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打算跟朕繼續切磋了?」
收起兩把門板大刀,楊廣眼神銳利的盯著老道士,淡淡的開口道。他知道,這一局自己贏了,贏的很漂亮。
「陛下恕罪,貧道身犯大忌,命不久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請陛下聽貧道說三句話。」老道士風燭殘年,佝僂著腰身,繼續朝楊廣開口道,看起來頗有幾分淒涼。
「好個雜毛老道,朕倒是想聽聽你能說些什麼?無論你說什麼,今天都死定了。」
楊廣冷哼一聲道,他可不管對方是老是幼是男是女,但凡對自己出手,敢於威脅自己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下手絕不留情。
什麼以德報怨,在楊廣看來那就是屁話。如果大部分人都以德報怨,豈不是大大減小了犯罪成本?豈不是讓惡人更加膽大妄為?以德報德,以怨抱怨才是正理,做錯了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次自己要是輸了,怕是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些年大隋病入膏肓,亡國之日近在眼前,不料卻被陛下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使得天下大定。陛下看似困龍升天,但亦有可能是迴光返照,天命如斯,人力又豈能勝天?」
「混帳東西,大膽賊道膽敢口出妖言。」
聞言,楊廣大動肝火,瞪著眼珠子厲喝一聲。
這老道的第一句話就讓他不爽,近來他一路順風順水,順的他自己心裡都有些發怵,此刻被老道說成迴光返照,心裡自然很是膩味。
楊廣把臉一沉,冷冷的開口道,「朕yu橫掃**,併吞八荒。正值如日中天之際,賊道簡直滿口胡言,自尋死路。」
「當今天下暗流洶湧。陛下以力服人,留下隱患無數。如今再起刀兵,北伐突厥,實非良機。不如休養生息,安定社稷。」歎了口氣,老道繼續開口。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聞言。楊廣冷笑一聲,不屑的答道。這老道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懂,居然用這種鬼話來來勸諫自己,實在可笑。自己的龍氣越發薄弱,即便安心治理朝政,也會因龍氣不足而滋生妖邪,禍亂天下。導致更朝換代的事情發生。只有開疆擴土,增長龍氣,方可保大隋基業不失。
「北平王羅藝,雖有稱雄之心,卻無叛亂之意。陛下若能善用,可保……」還是沒有爭辯,老道士繼續開口道。
「夠了。」
說道這裡,楊廣直接將老道士的話打斷。他是聽出來了,這老道士前兩句忠告,都是給這第三句做鋪墊呢,他這是在為羅藝說好話,讓自己重用羅藝。
盯著老道士,楊廣冷笑一聲道,「老雜毛,朕的事情,沒人比朕自己更清楚。至於北平王羅藝是個什麼東西,朕心裡明白的很。現在,說說你的來歷,最好讓朕滿意,否則今日之事朕會追究到底。」
「貧道出自蓬萊,乃是蓬萊一散仙的弟子。早年修道之時為人設計,險些身亡,後被人所救,此間一切皆為報恩。」老道士也不隱瞞,當即開口道出了自己的來歷。
「蓬萊散仙?」楊廣微微皺眉,這倒讓他感到有些意外。老道士雖然沒有明說,卻等於承認自己是羅藝的人,他之所以要這麼做都是為了報恩。同樣,他這也是在為羅藝開脫,表示這是他自己的絕頂。
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盯著老道士繼續開口道,「海外三仙山,蓬萊、方丈、瀛洲,是否還有人混跡中原?你最好說實話,不要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羅家……哼。」
「這……」老道士微微一震,渾濁的老眼儘是疑惑。
「嘿嘿,不說是吧?那朕就再問得清楚一點。」見到老道士的表情,楊廣就知道有戲,立即再加一記重藥,直接開口道,「羅藝的大兒子,姜永年,到底是什麼來路?秦瓊的乾弟弟,羅士信,又是何出生?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最好說的比朕知道的多一些。」
「你……」
蹬!~蹬!~蹬!~~
這一次,老道士差點沒站穩,被楊廣一句話問的倒退了好幾步。抬起頭,他滿臉驚容的盯著楊廣,嘴巴微微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哼,朕再給你說明白點。朕知道姜永年乃是你蓬萊的人,朕想知道羅士信到底是誰的轉世?隸屬海外三仙山的哪一方勢力?」
看到老道士滿臉驚恐的模樣,楊廣上前踏出一步,盯著他沉聲喝道,「說。」
