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張老漢驚呼一聲,無論如何他沒也想到裴元慶說動手就動手。如此一來若是木易受傷,這豈不是自己給害的麼。
裴元慶的大名,四處跑車馬的張老漢早就知曉,他的能耐在張老漢眼裡那就是神仙手段了。此刻裴元慶對楊廣出手,張老漢的心都揪了起來,手指不斷顫抖。
「來得好。」
面對來勢兇猛的雙錘,楊廣卻大笑一聲,他不退反進。猿臂輕舒,左右一抓,順著錘身摸到錘柄,頓時將兩柄銀錘握在掌中,不費吹灰之力。
呼!~呼!~
抓住雙錘後,楊廣原地轉過一周,在空中打了兩個錘花,帶起呼呼風聲。
令張老漢目瞪口呆的是楊廣並沒有讓這場較量如此結束,來而不往非禮也,只見楊廣持錘上前,口中大笑道,「請三公子賜教。」
「好。」
見楊廣真能抓住雙錘,裴元慶眼睛一亮,當即叫了一聲好。他雖傲氣,卻不善妒,剛才那一錘看似兇猛,卻是個巧勁,若楊廣真敢去抓則不會受傷,若不敢來抓,裴元慶則可後發先至,在銀錘砸死楊廣之前將其停下來。
裴元慶見楊廣以力破力,居然抓住雙錘後又掉過一周,生生把自己所設巧勁破去,不需要自己的相讓,頓時心中一震。又見楊廣持錘而上,顯然是要自己過過手,裴元慶心中又是大喜。
見楊廣出錘,裴元慶哈哈一笑。腳下步伐一劃,腰身扭轉,一招神龍探月使出,與楊廣交叉而過。
裴元慶招式奇巧鬼斧神工,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跡,這交叉一晃之下,楊廣只覺得左手一麻,頓時掌中一柄銀錘脫手。
轉身望去,只見裴元慶手持一柄銀錘,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顯然。剛才他是故意只從楊廣手中取走一錘。以顯出自己高絕的武藝。
「木易,再吃我一錘試試。」奪取一錘後,裴元慶豪氣大升,大有指點楊廣之意。
只見裴元慶右手執錘。在身前掄過一周。頓時掌中銀錘告訴旋轉起來。兩百斤的銀錘在他手中如玩具一般輕巧,錘法更是變化莫測,不可琢磨。
「哈哈哈。某家只會一錘,便以這一錘來與你碰上一碰。」楊廣以熊闊海的口氣大笑,掌中銀錘高高舉起,重重落下,以力破巧,毫無花哨,用無上大力朝裴元慶狠狠砸去。
砰!~~
兩柄銀錘重重碰在一處,好似一聲驚雷炸破天際,激起的氣浪足以飛沙走石。銀錘相撞之處,裴元慶掌中錘高速旋轉,金鐵摩擦,火星迸射,力大無邊。
騰楞楞!~~~
楊廣手中銀錘崩斷,手中只留下半截錘柄,整個人倒退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右臂發麻,好似胳膊脫臼了一般。
裴元慶手持單錘,也倒退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相比楊廣銀錘折斷,此番較量算是裴元慶稍勝一籌。
雖然贏了,但裴元慶心中震驚卻是無以復加,暗道這是哪裡冒出來的怪物,簡直與那李元霸有的一拼。若非楊廣不懂錘法,怕是他也無法如此輕易的取勝。
「裴三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隨手丟掉那半截錘柄,楊廣朝裴元慶抱拳說道。
剛才那一錘明明裴元慶的力量不如自己,可是他卻能把自己的錘震斷,楊廣是真心佩服他的武藝,那一招他是真沒搞明白怎麼回事。武藝這東西,楊廣是硬傷,目前的他還是空有一身大力,對陣之時都是以絕對力量碾壓一切。
「木易兄天生神力,元慶佩服。」裴元慶看出楊廣的確如他所言,神力驚人,武藝錘法卻是稀鬆的厲害,頓時也是心生好感,大有英雄相惜之意。
「哈哈,三公子客氣,你我上車一敘如何?也好讓某家向三公子討教錘法,還望不吝賜教。」楊廣哈哈一笑,再次開口邀請。
「正有此意。」裴元慶也不矯情,朝楊廣一抱拳就上了張老漢的馬車。
至於斷錘之事,二人誰也不會在意,更不會去談什麼賠償之事。
楊廣拿出隨身攜帶的美酒,給駕車的張老漢送上一壺,與裴元慶便在車內邊喝邊聊了起來。
「三公子錘法出神入化,木易心中羨慕的緊啊,敢問三公子師出何門?奈何我一介俗人,入不得高人法眼,至今都是胡亂琢磨不得要領。」三杯過後,楊廣搖頭歎息,試探性的問道。
就算是轉世之人,雖說他們轉世後天賦異稟,卻也需要一個高明的師傅來教。若是還帶著前世的武藝來,那還轉什麼世,直接下凡不就得了?因為轉世之後另投名師,所以這些轉世之人的兵器功法,大都與轉世前有所不同。
