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山,大魔國。
城中陰雲一片,往日的歡聲笑語豪氣衝霄都已消失不見。
四平山戰敗,魔王程咬金被擒,尤通尤俊達被抓,秦瓊秦叔寶倒戈……
一連串的噩耗,加之最近城中怪事連連,讓這群英雄豪傑備受打擊好不鬧心。一個個垂頭喪氣,整日飲酒消愁,導致城中四處都是酒氣熏天。
這一ri,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軍師徐茂公召集群雄聚義廳議事,只要是還能動的都來了。
「不可能,二哥怎麼可能會投靠昏君楊廣,我還是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赤髮靈官單雄信怒火沖天,猛的將酒罈子砸碎在地上。
摔碎酒罈子後,單雄信箭步飛身,眨眼便來到小白猿侯君集身前,一把抓起侯君集的領口,幾乎將他提了起來。單雄信橫眉倒立,紅著眼睛大吼道,「說,你是哪裡來的激ān細?為什麼要誣蔑我二哥,我殺了你,啊呀呀呀!~~我要殺了你!~~」
「哼,單五哥,你喝多了。此話是我所講沒錯,但也是軍師查證確定的,你殺我作甚?」仰頭盯著發狂的單雄信,侯君集冷哼一聲,沒有半點畏懼之色。
今日之事的起因,還要從小白猿侯君集回山說起。
當日秦瓊秦叔寶要入朝為官,以找出楊廣身邊妖邪,完成火德星君任務。
在他入行宮見楊廣前,請侯君集攜親筆書信一封,送回瓦崗。信中講述了事情的緣由經過,讓兄弟們不要誤會,至於救程咬金的事情,還是交給他來辦。當然,信中還囑咐了諸位兄弟幫他照顧老母妻幼。
可是,回到瓦崗山的小白猿侯君集卻是身負重傷。他只說了句秦瓊倒戈,便暈死了過去。
瓦崗群雄不信,一面救治侯君集,一面派人出去確定消息。
不料,今日終於得到確鑿消息。秦瓊得靠山王庇護,投誠楊廣,從兵卒做起,建功立業,日後可謂前程似錦。
「五弟,休要胡鬧。」
這時候,聚義廳內一個方面大耳燕頷青須的中年男子開口,只聽他繼續說道,「叔寶入朝為卒不假,但各種緣由我等尚未清楚,不可胡亂猜測,或許這是叔寶救魔王千歲的計謀也不一定。」
「大哥教訓的是,一定是這樣的,以二哥的為人怎麼可能投靠朝廷,一定是為了救魔王千歲假意投誠。」
聽到這些話,單雄信的酒似乎也醒了不少。他鬆開侯君集的領口,朝他一抱拳道,「兄弟,對不住了,是哥哥喝多了,莫要記恨。」
「大哥如此說法,兄弟我不能接受,即便是假意投誠,也沒必要在無人之處給小弟來上一鑭吧。這分明是要我侯君集的命,去送做投名狀的。」聞言,侯君集蒼白的臉色略顯陰沉,沖那方面大耳之人道,顯然是不認可他的觀點。
說著,侯君集一把拉開上衣,露出胸口上一道紫青的鑭印,已經過去半月有餘,依舊清晰可見。
所有人都對秦瓊十分熟悉,也熟悉他的兵器,這鑭印絕對是出自秦叔寶的金裝鑭。這鑭印橫掃胸口,眾人都是武道大家,自然能看出這一鑭是要命的打法,下手絕沒有留情。
「諸位都知道我小白猿侯君集的本事,不是我自誇,這一鑭換了你們誰去,都是個有死無生的下場。」將胸口鑭印給眾人看了一圈,侯君集恨聲說道。
「兄弟莫急,此事日後自有公斷,若是秦瓊背信棄義,我等自然不會放過他,定會給兄弟報仇雪恨。」徐茂公搖著羽扇,開口安慰侯君集道。
瓦崗群雄均是沉默不語,無一人為侯君集說話。雖說都是賈柳樓四十六友,都是磕頭拜把子的兄弟,歃血為盟的朋友。但人有遠近親疏,侯君集與秦瓊相比,跟這些人的親密程度還差的遠。
「大哥,如今楊廣北伐突厥,我等正好可以休養生息,擴充實力,不可荒廢時機。」見聚義廳內有些冷場,徐茂公叉開話題道。
「不錯,但蛇無頭而不行,鳥無翅而不飛,人來投主,鳥來投林。魔王千歲深陷隋營,不知何時方能救出,在此期間,我瓦崗須有一主事之人。」
「大哥魏征,德高望重,才識卓絕,貧道認為理應由大哥暫時來主持瓦崗一應大小事務,不知眾位兄弟意下如何?」那方面大耳之人剛剛說完,軍師徐茂公便接口問道。
「不可,魏徵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何德何能?豈可位居眾英雄之上。」未等其他人答話,魏征連連搖頭推脫,只是不允。
頓了頓,魏征繼續開口道,「單五弟武藝高強,英雄了得,又曾擔任過九省五路綠林總瓢把子,理應由他來主持瓦崗大事。」
「你們願意誰當誰當,沒救出二哥前,我什麼都不管。」單雄信打了個酒嗝,紅著眼睛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繼續相互推薦。一番你推我讓之後,半天也沒選出個合適的人選,更沒拿出什麼可行方案。
期間,侯君集只是冷眼旁觀,只有兩三個要好的兄弟前來噓寒問暖,探望傷勢,卻也不提秦瓊之事。
「反正就是個代理魔王,當初怎麼選的現在還怎麼選不就得了。」
就在這時候,瓦崗山第一大草包,空錘大將齊國遠腆著個大肚子站了出來,甕聲甕氣的說道。
