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是何意?」
李靖眉頭深皺,他知道說話的這位絕不會無的放矢。閱讀可如今事已至此,讓他這麼放棄又如何能夠心甘?
「何意?救你的命。」說話之人根本不買李靖的帳,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模樣。
「聽則罷了,不聽你大可以把掌中神雷打下去試試。」
說話之人言盡於此,顯然不會再多做解釋。李靖心中猶豫,手中神雷遲遲未能放出。沉思了片刻,心中暗道一聲,「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待貧道探得這傻子與木易的跟腳再作打算不遲。」
想到此處,李靖也不跟楊廣等人囉嗦,抽身邊走。
不多時,李靖來到李世民身旁,見這位紫微星轉世的李二公子依舊昏迷不醒,可見傷勢頗為嚴重。李靖歎了口氣,架起祥雲便帶著他回太原療傷去了。
天工四絕陣失去主持之人,那北海大澤氣很快散盡。裴元慶喜上眉梢,連忙詢問楊廣傷勢,一副關切的模樣。傻子搖頭晃腦,提著大鐵槍四處翻找李靖,還沒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唯有楊廣眉頭微蹙,冷眼觀瞧遠處走來的那名老道士。
此人看起來已是古稀之年,走起路來看似緩慢卻十分有力,可謂老當益壯,中氣十足。
老道人精氣神雖佳,行頭打扮卻不怎麼樣。一身破舊的道袍看似多年未曾換洗,花白的頭髮亂糟糟攢了個髮髻,面色蠟黃且生有有不少麻子,仔細一看又是滿臉的奸衰像。
這樣的一個人,丟在大街上那就是一乞丐,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讓楊廣面色凝重起來。楊廣斷定,剛剛壞了自己的大事,天魔教前任尊女柳楹渃口中的不可敵之人。就是這個老頭,這是一個高人,大大的高人。
「無量天尊。貧道稽首了,得見身份如此尊貴之人。實乃貧道之大幸也。」老頭子走到楊廣面前,朝他打了個稽首,並未當眾點破他的身份。
「道長有禮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面對如此高人,楊廣還了一禮,也不多言,只等待著他的下文。
「傷勢要緊。貧道這裡有天山雪蓮所煉傷藥一瓶,可療此傷。」
老道士面相不怎麼樣,卻還是個自來熟,表現的甚是慇勤。雖然與楊廣初次見面卻彷彿是多年的老友。一副關切模樣。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瓶藥膏,上前一步,要親自給楊廣上藥治傷。
「不勞道長。」
楊廣左臂一晃,避過老道髒兮兮的爪子,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身份既然已經被看穿。此刻也無需掩藏什麼,直接釋放一絲真龍之氣逼出殘留左臂的雷力。催動《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左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傷口很快便結痂止血,頃刻間生肌長肉。不消三刻便能恢復如初。
「好功力。」
麻臉道士滿臉笑意,意味深長的讚許了一句。
「裴兄弟,你們在這裡稍等片刻,某家去去就回。」楊廣也不理會老道,轉身對裴元慶說了一句,逕直朝一旁走去。
麻臉老道訕訕一笑,朝裴元慶點了點頭,跟著楊廣一同離開。
「陛下好深厚的道行。」離開裴元慶等人相距有五十餘步後,跟在楊廣身後的老道士開口讚道。
「以你的道行,不該趟這渾水,與朕結下因果,無論大小都於你無益。」楊廣負手而立,看著遠處四散離開的所謂「綠林英雄」,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說道。
這老頭子口稱陛下,可見他得道時間並不算太長,師承應該也不會久遠,否則當如其他得道之輩那般稱呼自己為人主。憑他對李靖的態度以及柳楹渃的評價,可以看出他的道行比李靖要高出不少,按道理說這樣的人不應該行走與塵世……
楊廣心中快速分析著此人來歷,想要在自己所知的隋末高人中找出此人跟腳,可惜無論如何都找不出這麼個人來。
「陛下說的是,貧道這便是來化解因果的,若是得罪陛下,對貧道的修行可是大大的不利。此物還請陛下笑納,忘陛下切莫介懷貧道今日與往日之過錯。」麻臉老道士嘿嘿一笑,又從懷中掏出一物,要獻給楊廣當做賠禮。
麻臉老道一語雙關,想必楊廣應該還不知道當日突厥始畢可汗設計自己也有著他的一份功勞,那開陽族遺骨便是出自他的手中。雖說乃是受牽連之過,但麻臉道士做事滴水不漏,不願沾染半點因果。
