含一個世界。
如果楊廣發現這雙眼睛正看著自己,那他一定能夠認出來,這正是當日孕魔鼎渡劫之日出現在帝都上空的那雙眼。
「夫人,那獬豸秉性不良,根性極差,三番五次外出食人,如今遭劫也是命數。人主殺他乃天命所使,你又何必追究……」這時候,那雙眼的身旁響起一個聲音,竟是以丈夫的口氣說話,聽起來頗有些懼內的味道。
「哼,沒出息的東西,你豈會明白本尊的圖謀。」這眼睛的主人冷哼一聲,對其丈夫似乎十分的不滿,半點也不客氣。
「哎……你不該跟他攪和在一起,想當初……」
「閉嘴,想當初?想當初若不是你師傅偏心,只要他肯隨便賜下一兩件法寶,你我何以淪落至此?」這女子似乎很久沒有動過怒了,說起話來有些激動,那雙眼中風雲變幻,星辰崩碎,好似開天闢地一般。
「不可非議家師,他老人家當初那麼做一定是有道理的。」男子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卻依舊據理力爭。
「哼,幾千年了,真難為你還是這麼想,不愧是最沒用的大羅金仙。」女子冷笑一聲,言語中儘是不屑與諷刺。
頓了頓,似乎覺得這麼對丈夫說話有些不妥,只聽她的聲音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如今他們既已離去,便該當你我夫妻翻身。當年祁山鬼帝一統八荒,橫掃**,成就始皇帝,乃是有大謀略之人,此番為妻與他合作,有七層的把握成功。」
「哎……」
那男子歎息一聲,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夫人的決定,對她口中之事沒有發表看法。
頓了頓,那男子又開口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人主?如今他皇命加身,自有真龍之氣護持,為夫不希望你莽撞行事。」
「一個不爭氣的東西,死便死了。你我夫妻庇護了他這麼多年,也算對得起獬豸王。」
「至於人主,他可不是盞省油的燈,不過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本尊不但不會找他的麻煩,反而會助他救人,此番正好……」說到此處,那女子口吻再變,又恢復了那高傲冷漠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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