聞言,眾人一怔,都覺得有理。畢竟國不可一ri無君,找這麼下去,瓦崗軍非散伙不可。
「那就這麼辦吧,諸位且回房沐浴更衣,三日後我等拜旗定主。」頓了頓,大哥魏征開口決定道。
所謂拜旗定主,乃是將一面戰旗捲起來,然後升入空中,讓眾人輪流叩首祭拜。誰能把這旗子拜開了,誰就是天定的魔王,既是天定,那就無人不服。
當日大老程的魔王之位,便是這麼來的,否則他一大草包誰會選他當魔王?當日大老程拜旗之時,天上忽然掛起一陣大風,就這麼把捲起來的旗子吹開了。他拜旗成功,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瓦崗山大魔國的魔王。
大事已定,群雄各自回房休息。一個個沐浴更衣,焚香熏衣,戒葷戒酒,誠心禱告等待著三日後的拜旗。畢竟也算是個一國之主,雖然嘴上推脫,可是誰心裡不願坐上這魔王之位?
回到房間的侯君集,剛坐在桌子旁,便全身一陣抽搐,而後五官扭曲,滿面儘是痛苦之色。
侯君集蒼白的臉色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紅,痛苦不堪,看起來像是氣血翻滾,傷勢復發。一不小心,他打碎了桌上茶盞,發出一聲脆響。
「相公,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房內傳來輕柔的腳步聲。
「相公,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妾身這就去找大夫。」看見侯君集痛苦的模樣,這長的還算漂亮的女子大急,連忙開口說道,轉身就要出門。
「不用,找大夫也沒用。」
侯君集痛苦的聲音在女子耳旁響起,看著忽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女子一轉頭道,「相公,是妾身不好,妾身這就扶你去床上歇息,然後再去請大夫。」
「有你在,還需要什麼大夫。」
「…………」
砰!~~
片刻後,侯君集鬆開女子的肩膀,她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面部依舊保持著臨死前的恐懼。
「當真是美味啊,桀桀,我還真是變態,竟然變成了吸血鬼。」侯君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露出享受的表情,而後自言自語道。
揮手一甩,一小撮黑色火焰憑空生出,輕輕落在了那女子身上。
頓時,女子的屍身燃燒了起來,那燃燒的火焰也是黑色的。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那女子便徹底消失,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奇怪的是,這黑色的火焰只燒燬了她的肉身,外面的衣服首飾卻沒有損壞半點。
小心的將這對衣物首飾收起,侯君集進入內室,將這些東西又胡亂的鋪展開來。而後他皺了皺眉,又躬身從床下掏出一個木盒。
打開木盒,一對亮堂堂的金鑭躺在其中。
「秦瓊的這對鑭,沾染了如此多的殺戮之氣,倒是個好東西,只是……」說著,侯君集又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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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
「他奶奶的,這是哪個混蛋咒老子呢?」
程咬金拖著大鐵鏈子,尾隨在楊廣龍輦之後,一邊走一邊罵。
「程爺,再給我們講兩段您的故事。」一個負責看押老程的士兵笑呵呵的道。
「沒錯,程爺快說說白龍嶺地穴裡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另一個士兵也十分感興趣的問道。
大老程已經跟這些士兵混的極熟,就他這張大嘴巴,別的不行,吹牛那是響噹噹的。一通亂吹下來,這些看押他的士兵都跟聽故事似的,都被他吸引了。
楊廣對此也沒有干涉,只要尤俊達在自己手上,他程咬金就跑不了。更何況,秦瓊也在軍中。不過,他是不會讓兩人見面的。
「白龍嶺地穴?那可了不得,那洞口,跟進十八層地獄的入口似的,陰風陣陣,寒氣襲人。」說著,老程一打哆嗦,似乎又看到了白龍嶺地穴的入口。
見周圍的官兵都被吸引,老程繼續神秘的道,「你們想想,瓦崗山上那都是什麼人?那都是響馬頭子,個個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殺人不眨眼的滾刀肉。可是,這些人愣沒一個敢下去的。也就老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