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夜,黑風吹,夜半三更影無跡。
夜行衣,飛虎爪,獨門身法天下絕。
小白猿侯君集夜入白龍嶺,避過所有守衛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當年那處坍塌地穴的入口處。
這裡早已是空山一座,四下無人看守,周圍只留下一圈破舊的柵欄,以防止有上山之人不慎跌入其中。
侯君集來到地穴入口,盯著地穴入口久久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地穴的入口,彷彿一個張開巨口的惡魔,透出的氣息冰冷陰森,恐怖詭異。不要說人,就是連隻老鼠都不願臨近,任何生靈面對這個地穴,都會由心底產生恐懼感。
「你有幾分把握?」
忽然,侯君集開口問道,不知在與誰講話。
言罷,他的雙眼瞳孔猛然變成血紅色,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一團血霧自侯君集體內湧出,停在他身前不遠處。血霧中,漸漸顯露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身著龍袍,頭戴冕冠,正是與楊廣同體而生的楊魔。
「主人,如程咬金所言屬實,不會受到意外攻擊,屬下有十分把握。」
血霧出現後,侯君集單膝跪下,恭敬的對血霧中的楊魔答道。他眼紅瞳孔泛著血光,聲音冰冷生硬,面部毫無表情。顯然,這是被很厲害的邪術給控制了,徹底淪陷,失去了人類的感情
身為隋唐四絕之一的小白猿侯君集,成為只知道服從命令的機器,成為了楊魔的傀儡魔將。
「哈,哈哈,哈哈哈……」血霧中的楊魔突然狂笑起來,一波一波響徹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朕在瓦崗山殺了九十九個人,以無上魔功施法都未能完全控制你。」血霧中的聲音發寒,顯得有些生氣。
而後,他又自嘲道,「沒想到一個可笑的謊言竟能讓你放開心神,心甘情願成為朕的魔將。人類那所謂的感情,果然是一切失敗的源頭。」
唰!~~~
血霧中的身影伸出一隻血紅色的手掌,手掌上空出現一個足球大小的光幕,光幕中閃過一幅幅畫面。畫面裡,正是當日楊魔殺死侯君集妻子的場面。
「楊魔,你住手,不要傷害我夫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光幕中的侯君集面容扭曲,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裡擠了出來,彷彿砂紙打磨般刺耳。
侯君集的右手,死死抓著一個女子的肩膀。女子已經被法術所攝,渾然不知,木訥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的身體與頭部,好像是兩個人所操縱,腦袋往後拉,身體卻往前傾,十分詭異。
「侯君集,就算不能吸她的血療傷,朕也能宰了她。」另一個聲音,由侯君集身體內發出,正是楊魔的。說著,侯君集的雙手,已經掐住了那女子的脖子。
「不……」侯君集咆哮一聲,他卻無能為力,控制住自己的腦袋,他已耗盡了力氣,根本無法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楊魔,只要你放過她,我願意成為你的傀儡,我願意放開心神讓你控制,你放開她……」看著那女子已被掐的顫抖起來,侯君集咆哮道。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聲音都是極低,不可能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很好,機會只有一次,放開心神,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朕,成為朕的第一魔將。」猛的把那女子鬆開,楊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那女子站在原地晃了兩晃,如同木偶一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楊魔,你要說話算數,否則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侯君集百感交集。
當日自揚州行宮撿到那枚血色珠子,起初他並沒有在意,將之貼身收藏,當作是玩物一般。
秦瓊有大事要入朝調查,定下計策後,侯君集用最快的速度趕路給靠山王送信,又一路小心尾隨而回,忙的不可開交。
直到秦瓊入宮後,侯君集yu返回瓦崗送信,他才想起那珠子。此時,卻已經晚了,承載楊魔本源的血色珠子,居然融化,附著在了他的胸口。
大驚失色的侯君集誤以為自己得了什麼怪病,連連看了數十位大夫,均無人能夠治療。
終於,在一個夜深,楊魔暴起發難,掌握了侯君集身體的大半控制權。
此後,楊魔四處吸血作案,恢復血魔魔胎與自身實力。隨著楊魔實力的增加,侯君集對自身的掌控越來越微弱。
直到侯君集已經幾乎不能掌握自己的身軀,楊魔才扮作重傷之軀進入瓦崗山。
想到這裡,侯君集的目光越發暗淡,瞳孔越來越大,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漸漸的,他的瞳孔開始泛起血色,整張臉掛起了邪笑。
