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媽給趙氏掖了掖被角,之後安撫她道:「不會了,夫人待她也不算薄,她又怎會老回來嚇唬夫人您呢?昨晚……估計……是有些不捨,所以回來看看吧……」
可馮媽媽的話音剛落,院子裡就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那似乎是什麼東西拖地的聲音!聲音不大,可在這寂靜的深夜,聽起來卻十分清晰,也非常滲人!
趙氏聽到那聲音,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嚇得慘白一片!她「啊」的一聲驚叫,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一下子撲進了馮媽媽的懷裡!身子抖成了一團,聲音恐懼顫抖,隱隱透著一些哭音,說道:「她來了……她又來了……」
馮媽媽也被外面的聲音嚇了一跳,跟趙氏包做一團,身子也顫抖個不停,眼底也儘是恐懼之色。
不過她還強壓著心裡的恐懼,提高了聲音,沖外面喊道:「誰?!是誰在外面??!」
馮媽媽的聲調雖提高了不少,可從她的聲音裡卻不難聽出虛張聲勢之意,還有從她那慘白的臉色,以及驚恐的眼神,還有額頭上滲出來的大滴大滴的冷汗,一切都顯示,她此刻心裡是多麼的害怕。
這幾日都是陰天,此刻說來也巧,外面那「拖地」的聲音響起之後,大風忽然就呼呼的刮了起來!吹得外面樹枝嘩嘩的響,連窗欞都被風吹得一陣陣響動!
這股「陰風」一刮起來,可把房裡本就被嚇得不輕的主僕二人,嚇的更是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
「綠兒,你出去看看,是誰在外面!」馮媽媽抖著嘴唇,沖外間屋子喊道。
被馮媽媽喚做綠兒的丫鬟,便是今晚值夜的丫鬟。
此刻,外屋的綠兒早已嚇得蒙在被子裡,身子抖成一團了,哪裡敢出去啊!
她聽到找媽媽的吩咐,頓時就壓抑不住哭聲了,「嗚嗚嗚……馮……馮媽媽……奴婢不……不敢啊……嗚……」
馮媽媽又氣又怕,不由罵了一句,「廢物!」卻也沒再攆綠兒出去,而是喝斥她道:「別再哭了!鬼哭狼嚎個什麼勁兒!嚇著了夫人,你擔得起麼?!」
被馮媽媽這麼一喝,綠兒這才想起,昨晚,那「魏娘子的鬼魂」來時,可不就是一直在哭麼!她心裡一抖,嚇得趕緊用手緊緊摀住了嘴巴,不敢再哭出聲來了。
可是,她都已經摀住嘴巴了,怎麼還是控制不住哭聲呢??
「嗚……嗚嗚嗚……」淒淒慘慘的哭聲,依舊不斷的轉入院子裡眾人的耳朵裡!
「讓她……讓她閉嘴!」趙氏心裡害怕得胸口一陣悶痛,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咬著牙,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個作死的小蹄子,快閉嘴!」馮媽媽扯著嗓子,又衝外間的綠兒喊道。
「不……不是奴婢在哭……」綠兒搖著頭,忍著淚,斷斷續續的說道。
「不是綠兒在哭?那麼……那麼……那麼是誰在……在哭?」馮媽媽滿眼驚恐,身子幾乎抖成了一個篩子!她覺得頭髮茬都要豎起來了!
趙氏緊緊的抱著馮媽媽,更是嚇得幾乎翻白眼,背過氣去,其實她真肯不得此刻她真的暈過去,暈過去就不用再聽這種滲人的可怕聲音了,可她的神經竟然出奇的堅韌,就算這般驚嚇,也沒有真的暈過去!
這時她們都已經聽出來了,現在的哭聲,與方才綠兒那細細的少女哭聲明顯不同,而是略有些粗啞,像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不多時,那哭聲裡便夾雜了一些陰測測的話語,聽著便令人毛骨悚然!
「夫人……夫人……奴婢好冷啊……」
「夫人……奴婢死的冤啊……嗚嗚嗚……」
哭聲之後,忽然又轉為了笑聲,「咯咯咯……奴婢在下面好寂寞啊,夫人要不要下來陪奴婢呢……」
「不要!不要不要!!」趙氏快要被嚇瘋了,她淒厲的哭喊起來,「走開!走開!!你快走開!!不要來找我!!!」
「夫人……夫人……」
屋外狂風大作,滲人的哭聲和話語聲,隨著風聲飄飄忽忽……
那粗啞的聲音,細聽起來,真的有幾分像是魏娘子的聲音,就像是因哭泣,也啞了嗓子的感覺。
「不要!不要過來……」
外間屋子裡,綠兒已經嚇得白眼一翻,暈過去了。如果趙氏和馮媽媽知道,一定會很羨慕綠兒能在這個時候暈過去的,也免了受這一份恐怖的折磨。
其實這院子裡被嚇暈過去的,又何止綠兒一個人,其他房裡的下人,也都嚇得暈的暈,沒暈的也都恨不得暈過去了。
岑溪巖聽著這院子裡鬧騰的動靜,悄悄的從後窗移到了前院。
她隱藏在牆角的暗影裡,看著在院子裡飄蕩著的「鬼魂」,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那「鬼」穿了一身寬寬大大的白色褂子,長髮披散著,遮擋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腳下幾乎不佔地,左左右右、飄飄蕩蕩的,還真有幾分鬼的感覺。
但岑溪巖是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人不過是會些輕功,故意做出這般效果罷了!
而且他那哭聲和說話聲,聽著粗啞,似乎是因為哭泣的原因,所以嗓子啞了,其實不然,那根本就是男子的聲音,裝出來的中年女子聲音!
岑溪巖的額頭隱隱有黑線滑落,心道:三叔不會真的自己裝鬼,來嚇唬趙姨娘吧?
不過,她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鬼」的身形,很快就發現,這人根本不是岑嵐!岑嵐身形修長,而且偏瘦弱了一些。
而這「鬼」卻被岑嵐的身高略矮一些,身材也沒那麼瘦……
岑溪巖發現這人不是岑嵐之後,就不由蹙起了眉頭,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不是岑嵐,那會是誰呢?
岑嵐回岑家的時候,只孤身一人回來的,身邊可沒帶隨從什麼的,而岑嵐院子裡的那些下人,估計也沒這麼好的輕功吧?
岑溪巖心裡疑惑不解,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就又聽到有人往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