若是楊廣應承了他,那麼往日的劫他今日便算是度過了。
「這是什麼鬼畫符?」看著老道手中的三張紙符,楊廣撇撇嘴,有些不高興的道。
開玩笑,得罪了當今人主,區區三張紙符就想了事?雖說老道與自己結下的因果不大,只要自己不追究,便不會產生什麼劫數,但老道想用區區三張紙符瞭解因果,卻也太小氣了些。
若是自己手下了他的東西,就代表著不再計較此前的一切,那麼老道士冥冥中沾染的劫氣也會隨著消散。這就等於是雙方私了,也就是化干戈為玉帛,萬事大吉,也是渡劫的一種方式。當然,也只有這等間接的小因果可以這般化解,若是一些大因果,似李靖那般親自對人主出手,即便楊廣不在計較,但他沾染的劫氣也無法消退,需要渡劫。
「陛下有所不知,此物乃是大五行神雷。」麻臉老道神秘一笑,小聲對楊廣說道,好像生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大五行神雷?」
楊廣心中一動,五行神雷的威力他是見識過了,險些把自己劈成渣。這大五行神雷,聽名字就要比李靖手中的五行神雷厲害,難道……
「沒錯,李靖手中的五行神雷,其實是小五行神雷。貧道手中的乃是大五行神雷,威力足足強過小五行神雷一倍,不可同日而語。」麻臉老道用拇指沾了沾口水,用後世點鈔票的手法將三張大五行神雷紙符點了一遍,朝楊廣眨了眨眼,一臉大街上賣包治百病狗皮膏藥的神棍模樣。
「你大爺的,小爺怎麼有種碰到奸商的感覺。」楊廣眼角直跳,心中腹誹不斷,這老頭子那裡有半點高人大能的風采,甚至越看他越不像是出家人。
深吸了一口氣,不管這老頭的來歷如何,但現在看來他的確是為化解因果而來,那麼楊廣自然不能客氣。
看這老頭一副市儈嘴臉,楊廣心頭一動,沒有立即收下這三張大五行神雷符。憑著前世多次被奸商所坑的經驗,楊廣心中一狠,伸出一個手指,也不說話,就這樣在老道士面前晃了晃。
「哎呀,陛下真是仁慈啊。陛下定是知曉貧道只有這三張大五行神雷符,故而行那君子所為,不奪人之所愛,只肯要一張。」
「貧道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天下得此明主,真乃萬民之幸也……」麻臉老道口若懸河,一臉感激之色,滿臉誠懇模樣。
楊廣臉色發青,暗道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回真碰到影帝級高人了。裝傻能裝到這份上,老頭子要是放到後世,還不得在營銷界稱王稱霸。
「你妹的,一百張,否則朕跟你沒完。」楊廣眼角抽搐,突然低吼一聲,直接打斷了老頭子的喋喋不休。
聞言,老頭子全身打了個哆嗦,好似被楊廣一句話嚇的不輕,嘴巴都未合攏,張張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咳咳……」
見楊廣不說話,麻臉道士咳嗽兩聲以緩解尷尬的氣氛,只聽他繼續開口說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小五行神雷符,畫上一道需七七四十九日,這大五行神雷符畫上一道要九九八十一日。別說一百張,就是畫十張,算上中間打坐休息的時間,三年都不夠啊。貧道手上著實沒有那如此之多,著實沒有啊。」
麻臉老道一副為難至極的模樣,看起來真沒有一百張那麼多,但天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楊廣可不敢從他的表情上妄下論斷。自己胡亂猜測喊價,不如給他壓力,心中打定主意,楊廣把臉一沉,不言不語。
果然,見楊廣不語,麻臉老道在懷裡摸了又摸,最終又掏出七張大五行神雷符。只見他滿臉肉痛的道,「這十張大五行神雷符,是貧道畢生的心血,無奈今日與陛下結了因果,便當是用他們渡劫了。」
接過十張大五行神雷符,強忍著當面清點的衝動仔細詢問了雷符的使用方法,而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道長修為不俗,應該知曉出家之人與朕結下因果是什麼樣的劫數?你三番五次壞朕的好事,難道就想用幾張什麼鬼畫符了結麼?」得了十張雷符,楊廣心頭大喜,面上卻不露半點喜色,開口試探看能否再詐點寶貝出來。
「陛下說的是,都怪貧道一時糊塗,惹惱了陛下,區區幾張大五行神雷符自然不能彌補過錯,貧道還有寶物獻上。」令楊廣詫異的是,這次麻臉老道十分乾脆,又從懷裡又掏出一件東西。
「這又是何物啊?」
瞥了麻臉老道拿來出來的東西一眼,楊廣挑了挑眉毛,將聲音拉的很長,一副不怎麼滿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