伸手一抓,房中那女子再次落在侯君集手中,低頭,吸血,女子倒下……
「侯君集,若非你自願放棄心神,朕還真是要費一大番功夫。為了報答你,就送你的女人下去陪你。但是,你們卻永遠也不會相見,因為你連個鬼都做不成,哈,哈哈……」看著光幕中的畫面,血霧中的楊魔放聲狂笑。
而跪在地面的侯君集,半點不為所動,眼睛都未曾眨過一下,彷彿看到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朕是不是太小心了?」見此,狂笑中的楊魔突然一停,盯著侯君集自言自語道。
言罷,楊魔化為一道血霧,融入了侯君集的身體。
當日揚州行宮密室內,他遭受到難以想像的重創。後來,機緣巧合下,楊魔將所有本源都融入了侯君集的身軀。現在的侯君集就是他,他就是侯君集。一個身體,兩個元神,榮辱與共。
他與侯君集的關係,極度複雜,即便已經施展魔功,將他控制。但魔頭那狡詐的秉性,讓他對自己的魔功都不能百分百信任。
一番試探過後,已成為魔將的侯君集開始行動,只見他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地穴入口,消失在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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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
抓住她!~~
護駕!~不要讓她接近陛下!~~
護駕!~~護駕!~~快去保護陛下!~~
「搞什麼鬼?」一陣吵雜之聲響起,楊廣睜開眼睛,翻身站了起來。
此時正是半夜,大軍都已經安營紮寨休息了,楊廣睡的正香。突然被這一陣吵鬧驚醒,心情自然不怎麼好,帶著三分怒氣走出中央皇帳。
「有人行刺?怎麼就一個人。」
走出皇帳後,看著遠處火光中的人影,楊廣皺眉道,「不過這刺客也夠笨的,連小爺在那裡都沒搞清楚就敢四處亂竄。」
遠處火光中,一道白色身影來回閃動,手下卻不傷一人,看起來是在找什麼東西。
叮叮噹噹!~~~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縱身躍起,掌中一根熟銅棍與那少女手中月輪對拼了數招,棍影輪光交錯,短短數招斗的好不精彩。
二人紛紛平穩落地,不分上下。火光照印這少女的面孔,使人眼前一亮。這少女生的宛如出水芙蓉,乾淨的一塵不染。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也引的眾人目光緊緊相隨。
「哪裡來的女娃,擅闖軍營,不要命了麼?」鎮殿大將軍熊闊海一聲虎吼,將那少女攔了下來,沒有繼續動手。
熊闊海出手,四周圍攻的禁軍自然不敢造次,紛紛退後,將這少女讓給他。他也看出這少女似乎並非行刺的,故而並沒有下狠手,而是先將她攔住問話。
「夕兮是來找人的,不過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捉拿夕兮,夕兮不想打傷他們,所以就一邊躲避一邊找人。」那少女落在地上,有些委屈的道。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豈是你說闖進來就能闖進來的。」
聞言,熊闊海眼角一跳,開口喝道。對面的少女清純可愛,明顯是不懂事,胡亂的闖了進來。可他身為鎮殿大將軍,楊廣的貼身保鏢,絕不能因人而異,必須盤查清楚。
「請問將軍,皇帝是不是在這裡?夕兮是來找他的,他們不讓夕兮進來,夕兮就只能闖進來了。」少女吐了吐舌頭,朝熊闊海問道。
「你找朕有何事?」
聽到這個名為夕兮的少女是來找自己的,已經來到附近的楊廣開口問道,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明顯不是一般人的少女。
開玩笑,能接下熊闊海數棍的整個天下也沒幾個,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被擒了。這少女身上那股空靈乾淨的氣息,一看便知乃是修道之人,而且絕非普通的修道之輩。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見楊廣親自前來,禁軍眾將官紛紛行禮。
「好了,有什麼事去中央皇帳說話。」看了一眼夕兮,楊廣揮了揮手,示意眾禁軍散去。
言罷,楊廣轉身離開,夕兮快步跟上,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說吧,你從哪裡來?找朕有什麼事?」進入中央皇帳,楊廣看著夕兮問道。
這少女身上的氣息,讓人很舒服,乾淨、清新、純潔……即便楊廣憋了如此之久的邪火,也對她生不出色慾之心。適才的怒氣,更是早已煙消雲散。
「你就是皇帝麼?怎麼看起來是個人?」夕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楊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充滿好奇的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