當然,這些轉世之人所拜之師,大都與天庭有著說不清的關係。很多轉世之人一出生便有某某某山上不出世多年的前輩來上門收徒,其中都是有因果的。就算沒有高人上門收徒,轉世之人也會另有奇遇,得到一些天庭為轉世之人準備的功法寶物,譬如熊闊海,還有宇文成都。
「木易大哥莫要見外,以後叫我元慶就可以了。」裴元慶微微一笑,朝楊廣抱拳說道,「元慶自幼師從紫霞山紫陽真人,習得一套九變九逍震天錘,下山後除了那李元霸罕逢敵手。今日得見木易大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木姓極為少見,不知大哥是哪裡人士?」
雖然覺得眼前之人頗對自己脾氣,但裴元慶不是傻子,他自然要打聽一下這個叫木易之人的來歷跟腳。能跟他裴元慶過上幾手之人,又怎麼可能是默默無聞之輩,而且他裴元慶不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哈哈,某家來自大隋帝都,在那裡有些生意,年前更是與一些綠林朋友做過一筆大買賣。聽說裴兄弟入伙了瓦崗,應該聽過木易之名才對。」楊廣哈哈一笑,壓下對裴元慶師門的驚訝,繼續開口說道。
紫陽真人之名,他倒是第一次聽說。可是紫霞山,千澗洞,紫霞真人,楊廣卻是早就知曉,那位紫霞真人是徐世安與夕兮的師傅,了不得的大人物。既然兩位姓紫的真人都在紫霞山修煉,那就不可能不認識,就是不知道裴元慶與徐世安或者夕兮有沒有交情。
「果然是木大哥,元慶早就聽說大哥一身橫練功夫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卻不知還有如此神力,今日得見,真是相逢恨晚。」裴元慶那裡知道楊廣心中所想,確定了楊廣的身份後頓時戒心大去,開懷暢飲起來。
裴元慶確定眼前之人就是他所知道那個木易,兩人關係更進一步,開口閉口都是兄弟之稱。楊廣也不矯情,與裴元慶討論些武藝上的交流,也談些國家大事。
楊廣旁敲側擊之下問出,這裴三公子果然自四平山之戰後就沒有回過瓦崗山,一直在外遊玩閒逛。裴元慶雖然嘴上不願說,可楊廣看得出這位心高氣傲的主看不起那幫響馬,更是以身為響馬為恥。
裴元慶何等人物,少年成名,天下難尋的英才,心中傲氣沖天,天下能讓他看得起之人太少了。就他這樣一個人物,怎麼可能願意屈身當響馬?若非他父親與姐姐都在瓦崗,怕是他早就對響馬二字破口大罵起來。
四平山一戰,十八路諸侯大敗,本就心中苦悶的裴元慶更是覺得這幫響馬乃是一群烏合之眾,與之為伍簡直辱沒自己的身份。借驚馬之機,他索性也不回那瓦崗山,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散心遊玩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建功立業,為天下社稷謀利。元慶兄弟,你如此這般下去也非良策,還是早日回那瓦崗山與眾兄弟共謀大事的好。」楊廣以退為進,開口勸說裴元慶回瓦崗山造反。
「哼,一群草寇,能謀什麼大事?尤其是那軍師徐茂公,當日竟然讓我做那押送糧草的後勤,當真是可恨至極。」聞言,裴元慶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顯然對徐茂公怨氣慎重。
「徐茂公此人,大哥我也見過。當日夜闖越王府,誅殺奸賊楊素之時,此人便多有阻撓。若非大哥身先士卒,率先帶人攻入越王府,怕是他也不會進入的。」聞言,楊廣似乎對此人也很沒有好感,只是皺著眉頭說道。
「膽小如鼠之輩,如何能成大事?」
果然,楊廣小小的一個石子丟下去,立即在裴元慶心中激起陣陣波紋。只見他猛的灌了一口酒,滿臉怒火的說道。
「哎,本以為他只是膽小,卻不料還是個嫉妒賢能之輩。如此軍師做主瓦崗,往日倒是我高看他們了,算不得真英雄。」楊廣眼中精光一閃,繼續火上澆油。
「呸,一群臭響馬而已,那裡當得上英雄二字?」聞言,裴元慶手中酒杯啪的一聲被捏碎,口中更是毫不留情罵道。
「若非當日陰謀算計之下誆了我全家,而小爺又在一怒之下殺了元帥宇文成龍,豈能降他?」裴元慶越說越怒,眼珠子都漸漸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