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只是說了句謊話而已,卻落得被趕出府的結局,還連累的家人也都被賣了,看起來是懲罰得重了一些,可岑溪巖一點都不同情她,有道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種為了自己的利益,討好主子,陷害別人的人,本質就有問題,今天只是做一件不算太大的小壞事,若得不到懲罰,有了僥倖心理,以後還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岑溪巖見此刻岑老太君的面色還好,已經沒了先前的怒容,便正了正神色,再次開口道:「祖母,畫眉說了謊,晶霜沒有罵過八妹她所說的那些話,那,用不用再叫了今天在場的八妹的其他奴僕,再問問?」
聽到岑溪巖這樣的提議,外間屋裡的那些岑溪芬的丫鬟、婆子們,都不由白了臉色,有些人的身子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方才裡面所發生的事情,她們可都聽得一清二楚,畫眉的下場,著實是把她們都嚇著了,進去繼續描述當時的情形?要說了實話,八小姐以後肯定不會給她們好果子吃的,學畫眉撒謊麼?謊言若被戳破,畫眉的下場,就會成為她們的下場啊!
就在外間的那些丫鬟、婆子們,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叫到自己的時候,岑溪芬這個時候卻不等岑來太君說話,又忽然開口,截住了岑溪巖的話茬!
「哼!就算你的那個丫鬟沒有對我說什麼難聽的話,可她撞到了我也是事實!」岑溪芬態度忽然強硬起來,只是在下意識的掩飾自己的心虛罷了,她可不敢再讓她那些奴婢進來編瞎話了,若是再被抓到點什麼把柄可就糟了。
岑溪巖掃了岑溪芬一眼,就那麼淡淡的一個眼神,卻讓岑溪芬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心裡不由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岑溪巖看向晶霜,問道:「晶霜,你可有撞到八小姐身上?」
之前晶霜的陳述中,已經說過並沒有撞到岑溪芬了,岑溪巖故意又問了一遍,是為了讓眾人加深印象,還有渲染氣氛。
晶霜搖頭,規矩的答道:「回六小姐的話,奴婢並沒有撞到八小姐身上。」
「你胡說!你明明就有撞到本小姐!」已出口的話,岑溪芬不好一而再的改口,此刻便只能死咬著晶霜不放了。
她想,她的證人多,晶霜和白果兩張嘴,總說不過她們那麼多人的,雖然真相並非如此,可不用那些丫頭、婆子再去描述學話,只要點個頭指認晶霜就行了,這樣總不會出錯吧?
岑溪巖卻根本不去看岑溪芬,又轉向瑟縮在一旁的白果,問道:「白果,今日你和晶霜去大廚房取的食材,那食材籃子呢?」
「回……回六小姐的話,食材籃子,都在外間,瑩雪姐姐那裡呢。」白果回話的聲音很小,不過屋子裡的人都可以聽得清楚。
那兩個食材籃子,是來富榮園前,瑩雪讓她提著的,後來瑩雪不用拖著何婆子了,瑩雪就接過去了一個,方纔她被叫裡屋裡,兩個菜籃子,就都由外間的瑩雪看管了。
之前白果還不解,瑩雪為什麼非要把兩個食材籃子拿過來,此刻聽岑溪巖問了,心裡不由想,還是瑩雪姐姐瞭解六小姐。雖然她到現在也不明白,拿那兩個食材籃子來有什麼用。
「祖母,可以讓我的丫鬟瑩雪,將那兩個食材籃子拿進來嗎?」岑溪巖看著岑老太君,徵詢道。
此刻不止是白果不解,屋子裡的人,包括岑老太君都不解,岑溪巖讓人拿菜籃子進來做什麼。
不過岑老太君還是點頭同意了岑溪巖的要求,「好,讓你那丫鬟將菜籃子拿進來吧。」
老太君的大丫鬟秋菊轉身去了外間,將瑩雪叫了進來。
瑩雪提著兩個菜籃子進來了,將菜籃子放在地上,規規矩矩的給屋子的所有主子都行了禮,問了安,其表現,就跟自小被高門貴族家培養的大丫鬟無異,謙卑有度,又大方得體,哪裡像個鄉下長大的粗使丫頭!
岑老太君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岑溪巖身邊的這個大丫鬟,又不由暗暗點頭,看來,晶霜那丫頭的沉穩大氣,並非偶然,六丫頭調教下人,是真的很有一套的,隨即又想到方才被帶出去的畫眉,心裡不由又是暗暗一歎,看來,她是老了啊,這幾年沒有精力管教,府裡的有些下人,是越來越沒樣子了!
「晶霜,白果,這兩個菜籃子,當時你們各自提的都是哪一個?」岑溪巖問道。
聽到岑溪巖這麼一問,屋子裡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那兩個菜籃子上,之見,那兩個菜籃子是一大一小的,小的那個籃子,裝的都是精細的食材,量不多,但都很金貴,大的那個籃子,裡面裝的竟是一堆白蘿蔔,堆得高高的,若是拿不穩,裡面的蘿蔔是會撒出來的。
「回六小姐的話,晶霜姐姐體諒奴婢年紀小,讓奴婢拿的是那個小的菜籃子。」白果回道。說話的時候,臉蛋還微微紅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感激晶霜的好意。
晶霜也回道:「回六小姐的話,奴婢拿的是那個裝著白蘿蔔的籃子。」
岑溪沁不由好奇的插話道:「你們怎麼取了那麼多白蘿蔔啊?」
這回回話的是瑩雪,「回七小姐的話,這白蘿蔔是用來研製酸蘿蔔的,我們六小姐最愛吃那個了。」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平時,這食材都是奴婢去大廚房取的,今日因為奴婢正在熬製醃酸蘿蔔要用的湯料,要時刻看著火候,晶霜姐姐才帶了白果,替奴婢去的。」
瑩雪說的是實話,她做菜所用食材很講究,別人挑選的食材她不放心,也就自小一起長大的晶霜,瞭解她的一些習慣,她才放心讓晶霜去的,沒想到去今天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兒,她心中十分愧疚。
這時,岑溪巖再次開口了,「祖母,你看,晶霜所拿的是這麼滿滿的一籃子白蘿蔔,若是真撞到了八妹,那豈不是要散了一地的蘿蔔?」
岑溪芬彷彿找到了可攻擊的弱點一般,馬上高聲接話道:「沒錯!這蘿蔔當時是掉了一地的!現在地上肯定還有印記呢!」
岑溪巖卻又道:「我趕到現場的時候,蘿蔔的確落了一地,不過我看到的事實卻是,八妹的奴才們推搡晶霜,蘿蔔才落了一地的,後來,我們要來祖母這裡說理,我的幾個丫頭就把散落的蘿蔔都拾了起來,帶過來了。」
「你胡說!明明是晶霜撞了我,才掉了一地的蘿蔔!」
「是麼?」岑溪巖冷笑,「大家都看到了,這白蘿蔔表皮上有很多的土,若是撞到八妹身上,那八妹身上也一定會沾上泥土吧?八妹不妨讓我們看看,你的衣服髒了哪裡?」