其實,楊廣這完全是推測,他這是在詐這老道士。姜永年跟蓬萊有些關係,這是傳說裡的事情,楊廣一樣沒有任何證據。而那羅士信,關於他是誰的轉世,任何版本的傳說裡都沒有,好似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當日四平山大戰,羅士信與李元霸戰前相鬥,兩人棋逢對手,打的昏天暗地,古今少見。正當二人要分出生死之際,神槍姜永年突然殺到,施展驚天一槍,成功化解了兩人必死一個的局面。經過這場一猛一傑會一絕,姜永年名動天下,從一個默默無聞之輩成為天下一等一的名流高手。
李元霸是佛門的金翅大鵬鳥轉世,這個沒有任何懸念,仙佛中都是第一流的存在,戰力無雙的狂徒。
轉世後的仙佛,化為凡人的實力那是跟其在轉世前的實力成正比的。雖說能跟金翅大鵬鳥相鬥的,在上界還是有一些。但那些存在都是得道高人,心中沒有所謂魔性,而且地位極高,絕不會輕易轉世參與凡間之事。
按理說能被轉世之仙佛,金翅大鵬鳥的戰力絕對是第一位的。而羅士信能跟李元霸打成平手,他的身份就令人疑惑了。
當日姜永年不傷一人,只為化解那一猛一絕的生死局,化解後立即離開,自此消失不見。他是蓬萊的人,跟佛門沒有關係,之所以要阻止羅士信跟李元霸死拼,顯然是因為羅士信。
楊廣斷定,羅士信就算不是蓬萊的人,也絕對跟蓬萊有著大關聯。今日碰到一個蓬萊的弟子,他自然是要詐他一詐。
老而不死是為賊,若是好言相問,又豈能得到現在的答案。
不用老道士開口,楊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羅士信果然與蓬萊有關,只是從未聽說過海外散仙中能有誰可以同金翅大鵬鳥一爭高下,這讓楊廣對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海外散仙以三仙山為尊,三仙山向來與世無爭,從不介入中原紛爭。」楊廣盯著老道士,緩緩開口道,「朕很好奇,羅士信到底是誰?三仙山踏足中原有什麼目的?」
「貧道不過是一個小小散仙的弟子,豈會知道這些秘密?陛下問錯人了。」
老道士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震驚,朝楊廣行禮道,「九州中土,乃天庭管轄範圍,海外散仙輕易不會涉足,貧道亦是因為意外才留在中土。方才以身試法驚擾陛下,貧道自知罪孽深重,願以死謝罪。」
言罷,老道士眼中閃動著最後一絲精光,翻手將銀槍扎入自己心口。
沒有半點猶豫,他直接將自己紮了個對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當場氣絕身亡。
唰!~~~
老道士倒地的瞬間,楊廣眼前場景一變,四周再次恢復成喧嘩的鬧市,他這一腳還未落下。
砰!~~
輕輕一腳踏在地面,濺起一片水珠。
楊廣低頭,地面不知何時多了一灘水跡,他能確定,這在剛才是絕對沒有的。
這灘水跡,應該就是老道士把自己引入幻境的媒介。不得不說這陣法十分玄奧,非等閒之輩能夠破解。
「哥哥快來啊,這個糖人好漂亮!~」夕兮歡快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她才剛剛走到距二人不遠的賣糖人小販那裡。
時間,似乎一直定格在剛才那一刻,之前發生的一切皆是虛幻,如同白日做夢一般。外界一眨眼的功夫,陣內已經歷數十個時辰,當真厲害無比。
「啊!~~~死人了!~~有人被殺了!~~」
忽然,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在鬧市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不多時,一個賣水果的小攤旁便圍滿了人。楊廣走近一看,被銀槍對穿的老道士,正倒在血泊之中。
「啊,皇帝哥哥,他怎麼會死在這裡。」
圍過來看熱鬧的夕兮見到老道士屍體後,臉色有些發白,第一次見到死屍的她躲在楊廣背後不敢觀看。
護駕!~~~
保護陛下!~~
不要把刺客放跑了!~~
大隊北平府的軍隊忽然出現,頃刻間將此處控制了起來,任何人都沒有放過,全部留在原地,不得離開。
「羅成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銀盔銀甲的羅成翻身下馬,來到楊廣身旁躬身請罪。
「來啊,將這賊人抬下去。」見楊廣不理會自己,羅成轉身沖手下士兵下令道。
「住手。」
楊廣嘴角一挑,淡淡的開口道。
言罷,他拍了拍夕兮,示意她轉過身去不要看。然後,楊廣來到老道士的屍體旁邊,衝著他冷笑了兩聲,翻手將之收入乾坤袋中。
「羅少保,還看什麼?不過死了一個刺客而已,走吧。」將老道士的屍體收起來後,楊廣似笑非笑的看著羅成道。
「是。」
羅成心中一緊,表情僵硬,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楊廣會來這一手。一個人的屍體,可是不會說謊的,誰知道老道士身上會留下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